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燃,我会让你后悔的!
看到这句赤果果的挑衅,霍燃不由咻然张睫,随即驳然大怒。
他几乎不假思索就回拨了缪姝的电话,可是对方却迟迟没有接听。
霍燃气得差点儿摔了手机。
“……我听杜振豪说了你俩出事,真要吓死了。”苏婉若紧抓着战南榕的手,满是担忧:“榕榕,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仇人,怎么三番两次遭杀手追杀呢?幸好有霍先生保护你,否则……不敢想啊!”
南榕淡定地拍了拍苏婉若的手背,一脸的云淡风轻:“我命硬着呢,没事的。”
“你还是听霍先生的话,最近都老老实实待在俱乐部吧,等抓到凶手确定了外面安全才能出去。”苏婉若认为霍燃的安排很靠谱。
南榕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霍燃,却见他眼神阴郁地准备离开。
“你去哪儿?”她有些奇怪,毕竟这么晚了。
霍燃尽量保持平静:“有点事儿需要处理一下,你先睡吧,不用等我。”
霍燃憋着一口气开车来到了某处下榻的七星级大酒店,直接乘电梯进到她常年包下的总统套房门前,毫不客气地砸门。
“谁啊!这么晚了!”里面传来女助理的声音。
霍燃压着火气,沉声道:“让缪姝出来我!”
里面安静了一会儿,隐约有女子喁喁低语着什么。
过了片刻,套房的门打开了。
站在门口的却是缪姝。
哪怕已是深夜,她也妆容精致穿戴整齐,似乎准备出门的样子。
“你终于肯来见我了。”缪姝殷红的唇瓣勾起了讥讽的弧度,语气充满了难以掩饰的幽怨:“知道今天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吗?”
霍燃紧蹙的眉头难掩躁意,声音森寒:“就因为我没接你电话,你就派杀手袭击我们!”
肯定句。
缪姝微张美眸,似乎有些惊讶:“我们?我们是谁啊!”
“少跟我装傻!”霍燃的黑眸里要冒出火来。
缪姝笑得花枝乱颤,弯下了腰:“噢,原来我们就是你跟战南榕啊!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俩多么亲密恩爱么!”
看着缪姝如此夸张的大笑,霍燃怒意更盛:“你他妈有毛病吧!”
笑声戛然而止,她缓缓抬起头,妆容精致的脸隐隐泛青,看不出任何大笑过的痕迹。
她的美眸里盛满了阴郁,幽幽地问道:“阿燃,你在跟我说话吗?”
霍燃一拳头砸在门框上,“嗵”的一声震响,把女助理惊了出来。
“缪小姐,需要我报警吗?”女助理惊惶地问道。
缪姝摆了摆手,似乎方才的大笑用尽了她所有力气,此时已经累到了虚脱。
她摇摇欲坠地扶着门框,随时都要倒下去的样子。
“我没动你吧!少碰瓷!”霍燃对她更厌恶了。
直到今天他才发现这个女人的戏真多,看得他眼花缭乱不胜其烦。
如果说她离开云城之后,他对她有怨念有遗憾还有几分不舍。如今却是倒尽胃口,厌恶到极点。
缪姝扶着门框,浓密的眼睫颤了颤,两行珠泪就滚落下来。
“阿燃,没想到我俩也走到了相看两生厌的地步!”应该是说霍燃对她生厌了,她对他始终只有留恋不舍。“阿燃……”
“住口!我过来不是跟你说这些废话的!”霍燃不耐烦地打断了她,森声警告道:“今晚的事情我不会善罢甘休,一定查个水落石出。如果被我拿到了证据,你就等着坐牢吧!”
前几次他还可以把罪行推到元勇身上,这一次却是明明白白怀疑缪姝了。
而她似乎也不想再遮掩了,就是要让他明白冷落她的后果。
他晾着她,不接她的电话,她就立刻施使狠辣的报复。
“阿燃,我知道你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危机都能化险为夷!我相信那些跳梁小丑根本奈何不了你,只是有些看不惯你把属于我的偏爱和疼宠给了别的女人。”缪姝毫不掩饰地向他表达了自己的醋意,她的美眸里充满了幽怨。
霍燃眼里的愤怒变成了惊愕,看着她的目光好像在看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许久,他肯定地道:“元勇几次派杀手对榕榕下手,都是你唆使他去做的!”
