金钱蝎尾钩上的六面形琉璃灯也被他捏在了黑手中。
大拇指与食指捏在金钱蝎的脊椎上面,三根黑色手指拨弄了一下琉璃灯,立即有其内的白光闪烁。
好一盏能在阴间指引鬼门关的琉璃灯,无论是谁,想要从黄泉路上归来,都得找到阴间的鬼门关。
亦或者等到鬼门大开之日,七月半,鬼门开,阴阳有序入轮回,不入轮回,自然要回到阳间,寻找门开的方向。
但有这盏六面形琉璃灯,就不必这么麻烦,孙享看着古灵玲珑的琉璃灯,老道身上是否有汲目鱼也没那么在意了。
几位官兵将那乱臣贼子拖了下去,身上的篓子也被扒了下来。
老道是阴俗修士,身上无有法器傍身,全身上下都被搜了个遍,搞得披头散发,却没有搜到所知的汲目鱼。
情报上所说此人是在四日前出的吴村,吴村里,暗藏汲目鱼的孤寡老人尸体早已被人查看过,究于此事,汲目鱼还是归有老道。
“县丞大人,吾等未在此人身上搜刮到汲目鱼。”
几位官兵说道。面无表情。
另外几人以县丞为首的主薄站在棺材旁,棺材里的老干尸早已查看过,有人取下老干尸脚尖上的铜铃,将纠缠在其手指间的金丝一并取走。
县丞面见县令,具体道:
“禀告县官大人,几名衙役在死者身上搜到了三张走阴符,并无其他。”
县太爷身边的长随挥笔洒墨,事情过程仿若是随堂笔记,老道身上所剩的三张走阴符也被记在笔下。
老道死前用过催发过的符箓,笔下记得一清二楚,只字不漏。
出了公堂之外,秉公行事的县太爷依然行风公正,他扫了一眼处理大小事宜的长随,旁顾众人,声音有些凝重。传令道:
“事已至此,来人将棺材与尸体一并焚毁,封闭黄泉通道,派出两位官兵带着吴村百姓回村,众人退回事前驻守的岗位,后面听令。”
众人退散,官兵头目调遣了两位官兵,带着吾村百姓走出人潮,吴村村民磕头拜谢,人群涣散,县太爷行到孙享跟前,看着那盏琉璃灯。道:
“灵龟,死者名作吴理泄,此人从过官,但也退役了十几年,故叫他乱臣贼子,你尾尖上的这盏琉璃灯如此怕是有所不妥,吾等秉公办事要将此灯与此人一同带回县衙。”
孙享犹疑了一秒,只见那只三阶金钱蝎被他的尾尖拿捏,毛刺捏得嘎吱作响,下了挺大的力道,孙享的尾尖擒获住,和被咬在口中撕咬并无多大区别。
他心中愠怒,不舍得将琉璃灯转交给县太爷,他尾端黑手小拇指上,提着的琉璃灯递到县太爷面前。
只好这么做,县太爷将琉璃灯收在手中,看向孙享手中的金钱蝎,这只三阶妖兽是吴理泄的本命兽,也想一并收回来,孙享也是出了一份力,但三阶妖兽不容小视。
孙享猜到了意图,这金钱蝎是他一手擒获,没有借助其他外力协助。难道也要这样交给县官,县官摇了摇头,的确如孙享所想,孙享出的力全在这只金钱蝎身上。他们只是旁观,而到了收尾,却是得给孙享一个公平的处理方式。
县官将那盏琉璃灯收入储物袋之中,长随眼随手快的在挥洒墨笔,不仅是知府老爷,县官也喜欢看这些文笔,好品味一下自己的长短有哪里不足。
县官那略显遗憾的目光,最后扫了一眼金钱蝎,对孙享道:
“那琉璃灯颇为重要,不可随意流传,而金钱蝎就归你所有,素不干涉,灵龟请自便。”
他侧过身去,朝鸟林走去。
骨灰童被斩灭后,残剩下来的一地黑灰还得处理。
“谢道金县爷恩许,此地不太方便,我就先行一步,告辞了各位。”
孙享喜道。
不费周折的,得到一只三阶妖兽,他很是满意,三阶妖兽他还很难擒获。
在野外的地形复杂中,金钱蝎是会钻进谷底之中的,虽然实力没有完全施展出来就被孙享控制,孙享看着金钱蝎,目光中有赞赏之色,转身之时,张竹怡也走了过来,打量了一眼孙享手里的金钱蝎,说道:
“官兵们都退走了,吓了我一跳,差点就被老道的灵位射中了要害。”
张竹怡扑打着手中羽扇,多亏有此物才保了她一命,眼神中有些许不甘,自愧实力修为低微,参与不了孙享的战局。
“也并不是无有收获,这只金钱蝎可以带回去专门为我淬毒,上来,我们回石河镇。”
孙享四足挺立,厚实的龟甲周边青金色菊花花瓣开合摇曳,每一片花瓣都有张竹怡的脚底板大,张竹怡踩在一片花瓣上,登上孙享的背甲。
