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欢呼一起爆发的,当然还有对冼求平和叶家一家人的鄙视了!
“哇!他们真的把百夫长和火山村原来的里正关起来了!”
“好惨啊!一定受过重刑!”
“狗官!不得好死!”
“这家人太不是东西!”
叶天宇看到两个姐姐都来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姐姐……”
叶斐然扶过叶天宇,用力抱了抱他:“没事了。”
叶怡然用力踢一脚地上的叶老三:“坏良心的老东西!”
叶老三摊在地上,喃喃道:“不行,你是我孙女,你不能这样……”
叶斐然说:“你还知道我是你孙女。如果你真的当过我是你的孙女,当你以为我死了的时候,就应该好好地照顾我娘,我弟弟。而不是三辈子没见过钱似的,占我家的田地!”
“现在我没死,我回来了,我只是取回属于我的东西而已!”
叶斐然的说话,清清楚楚、字字句句,传入大家耳中。
大家也都安静下来。
同时也很好奇,到底在这个郡君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她说:“你们知道我这半年都去了什么地方吗?因宁昌王府小郡主想要抢夺我夫君,我被迫瞒着所有人上京告御状。所幸皇上圣明,判我胜诉。之后马不停蹄,随夫君出征,去了平定永昌王的叛乱,杀平反贼,陪伴四公主下嫁若氏王子。如此种种出生入死,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才获得了这个郡君诰命!”
“我夫君在阵前杀敌,我弟弟也在军中效力,他们无数次出生入死,才有了大顺的安乐和平。而你们,还没有证实我们的死讯,就迫不及待地勾结这狗官,霸占我家产业!虐待我的亲娘,毁掉她的名节!”
“幸亏我们还有点儿能力,能够扳倒你们。如果我们真的捐躯沙场了,是不是我娘就真的任由你们逼迫揉搓,我弟就要含冤而死?这个世界上,难道好人就这样没有好报吗?”
她说得又急又快,到最后,甚至有点喘。
成甯盯着那小小的人影,很少见到她如此激动……
他心底某一块,好像被一只手抓住了。
那只手白皙柔嫩,而充满力量。
他上前一步,想要让叶斐然不要激动,想了想,有些话说出来更好。就由得她去。
肃静。
死一样肃静。
有些人哽咽,有些人木然,更多的人是震惊。
冼求平低了头,难堪地挪了挪脚,专心地盯着地上青砖的缝隙。
叶斐然说:“为国捐躯的勇士,他们留下的家人和财产理应得到保护,而不是被族人侵占。不是谁的拳头大,谁就得占着理。不是谁的银子多,谁就能够为所欲为。整个天下,做事占不过一个‘理’字。叶老三,叶文梁,叶天海,你们摸着良心问问自己,你们做的事儿,占理吗?”
叶家三个大男人,愣生生被叶斐然问得无地自容!
他们一直以自己是男人为豪,有一根杰宝就自觉比女人高人一等。
但是如今,在叶斐然这个曾经最最看不起的傻胖妞面前,他们感到无地自容!
只恨地上缝儿不够宽,没能钻进去!
“说得好!”那文士发一声喊,大力鼓掌!
“好!说得真好!”
“你家的男人太不是东西,就应该分家!”
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几乎要掀翻衙门屋顶!
杨通判命人把叶家的三个男人带下去,此外还要把冼求平带上囚车运走。那个新里正,杨通判顺手收拾了,并且叫来师爷,让冼求平重新下了文书,恢复叶远强里正之位。
叶怡然走过来说:“二丫,你在这儿忙。我先把天宇和强叔带去同和堂治伤。”
叶天宇的伤势还好说,叶远强看起来情形不太好。
叶斐然道:“好。还有娘,娘的情况更糟糕。你去到跟我师傅说一声,麻烦他老人家准备一下,要到沙坛村出诊。”
叶怡然忍着泪水,答应了。
姐妹两个分工合作,默契十足,把所有事情处理得妥妥帖帖的。
忙碌、凌乱。
成甯终于找到机会来到叶斐然身边,说:“没事,一切会好的。”
叶斐然回眸看了看他,墨眸水汪汪的,妹子反差太大,男人不由得一愣,有些……勾魂夺魄的味道。
她轻轻地,极快地抱了抱成甯,粉唇凑到他耳边:“谢谢你。”
然后放开了他。
一切开始结束,快得犹如幻觉。
叶斐然忙去了,成甯兀立院中,不觉薄唇微勾:“呵……”
小妖精,学会撩他了。
……
张掌柜没想到,爱徒一回来,就带来俩病号。
经过一轮施针施药的忙碌,叶远强的情况稳定下来了。
原来叶天宇的情况也没有表面看那样乐观,他右边的肋骨竟断了两根,根据他自己回忆,应该是某次抢包子吃的时候被人踢了一脚导致的。
张掌柜说:“这个新的县太爷啊,才一来到,就让我们商家多交百分之十的税。除此外,冰炭敬也加多了三分。真是雁过拔毛人过扒皮的主儿,今天你们是做了件大好事。”
叶斐然不懂了:“师父,他那么坏,怎么能当上官的?”
张掌柜说:“坏人到处都有,如果坏人有能力给百姓办事,我们也捏着鼻子认了。问题是这个人又坏又贪心,一件好事没做过。他能来宁县,是因为他跟这边的陈家有点儿裙带关系。是陈家把他弄来的。”
叶斐然吃一惊:“哪个陈家?”
张掌柜眼睛一瞪:“还有哪个陈家?如意楼的陈家呗!”
叶斐然越发满腹疑牍,但张掌柜也说不出更多来了。她暂时把这件事放一边去,赶着小马车,把张掌柜带去沙坛村。
张氏正由小虞陪着,躺在床上。
叶天宇的喊叫声,隔得老远就听见了:“娘!我们回来了!”
小虞跑出屋子,大叫:“一大早的鬼叫个啥,吵死了!”
一时之间,整个苏家活起来,苏叙打开门,叶斐然带着张掌柜,还有别的人等,一拥而入。叶斐然说:“师父,快去给我娘瞧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