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交出冬宝吧,没有你们,他也活不长,还不如珍惜最后的时光,一家人在一起。”
安玲琅走近聂大娘,规劝道。
她拍拍酉大的手,表示自己没事,让他放开。
刚才快要摔倒时,酉大飞奔过来将她扶住,这会儿手还一直紧张的扶在她的肩膀上。
酉大的好意,她心里感激,只是某处一道冷冰冰的眼刀一直锁在她俩身上,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安玲琅纳闷的想,某面瘫王爷是不是见不得有人对她好啊?
每当有人对她展露好意,他都是那副冷漠的样子,搞得自己好像是他的归属物一样,真是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所以安玲琅决定,还是与其他人保持距离的好,免得惹上了不必要的麻烦。
“真的没事?”
酉大还是担忧道。
语气里的柔情跟他满脸的络腮胡子的糙汉子形象形成反差萌,安玲琅倒觉得挺可爱的。
他离得最近,刚才安玲琅吞咽时痛苦的表情,虽然一瞬即逝,他可全部看见了。
安玲琅笑笑,她是受了点内伤,问题不大,压制得住。
当务之急,是把眼前这事解决了。
听了她的话,聂大娘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阴鸷的嘲讽道:
“交出来,好让他送我们全家去地下团圆吗?” m..coma
“......”
安玲琅语塞。
她扫了一眼黑衣人,这货毫不掩饰对聂大娘的杀意,冬宝如果出来,还真可能会一起打包,送聂大娘全家归西。
她不禁问:“他是谁?”
聂大娘脸色冷下来,哼道:
“不知道,可能是哪个仇家请来的杀手吧,我抢杀了那么多婴孩,其中总会有那么一两个硬茬。”
安玲琅: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嘛。
黑衣人的身份暂且不议,既然有官府的人在,聂大娘犯下的罪恶,
就应该交由官府定夺人,她的生死不能随意让别人决定了。
安玲琅委以重任的看向两个捕快,那两货居然躲在村民身后,一副瑟瑟发抖怕得要死的样子。
安玲琅:......
看来是她信错人了,安玲琅轻咳一声,道:
“有个问题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坚持为冬宝换皮,他自己的皮肤呢?”
全身换皮是一项极耗时间和精力的事,而且对于被换皮者来说风险也相当大。
况且他们采用的是其他人的皮肤来进行移植,排斥感是肯定存在的,这就容易出现感染和发炎。
因此每换一次皮肤,对冬宝来说都是一次极大的折磨。
可聂大一家还是坚持每月一换,个中肯定有不得不这么做的原因。
“他的皮肤?他的皮肤要是完好的,用得着需要换吗?”
聂大娘愤恨道,她抬起头望着天空,不甘心的眼泪顺着脸庞滑落下来。
她道:
“我跟聂大,何尝不想过普通人生活?退隐江湖之后,我们找了个小山村成亲生子,
或许是之前作孽太重,老天爷开始惩罚我们,我和聂大都是正常人,
生下来的孩子,却却是一个侏儒,直到十岁之后我们才接受他不再长高的事实。”
“所以冬宝现在多大了?”
安玲琅道,那晚在院子里听到的冬宝的声音,至少是一个成年男性的嗓子。
“呵,他现在,三十五岁,一直都是这幅状态,已经二十多年了。”
说到这,聂大娘脸上划过心痛。
因为他的形态,那些年冬宝在村子里受过的欺辱数不胜数。
与他同岁的人一年比一年长大,只有他,一年一年年龄往上涨,
身高和体格却依旧是孩童时候的模样,渐渐的,在常人眼里,就有了不同。
安玲琅沉默,换上侏儒症的人,在世人眼中会遭受多大的冷眼相待,她可以想象。
就算在开明开化的现代,这个群体的人也有不少人在遭受他人异样的眼光。
更何况还在思想封闭的古代,只怕会将冬宝当成一个怪物看待。
可想而知,他的童年、青春期乃至成年之后的生活,都是在怎样的指指点点和巨大的心理压力下度过的。
其他村民听到聂大娘说冬宝现今三十五岁,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他不是只有五岁吗?看起来也是一个小孩子的模样,怎么可能是一个成年男人?”
“上次我媳妇还夸冬宝的皮肤滑嫩,没想到......”
说这句话的村民忽然止住了声,他媳妇夸赞冬宝时,正是第一起剥皮案发生一个月后。
那时冬宝的皮肤恐怕就是用失踪孩子的皮肤换上的吧。
他记得,那是聂大娘他们搬来来钱村后第一次带冬宝进村,聂大娘为人好相与,
与村中妇孺关系颇好,因此她的孙子,大家也都格外喜爱。
谁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聂大娘利用他们的淳朴和善良,犯下这么多恶事。
现场一片哗然,对于这个事实,村民们一时间难以接受。
“那后来呢?在冬宝身上发生了什么?”
安玲琅问道。
之前她总觉得冬宝喜欢在身后偷偷注视她,给她一种恐怖渗人的感觉,还以为是自己多心了。
现在看来并不是,一个人常年生活在世人异样的眼光中,多多少少心理上会发生一些变化,或扭曲,或比寻常人更为平和。
但要做到后者,那得需要很强的心理素质和思想觉悟。
很显然,冬宝给她的感觉,属于第一种。
“后来?呵呵,冬宝跟其他孩子不一样,他的侏儒症我们没有办法治,
但他是我们的孩子,不管变成怎样,我们都不会放弃他,知道无法改变之后,我们也就认命了。
想着只要他四肢健全,能健康的成长,这辈子就算伺候他到死,我也心甘情愿。”
“只是没想到,天不随人愿,更悲惨的事情还在后面等着我们。”
聂大娘的脸上,染上不甘和憎恨。
“我们原本所在的村子的人,自从发现冬宝不再生长后,开始冷嘲热讽,孤立欺辱也随之而来。
没过几年,我们便在那个村子里住不下去了,于是我和聂大决定带冬宝出去,另寻安生之地。
可是......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