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他们还没回来。”
张竹怡心道。
“三婆婆。”
她轻声唤了一声。
三婆婆面红如猴,吸收了太多的雷火,导致三婆婆浑身疏热,两只抓握在捣药棍子上的手腕上有片许红霞。
身子前仰后合,对张竹怡点了两下头。屋内并无灯光照明,唯有灶炉下方火堆充斥,异样的火光宛若夜色中的一颗太阳,偌大的膳房内越往里去光亮愈加强烈。
张竹怡没有再吭声,三婆婆的举动她已司空见惯,又扫了一眼侧方空门方向的阶梯,心道兆丰宝怎么还没回来?
三婆婆眼神一动,道:
“你在等兆丰宝?他早一些回来了,他在厢房里,你可以去看看。”
“好,谢谢婆婆。”
张竹怡立即扭头看向三婆婆,道。
转身走向门对面的厢房。
“兆丰宝在厢房里做什么。”
心中疑惑,走到一间厢房门前推开一丈高的木门,木门应声而开,推开一条不大的门缝,朝里瞅了一眼,这间厢房中饲养了十几只妖鸡。
神明老爷们最爱吃的一种妖鸡,刺鼻的味道钻了出来,钻入鼻腔,孙享在张竹怡身后,张竹怡很快关上门,不在此内,皱眉看向四周,附近就这几间厢房,六间厢房,中间是一处别院。
不过是一些散养的鸡鸭,在院子里啄食着飞虫蚁卵,张竹怡接着到下一间厢房,只有这间厢房是闲置后,杂乱一些的,她敲了敲门。
厢房里记得不错,是有一些兆丰宝在外界捕捉的妖虫异兽,瓶瓶罐罐器皿摆放,用了这里面的器皿,所以还得放回到这里寄存,张竹怡也是听到了门内的动静,疾思敏锐。
“请进。”
便听兆丰宝的声音简明。
张竹怡顿时松了一口气,拉开门,眼帘中是意想不到的结果。
兆丰宝看到开门之人,有点紧张,但压制了下去,与张竹怡去往雷公庙取走雷火符还有半刻钟时间,他笑了笑,厢房中还有一人,是让人绝不陌生的吴理泄,这老道没死。
但听兆丰宝说道:
“张师妹,你来了,想和我一起去雷公庙拿雷火符啊,从除山上回来,我便得知了厢房中还藏了一个人,此人应该就是之前你跟我说的吴村老道,他没死,他和三婆婆是一伙的。”
张竹怡紧闭红唇,她想问的话,都已经给出了解释,原来如此,上下打量了一眼吴理泄,黑袍两袖阴阳图,两鬓苍白,头顶铜冠,这位本是被一剑洞穿后脑勺的修士好端端站在眼前。
老道双手负于身后道:
“真正意义上我是死了的才对,张姑娘的那只灵龟,我还有印象,真是一只好灵龟,我只差一步,就可以跳入黄泉路,只需要金钱蝎为我铺这一脚路,唉……”
吴理泄长叹一声。
张竹怡无言,不知该如何回答,老道又道:
“张姑娘不必紧张,我是吴村的阴俗修士,同样也是太阴教八大教王麾下的教众,现如今我这副躯壳乃是教王以我的魂魄炼制的本命傀儡,你们的三婆婆是我们教王夫人。”
吴理泄看着张竹怡的姿色,果然听到太阴教之时,终于神色大变,太阴教,几大反教之一,是朝堂所不容的存在,他们云游剑派可是名门正派。
老道之话语如同儿戏,他们三婆婆怎么会是反教教王夫人。
张竹怡惊怔气喘。道:
“此话当真?”
