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燃垂首走进卧室,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
见卧室里有人,他抬眸看向正在说话的战南榕和张嫂,又看了看墙壁上的大红喜字,一时间神色晦暗不明。
“先生,你总算回来了!太太等了你一个晚上呢!”张嫂赶紧张罗着,问道:“还没吃饭吧,厨房里热着鸡汤,还有四碟小菜,要不要端过来……”
“我不饿。”霍燃淡声拒绝,接道:“想早点休息。”
张嫂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发现他似乎喝了点酒,也不敢多说什么就退了出去。
南榕勉强对他说了一句:“早点休息吧。”
说完,她准备回自己的卧室去。
霍燃长臂一伸,就将想溜走的战南榕拽回到自己的怀里。
南榕撞上男子铁硬的胸膛,嗅闻到了淡淡的酒精味,他喝酒了!
霍燃用手臂圈着怀里的女子,俯首觑着她略带惺忪之态的红润娇颜,好一会儿才说:“今晚有点事儿……让你久等了。”
南榕摇摇头,牵起唇角,反倒劝他:“天大的事情睡一觉,明早醒来又是海阔天空。别想多了,随心就好。”
霍燃仍然圈着她,没有放手的意思。
他转过头,看了眼床头柜上摆放的长明灯,随口问:“张嫂准备的?”
“张嫂可能比较迷信这个,还贴了喜字呢。如果你不喜欢,我帮你撕掉吧。”南榕趁机想挣脱开他的怀抱。
霍燃索性圈紧了她,不再给她乱动的空间。“今晚是我们正儿八经的洞房花烛夜,这些东西喻意喜庆吉祥,干嘛撕掉。”
南榕闻言在他的怀里安静下来,仰首定定地凝视着他,发出了灵魂拷问:“你还有兴致洞房吗?”
霍燃:“……”
“这种事情勉强不得,你还是不要逞强了。”南榕好心给他找了个下台阶,然后轻轻推拒他的铁臂,这次她轻易就挣开了。
霍燃松开了她,却俯身插上了长明灯的电源,龙凤烛重新亮了起来。
“还挺好看的。”他像个好奇的孩子般盯着看了一会儿,又转头对战南榕笑着说道。
南榕原本打算离开,闻言只好停下脚步。她没有搭话,只是勉强笑了笑。
她以为他满腹心事,勉强敷衍几句纯粹给她留点面子,其实他心里早就烦透了,所以她自觉回避不想再打扰他。
但不知为何他似乎并没有急着撵她离开,还不停地没话找话,这让南榕有些摸不着头脑。
还不等南榕再次提出告辞,霍燃先走到了门口,对着外面喊了一声:“张嫂,厨房里还有吃的吗?”
张嫂秒回应:“来了!我这就准备!”
南榕有些奇怪,问霍燃:“你不是不饿吗?”
这个男人挺奇怪的。
“刚才的确不饿,现在有点饿了。”霍燃说着,唇角漾起了一抹浅淡的弧度。
南榕:“……”
男人刚回来的时候,脸上阴云密布,抱了她一会儿再研究长明灯的时候就开始阴转多云了。现在他嚷着有点饿,明显开始多云转晴。
男人的心情,如同六月天气般变化多端,令人琢磨不透。
霍燃瞧了眼亮着的长明灯,还有墙壁上贴的喜字,挠了挠头,略有点儿不好意思。“咳,今晚回来有点匆忙,也没准备什么……对了,我还有一瓶珍藏了多年的极品陈酿,这就去拿过来,今晚咱俩一起共享!”
还不等南榕说什么,他就离开了卧室。
等到张嫂端着菜肴和鸡汤走进卧室的时候,霍燃也拿来了他珍藏的陈酿。
张嫂将四碟菜肴端上桌子,瞥见了重新亮起了长明灯,不由露出笑容:“长明灯就应该亮到天明,半路灭掉不吉利……”
霍燃正在开启红酒,闻言明白了什么,不由眯起眸子:“谁灭掉长明灯了?”
张嫂意识到失言,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南榕大大方方地承认:“我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就算回来看到这些东西也会心烦,所以就拔掉了电源。”
霍燃抿了抿唇角,倒是没再说什么。
张嫂默默地退了出去,顺便帮他们掩上了卧室的房门。
启开了瓶塞,随着赤霞般的浓稠酒液倾倒进了醒酒器里,醇厚绵甜的酒香气弥漫出来,远比任何香薰都要好闻。
南榕见霍燃要喝酒,只好打消了离开的念头,陪坐在他的对面。“好酒。”
霍燃唇畔漾着笑意,饶有兴趣地解说:“窖藏了三十八年的陈酿,国际上已经炒到了天价。喝掉一瓶少一瓶,能喝到的都有口福。
南榕很给面子的捧场:“沾你的光,我也有口福了。”
霍燃亲手盛了两碗鸡汤,特意给战南榕的汤碗里面放了根鸡腿。“喝酒之前先吃点热乎的东西。”
南榕忍不住想笑:“这么体贴啊。”
看样子这男人的邪火已经过去了,开始恢复正常模式。
“有个这么体贴的老公很幸福吧!”某人给点阳光就开始灿烂。
南榕觑他一眼,借着喝汤没有接他的话茬。
等到两人的汤碗见底,霍燃又把醒好的红酒斟进了高脚水晶杯里。
两人对饮,慢慢品尝着窖藏了三十八年陈酿的醇香,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霍燃始终没提他今晚去了哪里跟谁在一起,南榕也没问。
直到三杯红酒下肚,南榕摆手拒绝霍燃继续添酒,笑言:“这酒好喝,但后劲大,有点醉了。”
霍燃放下醒酒器,起身准备抱她上床。“我们……去睡觉。”
“等等。”南榕伸手推他的胸膛,借酒盖脸,笑问:“约好的烛光晚餐,你今晚留给哪位美女了?”
霍燃一怔,黑眸里燃起的欲望顿时滞住,面色冷了几分。
南榕没惯着他,继续乘胜追击:“我们是夫妻哦,我有权利问。当然,你也有权利不回答。”
她始终笑吟吟的,却摆明了扫他的兴。
放她鸽子就罢了,跟别的女人厮混到晚上十点多才回来就罢了,她仍然给他面子,捧他的场子。但是,他还想对她予取予求就是不行。
他心里揣着另一个女人,却不妨碍跟她求欢,但她不行。
南榕不卑不亢地接道:“我是说过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给你,但那是在我俩彼此忠诚的前提下。现在你已经有了更感兴趣的女人,就不用勉强交公粮了。既为难了自己也恶心了别人,对谁都没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