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又一盆的冷水狠狠泼向夏榆,夏榆被打击地犹如丧家犬,蔫巴地垂下头,声音如蚊蚁:“这样啊,那,那确实不可行.”
夏槐见夏榆如此丧气,眼睛一转道:“不过大堂哥这点子倒是给了我一点别的想法,我们的饭馆是分为一楼堂食和二楼包厢的,到时候给每个包厢上点糖,也算是给咱们饭馆做宣传了。”
“那如果有人要买呢?”夏桥追问。
“就说我们的糖是我们自制的,不对外卖出,但凡想吃的,只能来我们夏记饭馆!”
闻言,夏桥与夏榆双双相觑,眼中均精光四射。
贾鑫忍不住朝夏槐竖了个大拇指,这是他跟夏槐学的,相处久了,不仅能明白夏槐时不时说出的一些怪异的词汇,还能搞懂一些奇怪的手势。
但不得不说,还挺好玩。所以他也学会了。
“还是夏姑娘聪慧啊,这样简直一举两得!”
刘秋荷发尖的下颌微微抬起,眼里满是对夏槐的不信任:“这样能行?那糖怎么定价?”知道的明白这饭馆是夏槐开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刘秋荷开的!
夏槐也不生气,淡淡解释:“不用定价,这糖就当是免费送的。但凡订了包厢的,都给他们送四样点心和一壶茶水,糖也包括在内。”
“啥?!”刘秋荷忍不住提高声音:“白送给人吃?还要送四样点心?!”
她的声音比刘轻云还要尖利,长相又多了几分消瘦和刻薄、愁苦,整个人散发着不太积极的气压,说真的,让人很难有好感。
夏槐下意识掏了掏耳朵:“对啊。”
刘秋荷差点没被夏槐这不以为然的态度气疯,转身拉着周蕙娘的手劝说:“我说弟妹啊,可不能让小槐这么胡闹啊,她一个出嫁女,还是个死了相公的寡妇.”说到这,刘秋荷更加理直气壮了:“对,寡妇可不能抛头露面做生意,要是被人知道她死了相公,谁还来咱饭馆吃饭?”
“还有,这糖这么好,就白白送人了?哪有这样做生意的,我看弟妹还是得好好管管小槐,这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不懂事呢!”
周蕙娘的脸色从刚开始的正常越变越差,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的,最后实在受不了了,直接甩开刘秋荷的手,愤怒地说:“夏棉她娘,我看你是吃饱了没事儿干了吧?我闺女买的糖,她想咋分就咋分!还有,那饭馆也是我闺女,是我闺女租下的,她不去开谁来开?你吗?你脸咋这么大呢?”
“还有,我闺女死了相公咋了?是她杀的吗?我女婿那是在战场上丧命,是为了咱老百姓!没有他,没有那些士兵,哪有咱的好日子?还给你喘气多管闲事的功夫呢?”
周蕙娘不说则已,一说惊人。话里的内容实在让人心惊肉跳,这么赤果果、明晃晃不给人面子的话,简直骂的刘秋荷狗血临头、脸色涨红。
她嗫嚅着:“弟妹,你咋,你咋能这样说我,我也是为了小槐好.”
“我呸!”周蕙娘情绪激动地往地上啐了一口:“为了我小槐好?你咋不直接说你眼红见不得旁人好呢?我闺女啥也没做,还给你们糖吃,给你们房子住,真当我们好欺负了?”
“我告诉你们,谁要是欺负我闺女,直接卷铺盖赶紧给我走人!大山说那些房子算咱们的,我没意见,但前提是咱都相安无事,要是闹的不好看,别说是房子,连跟草都不给你们!”
这一通话说下来,场面一时静止。
不是他们被说服了,而是太震惊,根本不知说什么才能表达他们的感受。
他们太久没见周蕙娘发脾气,竟忘了周蕙娘那些年的壮举。她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平时乐乐呵呵,惹了她,非骂的你抬不起头,见到她都要发憷!
刘秋荷都快被骂哭了,她哆嗦着嘴唇,可怜巴巴地看向冯老太,祈求冯老太给她讨回一个公道。
谁知冯老太竟也厌恶地瞥她一眼,冷声道:“老三家的说的是,谁有意见就滚出去。”说完,冯老太直截了当地转身走了。
当家的都走了,其他人自然成不了什么气候。均带着复杂的情绪各忙各的。
周蕙娘一边收拾东西,一边与夏大山咬耳朵。
“孩他爹,你说我刚刚是不是说的太过了?我看咱娘不高兴了.”
夏大山挡住其他人的视线,用伟岸的身躯笼罩着周蕙娘,大手轻轻拍拍媳妇的手:“没事儿,咱娘不会怪你的,你今天做的很好。”
他宝贝闺女,啥时候轮到那些人说三道四了?要是旁人就罢了,竟还是他嫂子,这可真是.
如果不是因为刘秋荷是女的,夏大山早就握着拳头跟对方打起来了!哪里还能让刘秋荷说那么多伤害夏槐、抹黑夏槐的脏话?
冯老太走出了好远,找了个可以避开众人视线的角落坐下,脸上难得有了其他情绪。
她没有生周蕙娘的气,如果她是周蕙娘,她可能比周蕙娘骂的还难听。因为她也是寡妇,所以,她懂周蕙娘当时的心情,也因此,她情绪有些低落。
不知过了多久,冯老太摸着滚烫的土地,沙哑的嗓音飘散在滚热的风里:“老头子啊,这个家,我好像管不住了不服老不行啊,我应该很快能见到你咯,你说的,等着我.要是被我发现你这老头先一步跑了,老婆子我,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发泄了会儿情绪,冯老太整理好心情,再次绷着脸走回去。
回去的时候,大伙已经恢复到原来没吵架之前的状态,好像先前的场景从未发生,但冯老太知道,有些看不到的隔阂,早就立在他们身前。
只能祈祷,以后这些隔阂少一些,消去一些。
突然,远处冒出一伙人,黑压压一片,远远望去,看上去来势汹汹。
“这是?”周蕙娘踮起脚远望:“好像是林村长他们?”
夏槐的脸色不大好:“收拾收拾,要打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