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虞飞快记取抛物线的公式,计算。
众将看过去,只见黑压压一片数字写出来。他们并不知道这是阿拉伯数字,只是深感神奇。不过半柱香时间,小虞喊:“三十六丈七尺远!”
有小兵拿了尺子来丈量,最后结果是三十六丈六尺六,这误差可以说十分微小了。
大家都被震住了:“还真的可以计算出来?”
“太厉害了,算学可以这样神奇吗?”
“别问我,我不懂算学。能算清楚军饷有多少就不错了……”
成甯站在校场中间,唇角紧抿,并无喜悦之情。
他说:“小虞,你跟我来。”
小虞得到众人夸奖,正是开心,听见他唤自己,连忙跟了去。
父子俩到了僻静无人的地方,成甯看着小虞问:“小虞,你为什么要露那一手?”
小虞还以为成甯要夸自己呢,原来并不是,眼里的光芒微微黯淡,说:“爹,你不是需要有人帮忙解决那红毛大炮吗?我懂算学,我跟在爹身边,这样不好吗?”
成甯说:“没错,我是需要。但你要知道,就算你只是跟在我身边,那旗舰上也十分危险。搞不好中了炮弹,你就得丢了小命。你不怕?”
小虞大声说:“爹不怕,我怕什么!”
成甯一句“我怕”,几乎脱口而出,忍了又忍,忍住了,眼光却越发吓人。
“你考虑清楚了?”
“爹!全军上下,只有我能计算红毛大炮弹道!你放心好了,我的算学虽不及娘,但绝对不会拖后腿!”
少年人初生之犊不畏虎,哪儿知道大人心里的诸多担忧,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证明自己!
成甯凝望小虞片刻,最终,选择了尊重他:“好,既然你这样说。就去找军需官领藤甲,水靠,还有别的东西。跟在我身边吧!”
小虞兴奋起来:“是!”
等到众将看到父子两个从角落里出来,一个脸色巨臭无比,一个兴奋得不行时,不由得又是一番纳闷。
……
经过一番准备,三日后涨潮,是攻打水寨的好时机。
成甯领着小虞,上了旗舰。
小虞见到叶天宇也在,而且后者一身黑色水鬼衣,很惊讶:“你怎么也来了?”
叶天宇说:“你以为就你有本事啊。我告诉你,我是先锋队的,到时候我要负责炸弹药库。你就乖乖的在旗舰上,咬着手指看老子怎么大展神威吧。”
小虞说:“滚,没有我计算出红毛大炮的位置,你只能在大海里泡澡。”
叶天宇做鬼脸吐舌头:“啊咧咧,我好怕怕哟!”
成甯一个眼神递过去,两个立马噤声。
旗语打起,大顺舰队缓缓离开港口,排出“锥”型阵,朝罗福宝水寨而去。
罗氏水鬼艇上,水贼中负责值夜的侦查人却不在船舷上。船身剧烈摇动着,女人放浪的喊叫声在水面上传播,恨不得把大海海面都震出波纹来。
一只潜望镜从水鬼艇边伸上去,好像一只灵活的眼睛,大摇大摆在舱口窥视进去。看清楚里面情形,潜望镜不淡定地左右晃动,好在很快镇定下来,悄悄离开了水鬼艇,回到水下。
大海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等水鬼艇停止晃动后,交更的人也到了。
“换班!”
“一切正常!”
“辛苦了,回去喝酒吧!”
“寨主呢?”
“睡了!”
简单的几句对答,水鬼艇上的人跳到接他的舢板上。换班的那个人钻进去,低声惊呼:“你?”
很快,又无声无息了,然后那个水鬼艇再度摇晃起来。
舢板回到水寨,进了港口,港口静悄悄的。几名水贼在打瞌睡。
舢板底下,一星火苗亮起,“轰隆!”
爆炸声地动山摇,把整个水寨惊醒了,罗福宝穿着大裤衩子和木屐,披着头发从被窝里跳出来:“怎么回事?”
“偷袭----官府狗偷袭啦----”
罗福宝大喊:“红毛大炮!快!准备红毛大炮!!”
远处,灯火全灭的大顺旗舰旗舰宛如一只巨兽,静静蛰伏在海中间。
少年坐在了望台,身裹墨蓝披风,手持炭笔木板,嘴里念念有词,背诵公式。他个子不高,圆圆的娃娃脸水水嫩嫩,脸蛋上还带着绒毛,长而翘的睫下,黑眸灿若晨星,内里涌动无数智慧的光芒。
成甯在旗舰里下令:“亮灯,给他们一个靶子,让他们用力打!”
“亮灯----”
旗舰上,缓缓张开两座新架起的侧帆,帆上挂满彩灯。这样一来,明明旗舰船头正对水寨,看起来却仿佛侧面对着水寨一般。
在黑夜的海面上,这般障眼法足够欺骗罗福宝了。
一般船只最坚硬是船头,最脆弱是侧面船舷,成甯用侧帆点灯,伪装旗舰。罗福宝果然上当,指着那大海上最亮的一坨,下令:“轰他!用大炮轰他娘的!”
“轰隆----”红毛大炮发出让大地颤抖的巨响,炮口点燃的火焰,照亮整个水寨制高点炮台。
罗福宝亲手为自己点燃了上路的蜡。
……
叶斐然是在噩梦中醒来的。
“阿成!小虞!天宇!!”
打得很激烈的一场战役,大海被鲜血染红……
还好……还好在梦里,并没有见到那三个人的血。
背上的冷汗被风一吹,透心凉,叶斐然下了床,来到窗边推开了窗户。东方才稍稍亮起了鱼肚白……
连鸡都还没开始叫。
心跳的极快,宛如擂鼓,叶斐然不敢再睡,索性进了空间。她说:“使用后羿之眼。”
说明书说:“经验值不足,无法使用技能。”
叶斐然:“……”
她迟早要被这个破空间折磨崩溃。
发了狠地把息壤上的作物料理了一遍,把几棵金毛狗脊薅成秃毛狗脊,叶斐然没事找事做,做了好些金创药。好在科研狗擅长静心换脑子,一炉药出了祝融灶,鸡叫了,她的心情也平复了。
“梦都是相反的,二丫,没事儿。”
门外响起薛长乐关切的声音:“夫人,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