“无可置否。”
吴理泄道,他的本体都死在了张竹怡眼前,县太爷那一剑如假包换,这一切,也如他所说,他现在已经是一具有所缺陷的本命傀儡。
“你是育兽房弟子,早晚会在你们师尊那里得知这些,我提前告诉你,还有这位小老弟,教王夫人虽然很久没回教廷,教廷中的第八大金刚最近判离职守,胡作非为,截杀了定黄县外的官兵马厩,也许和外教勾结。”
张竹怡惊疑不定。
兆丰宝也是才听吴理泄讲起此事。
“我们太阴教也是有原则的,虽与朝廷水火不容,但未有直接干涉,更何况是截杀地方官员,这关乎到我教的立场,定黄道金县令下达的公文,并不是事情的全部,要捉出潜逃的第八大金刚,事情有点繁杂,那人修为远在我之上,几日后鬼门大开,那人会在黄泉路上的。”
吴理泄长话短说,两人大概也能听懂,兆丰宝早先知晓了那个黑玉白雕骨灰盒的出处,他思绪电转,琢磨道:
“你说的头头是道,上百年道行的骨灰盒也是那人的邪物,不知道三婆婆的邪物有多少年道行了,说起师尊,为我传授剑法的师尊,却是没跟我说过这些,太阴教教廷建在国外,好像是无恶不赦,杀了不少国师的人,但等下回我向师尊询问便知,我觉得三婆婆是个好人。”
兆丰宝扫过张竹怡的脸颊,摇头苦笑,最后看了一眼吴理泄,他朝门口走去,同时道:
“呵呵,这是老一辈人的事,我们知道就行,半刻钟的时间也到了,我们去雷公庙,转身再来。”
张竹怡转身将门打开,颔首道:
“好。”
兆丰宝一步跨出门外,不禁回忆起三婆婆平时跟他们讲过太阴教的所作所为,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三婆婆的确不会害他们。
他觉得三婆婆是个好人,三婆婆的膳食是他最看重的血食,那些四处害人的邪物被用来辅助他们修炼。
兆丰宝今日突破了,从炼气八层突破到了炼气九层,踏入修行一途,除了东飘西走的师尊,三婆婆让他更了解阴邪之物,阴俗传说。
去到门外,两人才对房内的吴理泄告辞。
阴俗修士的本命傀儡,与本体之间只有一个能凝聚神龛,毕竟神位只有一个。一看便知是谁设下的局,吴老道从内接印,局面上来看依旧晴朗。
本命傀儡死后才与真人有所差异,与邪骨灰盒心神相连的太阴教金刚,不会不知晓,但却并不知晓有人为老道炼制本命傀儡。
克隆人一般,而且拥有原主意识,孙享得知这些也是恍然大悟。
“这关系链也太多了吧?兆丰宝,你的师尊是谁?他何时会来此地?”
孙享问道。
行在路上,兆丰宝回道:
“他是七堂二长老,西湖剑仙,少说一个月才会来一次。”
张竹怡说道:
“我师尊也是西湖剑仙,他已经来过一次了,上回在育兽房之内传授剑法,六师姐,唐珊瑚当时也在,其位几个师兄,都是习剑之人,聚了一聚,跟师尊飞蓬随风的时候,你还在闭关。”
“嗯,你们几个都是用剑的,能碰到一个师出同门的同房弟子很不错,至于其他事情,惶论你们俩的修为只有炼气期,连我也不敢涉足其中,吴老道的修为,张竹怡与我是亲眼见过的,我的护体神通不是他的一合之敌,闹事者终将扼腕叹息,不苟难成大器。”
孙享老神在道,说道。
内心不受外界的影响,神态悠闲。
“灵龟所言即是,闹事者终将扼腕叹息,不苟难成大器也。”
兆丰宝笑着道。
小土山包立于眼前,还是那个坡度,上坡走进雷公庙,雷公江天君土状雕像静静矗立,两人各自拿走了桌上的一张二阶雷火符。
相视一笑,这张二阶雷火符是他们两个多月以来上香所得,兆丰宝并未食言,他将一坛上好的美酒放在供桌上,又摆上了几道小菜。
天色阴暗,庙外黑灯瞎火,远处他们栖息地的方向虫鸟低鸣,十分贴近自然,庙外的夜空只有几点星光。
“入夜了。”
张竹怡低声道。
“有人在下面说天道地。”
张竹怡惊喜,极目望去,三婆婆的膳房,正有人影绰绰。
兆丰宝低头瞅了一眼,他的白虎和孙享也在膳房后面,没有跟上来,他与张竹怡踩着坡度冲了下去。
大师兄李不伦见到小师弟与小师妹从膳房后面跑了出来。
眼神左右扫视便听两人道了一声师兄,兆丰宝喘了两口气,停下身子,看到师兄师姐们都回来了,欢道:
“大师兄,师兄师姐们都安然无恙吧,此行可有收获,可有找到太阴教的第八大金刚?”
他直接就问出来了心中所想,李不伦沉吟了一下,他们此行唯一的目标并不是太阴教的第八大金刚,能坐上这把交椅的修为可能已经达到了结丹期。
是一些廉国境内的邪党作乱,集内部掺杂了太阴教第八大金刚的手下,李不伦整理好思绪,眼下两人看着他炯炯有神,似乎很是期待,他恬淡道:
“大家都很好,辛劳奔波总有磕磕绊绊,你们五师姐的本命傀儡被一个羊脸汉子一击洞穿,五师姐的棺火,却烧不死那汉子,那汉子不知从哪学的异兽吐纳法,十分擅长此法,那人羊脸长鼻,像极了异兽中的高鼻羚羊。”
李不伦娓娓道来,张竹怡听得一愣。
“天毒龟闭关那时将近二月,出关时,我便在此与你和灵龟讲过一事,不知你还记得?”
李不伦看着张竹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