可以看到背甲中央的青铜小鼎内,正有一口绿水,而在绿水中,孙享的其他甲片则处在他的空间法纹之内。
张竹怡坐好后,孙享便腾身而起。
扭头扫了一眼下方,几名官兵在那棺材头尾两面皆贴上了一张赤火符,符箓引燃整口棺材,火焰冲天,另一边通往阴间的黄泉路变为虚无。
此地归于平静,只有风起云涌,跟随老道一路走来,老道终归还是走上了黄泉路。那老道死后,过场之人却还一头雾水,孙享正就疑惑。
这老道为何勾结有了上百年道行的骨灰盒,定黄道金县令等人也消失在了茫茫大山中,没有人告诉他具体缘由,连道金县令也说不清楚。
“正午的日头还是如此强烈,身上沾了的都是邪气,那骨灰盒掉落的太突然了,我还以为能将骨灰盒也留下来。”
孙享说道,心思清明,他思绪电转,脑海之中历历在目,例如县安处的公文,定黄县外,有人袭击了官员的马厩,今日就有人接应通缉令上的邪骨灰。
很快通缉令上骨灰婆的画像就会被人揭下来,孙享速度飞快,到了石河镇,他得到聚兽楼与两位师兄吃上一顿。
这是提前约定好的,尽管他现在脑子疑云遍布,但知道老道或许和袭击官兵马厩的反贼有关便是。
他话音才落。背甲上的张竹怡便接话道:
“早就日上三竿了,我们是来找汲目鱼的,没想到端了骨灰婆的老巢,那个黑玉白雕骨灰盒被县太爷一剑刺了个孔洞,但是掉进了黄泉,指不定会被黄泉路上的哪个孤魂野鬼捡到。”
“没错,我们是来找汲目鱼的,老道身上没有,不可能会在那个骨灰盒里面吧?还是落到了他的同党手中。”
孙享回了一嘴。他们是来调查石河镇八十年旱灾的原因,希望那只干巴了的汲目鱼能被办案的官员们找出来。
孙享也希望那条一寸多长的汲目鱼落在他的手中,可遇不可求,只能抛开杂念,和两位师兄见到了再说。
耳边呼呼的风声停止了,他落在石河镇门前,张竹怡从他背上跳了下来,一人一龟朝前走去。
孙享感应了一番背甲中央的那青铜小鼎,如果将他尾尖死死拿捏住的金钱蝎投入其中,金钱蝎可能会抵抗不住天毒龟毒素,但更有可能将他的这件下品低等法器捅出一个窟窿。
他愉悦,谁得到了堪比筑基初期的三阶妖兽不会感到愉悦。
“我现在有六千多枚灵石,现在可以考虑购置一件三阶困兽袋了,四阶困兽袋也得提前买好,以免下回逮到了四阶妖兽不好活捉。”
孙享心中一想,困兽袋这种东西可以找炼器士,他要的困兽袋的品阶在此地属于是,高端货色。
他想到了灵兽谷的谷主,那是一位深居简出的结丹期炼器士。
“四阶困兽袋一定得找此人,此人虽不懂礼节,挡过我的去路,可是四阶困兽袋只有结丹期修士才能炼制出来,四阶妖兽,同境界的修士根本困不住。”
孙享粗略计算,打消了购置四阶困兽袋的念头,不然他将会只剩下一千枚灵石,高阶困兽袋价值不如同阶段法器,他要将如此剩下来的四千枚灵石用作修炼或购置更需要的法器。
街上热闹,又到这条熟悉的街,远处已然看到了聚兽楼的匾额。
张竹怡双腿之间跨着黑袍绸缎,手里翻了翻任务薄。
心中念道:
“调查石河镇八十年的地方干旱,这个任务我好像是完成了,吴村里的汲目鱼见则天下大旱,导致了旱灾,我得先去堂口一趟,将此事告知执事。”
她合拢任务薄,瞥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匾额,两座石狮子,还有两尊高大威武的门神,聚兽楼之中,那两位师兄分别是秦兴玉与兆丰宝。
秦兴玉这个守财奴,前一日总算将他那赤火桑林中的丰收近况告知了张竹怡和兆丰宝,又是在聚兽楼定下了一个包间,就等张竹怡和孙享了。
“等等,我还要去堂口面见执事,将今日之事口述,看看能不能算作是完成了那项任务。”
张竹怡说,孙享听了抬起的蹼爪缓缓从花岗石台阶上收了回来。
“那好,聚兽楼离着堂口也很近,我们速去速回。”
孙享扭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