他以为教训惩罚了元勇,就能釜底抽薪,却不愿意相信那几次袭击事件其实都眼缪姝有关。
直到缪姝不再遮掩地露出凶相,他才无法自欺欺人。
看来还是初恋的滤镜欺骗了他,才让他认为她不至于做出那么没底线的事情。
事实证明,他还是把她想得太美好了。
让他失望一次的女人,怎么可能只让他失望一次呢!
缪姝看着他,柔声问道:“阿燃,你要报复我吗?或者像对待元勇那样惩罚我吗?你真的会那样对我吗?”
霍燃忍无可忍:“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让你继续爱我啊!”缪姝终于抛下了她优雅高贵,全无风度地大喊大叫起来:“阿燃,我时日无多了啊!为什么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
“够了!”霍燃感觉自己一分钟都无法跟她交流下去,分分钟要爆炸。“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变得这么不可理喻!”
她只是出国嫁了个人而已,回来完全大变样。
相见争如不见,再见面就是个大笑话!
缪姝娇躯一颤,她美眸再次盈满了泪水,顺着眼睫颤动滚落下来。
“我不可理喻吗?任谁经历了我的经历都会变的!我失去了最爱的男人,嫁给了一个根本就不爱我的男人,冠着王妃的头衔却夜夜独守空房。好不容易回到故乡见到了我最爱的男人,他却已经变心爱上别的女人……”
“阿燃你问我为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因为我发现自己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啊!”
霍燃不耐烦地打断她:“你求仁得仁,有什么可委屈的!”
“阿燃,我错了,对不起!”缪姝流着泪苦苦哀求他,“其实我早就后悔了!我想重新回到你的怀抱,可你不理我,所以我才赌气找上了元勇……”
“住口!”霍燃听她越说越不听话,就再次打断她。“你真让我恶心!”
缪姝好像再次受到了重击,但她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喃喃地道:“阿燃,你在跟我说话吗?”
霍燃指着她的鼻子,怒斥道:“我相信你的确有病,脑子有病!去查查你的脑子吧!”
说罢他转身离开。
跟这个女人多说一句话,都是在浪费他的宝贵时间。
“阿燃!”缪姝不死心地追上来,可是男子大步流星,她穿着高跟鞋实在走不快。“哎哟”一声摔倒了。
霍燃停住脚步,仅仅回头看了一眼,黑眸里的厌恶更盛。“你的戏真多!”
缪姝睁大美眸,听到了胸腔里有什么东西碎裂开,绝望的东西蔓延到四肢百骸。
“你一直把我的警告当耳旁风是吧!”霍燃这次停住脚步多跟她说了两句话,但是每一句都像无情的尖刀般扎进了缪姝的心口。“我会让你为今天的所作所为后悔,到时候你求我也没用!”
缪姝惨笑无声,问他:“你要让我怎么后悔?阿燃,你舍得……”
“你等着瞧!”霍燃打断她,他再也不想听她多说一个字。
要不是他有不打女人的习惯,现在就想亲自揍她一顿。
哪怕万漪萱都没激起他的暴力冲动,缪姝成功了!
缪姝终归还是没能拦住霍燃离开的脚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远去。
她哭成了泪人。
他会怎么报复她呢?无所谓了!反正她命不久矣。
等到他发现她真得身患绝症的时候,会后悔如此对她的无情吗?
她倒是有些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等到霍燃对她生出愧疚之心,他就会乖乖完成她的遗愿了!
三天过去了,南榕没听到霍燃说查出什么眉目,但是他的脸色越来越阴郁。
她猜得出来这次的杀手应该不是冷辉派来的,否则他早就破口大骂了。
能让他如此隐忍,估计只有缪姝了。
南榕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但她克制住了醋意。
任何人都可以吃醋,但是不包括她。
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吃醋的资格。
她嫁给霍燃是报恩的,除此之外不敢再有任何奢求。
这条命就是他的给,全家人的命也是他给的,她有什么闹性子耍脾气的资格呢?
