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佳一边憋笑一边按住想要从病床上挣扎着跳起来的儿子, 简单解释了一下梁小贺是受伤住院了。
知道真相的再再也帮梁小贺解释了一番。
蓉蓉和乐乐听到梁小贺不是更年期发作才松了一口气,但听到再再说起梁小贺被安远抓住的事情还是惊讶地捂住了小嘴。
“天呐!原来那天梁小贺从幼儿园里消失是去和大坏蛋搏斗了。”乐乐惊呼道。
这个案件因为还在调查当中,所以没有对外透露出太多细节, 乐乐和蓉蓉只知道再再被妈妈骗走了,后来又被救回来了,听说梁小贺住院, 两人猜测了半天以为是梁小贺“更年期”的病症发作了, 现在听再再这么一说, 才知道原来梁小贺那么勇敢。
蓉蓉已经快走出病房了, 忍不住回头对梁小贺说:“你要加油好起来呀!等你好了我们再一起去吃好吃的。”
梁小贺眸光微动,板着的小脸上似乎有了一瞬间松动的迹象。
“哦, 对了,反正你也在住院, 顺带也让医生叔叔给你看看更年期的那个病吧。”蓉蓉“贴心”地叮嘱道。
梁小贺:“……”
贺佳看儿子又跃跃欲试地想从病床上爬起来,忙把小朋友们都送了出去。
把小朋友们都送走后, 贺佳回到病房, 就看到儿子一脸不高兴地坐在病床边。
贺佳惊讶道:“你怎么坐起来了, 医生不是说了你不能乱动吗?”
梁小贺看了贺佳一眼:“医生就是和你们一样爱小题大做,我根本没那么严重,我不仅能坐起来,我还能站起来呢!”
说完他跳下床沿站在病床边,尝试着走了几步。
吓得贺佳忙跑过来扶住他,见他真的没有什么不适才放下心来。
下午,医生来查房时,贺佳和他说起梁小贺的恢复情况,医生检查完也露出一些惊讶的神情:“您是按照我开给的药和针水给他进行的治疗吗?”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贺佳有些紧张地问道。
“没什么, 就是您儿子的恢复速度十分迅速,按照这样的恢复情况来看,可能再过两三天他就可以出院了。”医生自己说完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过根据检查结果来看,这个小朋友的身体确实在飞速变好。
晚上,下班的梁宇来看望儿子,就听贺佳说起了这件事。
“你说咱们儿子是不是天赋异禀?按照医生的话来说,一般人受到这样的伤少说也得住上十天半个月,他才治疗了四天就快恢复好了,真是上天保佑。”
听完妻子的话,梁宇却没那么乐观,他看着病床上已经睡去的儿子,突然问道:“今天有谁来看过他吗,那个叫江宏院的学生来看过他没有?”
贺佳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起这个,但还是说:“来过,今天下午来接他弟弟的时候来看了一下小贺。”
见丈夫陷入沉思,贺佳心里有些不安地问道:“怎么了嘛,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吞吞吐吐,咱们小贺恢复得好和江宏院有什么关系吗?”
梁宇有些疲惫地捏了捏鼻梁才说道:“这件事涉及案件审查细节,暂时不能透露,我只能告诉你江宏院可能并没有那么简单。”
贺佳心内一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看江宏院虽然沉默寡言,但也是个挺好的孩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你别激动,我不是说他做了坏事,只是在抓捕安远的这件事上,我们怀疑他有所隐瞒。”
“那这又和小贺的病情有什么关系?”
梁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如果是放在平时,贺佳一定会觉得梁宇这是在和她开玩笑,这种问题怎么会从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的口中说出来。
不等贺佳回答,梁宇又自言自语道:“如果真的有鬼,那就肯定也有救赎世人的神灵吧?”
收到妻子有些担忧自己精神状态的目光,梁宇笑了笑:“我和你开玩笑呢,对了,照顾小贺一整天你也累了吧,你去睡一会儿,等会我走的时候叫你。”
贺佳知道丈夫这几天因为安远的案件,都扎在警局里,看望儿子也是抽出自己的休息时间才能赶过来,说什么也不同意梁宇再逞强下去。
“你是不是非要猝死才甘心?我看咱们儿子不顾自己死活跟头倔驴一样的性格就是遗传的你!”
贺佳是大主编,论口才梁宇自然比不过她,被贺佳扣上个“上梁不正下梁歪”大帽子的梁宇大气不敢出,只能乖乖在隔壁空着的病床上眯了一个小时,然后才赶回警局。
“有新进展了吗?”梁宇赶回警局后第一时间就是去继续跟进安远绑架案。
这个案件原本并不复杂,就是一起儿童绑架案,绑架嫌疑犯、帮凶、受害人都很明晰,但却在案件审理过程中频频出现阻碍。
首先是江珊拒不承认自己参与了绑架案,据她自己所述,她并不知道安远把孩子带走是要去做这个。
“我真的没有参与过我丈……安远的谋划,他只跟我说让我把孩子带出来给他,我还以为他是想把孩子带走自己养,才会同意的,我要是早知道他会用自己的孩子去干敲诈勒索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我肯定不会帮他的,警察同志,你们可千万不要冤枉好人啊!”江珊满脸疲惫地说道。
从一开始的又惊又怒,到被抓捕时的心惊胆战,江珊已经哭得再没有泪水了,只剩下满心的沧桑。
听到她的这番说辞,一个女警官面无表情地拿出一个平板,当着她的面播放了几段视频。
“这、这是……怎么会,你们怎么会有这个?”江珊死死盯着画面中的自己和安远。
画面中要么是安远实施家暴,她冷眼旁观地站在一边,要么就是她也参与了家暴行为。
“是不是江宏院干的?”江珊很快就想明白了,有这个心,且有条件在家里安装隐形监控的只有江宏院,“都说家丑不能外扬,这个天杀的……”
她话才出口看到女警官不善的表情又改口道:“这是非法的,不能当做证据。”别小看了她,她好歹也是懂一点法律的。
女警官冷冷瞥了她一眼说:“我们并没打算把这个当作证据,只不过根据受害人家属提供的这些视频,足以说明你刚刚说的是谎话,一个平日里就习惯家暴孩子,从来对孩子成长都不闻不问的男人,你怎么可能会以为他是真心实意想把孩子带走抚养长大,江女士,我再提醒你一遍,这里不是你花言巧语就可以蒙混过去的地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要承担后果的。”
江珊的神情颓败下来,她捂住脸想哭,但眼中早已没了泪水:“警察同志,我真的没有骗你们,我确实没有参与他的绑架行动,我问过他要把孩子带走干什么,他没说,我、我……我是被他逼的,他每天在我住的地方外面监视我,我出去哪里都被他跟踪,我害怕他哪天杀了我,所以才会答应他,警察同志,他真的是个疯子,他以前有一次就差点掐死我,我真的是怕了。”
“你怕被他杀了,就把自己儿子交给他,那你就不怕你儿子也被他给杀了?”女警官出于职业素养,没有大骂出口,但眼中是掩饰不住的鄙夷。
“我、我……”江珊再也说不下去。
女警官又拿出另一段录音:“根据我们技术部门的分析,你这段语音是用软件合成了受害人家属的声音,如果不是你俩事先有预谋,怎么会想到动这种手脚去骗小孩子?”