每天倒背三遍,提神醒脑,克服她的一切不良情绪。
跟往常一样,霍燃不追究的事情,南榕从不追问。
哪怕婚礼正在如火如荼地准备过程中,哪怕双方长辈已经约定好了见面的时间,她都从不催问霍燃他们什么时候可以过正常人的日子。
南榕又重新恢复了宅在俱乐部的日子,上班需要视频,签字需要传真,但她从无任何怨言。
倒是苏婉若忍不住问了她几次:“榕榕,你动不动就遭到追杀,这种日子简直比我躲债还要辛苦又危险。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仇家呢?”
是啊,到底得罪了什么仇家呢!
排除了冷辉的嫌疑之后,就只剩一人的嫌疑最大了!不是元勇!
元勇的确跟战南榕有仇,可是不至于如此疯狂。除非,有一个人让他变得如此疯狂。
缪姝美色倾城,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可不止元勇一个。
比如说,正在跟战南榕商量结婚事宜的某人就是其中之一。
霍燃这些天的日子并不好过。
他其实一直等着战南榕询问自己,可她却绝口什么都不问。
她一定自以为很伟大很宽容很善解人意吧?
霍燃却只感到隐隐的愤怒!
但他的怒意无处宣泄,因为他理亏。
为了尽快拿回主动权,重新树立高大形象,他必须速战速决。
一边忙婚礼的事情,一边忙着给缪家和王家拆台的事情。
他说过会让缪姝受到惩罚,就绝不会只开一张空口支票。
霍战双方长辈见面这一天,是霍家亲自登门拜战家,给足了女方里面和面子。
战芳激动得热泪盈眶,一个劲地夸奖亲家有诚意。
南榕笑而不语,心里却是明白这是霍燃惯用的伎俩。
他若某些方面愧对她,就会在另一些方面做出补偿,比如说多给战家一些尊重,刻意提高女方的地位等等。
战芳和崔文柏最在乎的是什么,霍燃这个人精比谁都清楚。
他投其所好给足女方面子和里子,还会把婚礼搞得隆重又热闹,让这桩婚姻看起来完美无缺。
南榕习惯了跟他站在同一条战条上,从来不会故意拆他的台。
她很给面子的表露出幸福和满足,小鸟依人般靠他的肩膀上,一切都听从他的安排,充分满足他男人的保护欲和控制欲。
所以旁人看来他俩感情如胶似漆,从不争吵,其实只有战南榕自己清楚她心里是什么滋味。
这天她在书房刚结束了一个视频会议,突然接到了一个视频连接请求。
南榕有些诧异,略微躇踌之后还是点击了接受。
屏幕上出现了冷辉熟悉又陌生的俊容,让她微微一怔。
都说上镜胖十斤,但是屏幕里的冷辉看起来有些削瘦,只有那双淡漠的黑眸更幽深了。
南榕反应过来,神情冷淡了几分。“有事吗?”
她毫不掩饰语气里的不耐烦。
“榕榕,我不是来纠缠你的。”冷辉开口就申明道。
南榕淡淡地睇着他,没再搭话。她用目光示意他有话快说,她很忙。
冷辉黑眸掠过一抹黯然,但他还是忍下了情绪,闪身让开了镜头。
随着他退开,他身后的人就进到了镜头里。
南榕微张眼睫,好一会儿才辨认出来那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是谁。
“阮阮!”她扬了扬眉毛,明白过来冷辉的用意了。
冷辉又出现在镜头里,凝视打量着战南榕的神色变化,轻声地接道:“我说过要给你一个交代!”
南榕抿了抿唇角,没说话。
“榕榕,你看这是哪里?”冷辉将镜头转了一圈。
南榕瞳孔收缩,前世的记忆重新闪现,她不由悄悄攥紧了手掌。
镜头里的地方正是前世阮阮把她推下去的天台!
冷辉再次把镜头对准了乞丐般狼狈的阮阮,让战南榕可以更清楚地看清她的窘况。
阮阮挥舞着断肢,对着镜头张开嘴巴,却发出吱吱唔唔的含糊声音。原来她的舌头已经被拔掉了。
“这半个多月来,我一直让她做乞丐,还让乞丐们揍她,让她尝尽你当初受过的苦。”冷辉并不是个喜欢卖乖的人,但他此时毫不掩饰地讨好战南榕。
南榕微扬起唇角,看样子被取悦到了。
冷辉不由一阵激动,趁热打铁地说:“现在我就把她从天台上扔下去,替你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