江珊咬死了这段录音是安远给她的,女警官又说道:“安远已经招供了,他说一切都是你和他事先谋划好的,他说你们因为家暴孩子受到社会舆论声讨的事丢了工作,为了拿到一笔钱才想出了这个计划,你和他说好事成后五五分成,你还给他提供了一个想法,说等江宏院把赎金交过来,你们就把孩子卖给其他人,可以再赚一笔。”
江珊听到这话彻底哑然,等她反应过来后发疯一般想要站起身,又被旁边负责看管的警察按着坐了回去。
“满口谎言!那个人渣就是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会把自己的孩子卖了赚钱,那可是我自己的亲生孩子啊!”江珊奋力解释。
女警官又说:“我们这几天也走访了你们以前的邻居还有小区物业,根据他们提供的信息,你在家暴孩子的事情在网络上开始发酵的当天,就拿走了家里的所有钱财,抛下孩子自己逃走了,在他们的反馈中,我们确实很难相信面对钱财和孩子你会选择后者。”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就不爱孩子了,这个孩子我从怀孕开始,就倾注了大量的心血,我生怕他也变成和他哥一样的怪物,从小就全程参与他的成长过程,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是怪他自己!他要自甘堕落变成和他哥一样忤逆父母的不孝子,是他把这个家害得支离破碎……”
“好了,江女士,请您不要这么激动,你的情况我们已经了解得很清楚了。”女警官打断江珊的话,示意旁边记录的警察把证词拿给她签字。
江珊稍微平静了一下心情,看了一遍证词,整个人又开始无法淡定了:“我说了我没有参与这起绑架案,那都是那个人渣自己……”
听着江珊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几句话,警察们对视一眼,无奈地结束今天的审讯。
江珊有口难言,她再想抛弃孩子,也不至于去做违法犯罪的事,她只是以为自己把孩子带出来给了安远就能够从此得到解脱,谁能想到会换来一个可能后半生都被囚禁的下场,她现在就是后悔自己怎么会答应安远的条件,那就是个毫不讲理的疯子!再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就不该嫁给安远,生下一个惹事精的儿子,不,如果追溯源头,她就不该生下江宏院,也就不会有后面的这些事……
警察们可不会理会变成恶版祥林嫂的江珊,在参与审讯的警察们,不,是所有正常人看来,江珊的辩白都是如此无力,明明她参与了把孩子骗出来的过程,却一直死咬着自己没有参与犯罪,所有的辩词都显得如此可笑。
安远恐怕也是知道了这点,才会故意拉她下水,他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可把自己害成这样的女人凭什么被放过,他不能好过,那这个女人也一起吧!
在有力的证据面前江珊拒不认罪,是这起案件的一个小难点,另一个更大的难点就在于安远被抓的经过。
安远坚称自己见到了鬼,他咬定江宏院会驭鬼术,还说自己会变成这个样子,就是江宏院在背后给他下了降头。
负责审讯他的警察们简直都快无语死了,每次审讯过程,都是前半段安远对绑架事实供认不讳,一到他绑架小孩后被抓捕的阶段,安远就开始疯话连篇,一下说什么看到了没有脚的小孩在仓库里乱跑,一会又说被鬼揪住了头发差点把他的头给揪掉。
警察们虽然不相信他的说辞,但这个疑点却无法被解释清楚,事实上的确江宏院因为抄了近路,提前梁宇两三分钟到了仓库,当时仓库里只有两个小孩,连梁宇的儿子都差点惨遭毒手,安远怎么会突然放下屠刀开始逃命?
据梁宇警官所说,他赶到现场时,仓库门已经打开,安远跌在地上,一看到他就喊救命,而仓库里只有江宏院和两个小孩。
为此他们还把江宏院请到警局做了笔录。
江宏院面对警察们的讯问,表现得很冷静:“您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安远是想以这种胡言乱语的状态糊弄过去,按照我国法律来说,精神病人发病期间犯下的罪行可以减轻处罚,我怀疑他是在看到我和梁警官找过去时,心里就想好了用这种办法脱罪。”
做笔录的警察们对视一眼,似乎被这个说法给说服了,而且江宏院是作为受害人的家属,警察们也没太逼迫他,又跟他了解了一些安远的情况后就让他走了。
把江宏院送出警局的大门,梁宇似乎是想了很久才问道:“你觉得安远的话是真的吗?”
江宏院沉默地看着梁宇,这个问题他已经解释了很多遍了,而梁宇此刻问出这句话时,眼中却似乎带着一些不该有的迷茫。
“我儿子的伤快好了。”梁宇话题一转又说道。
江宏院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起这个,只是礼貌地回应:“那很好,祝他早日康复。”
“是在你今天下午去过医院后,他的病情突然好转起来的。”梁宇说这话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江宏院。
他虽然不是医生,但常年的特殊职业生涯,让他清楚儿子身上的伤绝不可能好得那么快,而且还不是循序渐进的过程,而是突然一天之内就快好了。
江宏院想了想只是“哦”了一声。
江宏院的反应太过冷淡,让梁宇的疑惑又加深了几分。
见梁宇还要追问,江宏院只是淡淡说道:“几千年前,佛陀就说过水中有小虫子,可没人看得到,到了现代,科技让我们知道那是微生物,这个世界有那么多的未解之谜,只是现在的科技还未发展到那个程度无法进行解释,可不代表那就是不存在或是不合理的,梁警官可以期待一下科技的突破,或许有生之年,可以得到一个你想要的答案。”
或许那也是他想要的答案。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