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真的......我哭死

“某家跟诸位想的一样,不谈什么崇高理想。豁出命前,总该过两天好日子吧?”

看着台下士卒的情绪终于被调动起来,吕布又压低了声音,带着故事感继续道:“可眼睁睁看着营中的粮食所剩无几,某心里能不着急、能不慌么?”

“遇到这等事儿,该不该去找丁原问问清楚?”

“该!”这一次,不用魏续带头儿,士卒们已主动回应,且情绪激愤。

“可某得到的回答,却是此乃军中机要,不该问的别问。”

说到这里,吕布的语调已激昂起来,道:“我们都要断粮挨冻了,他居然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尔等说,这样的人值得我等卖命么?”

“不值!”听到这里,士卒非但情绪激昂,有甚者还瞪大了眼睛,杀意沸腾,气得身子乱颤。

“就在此时,某家接到了朝廷天使的密令,言丁原擅自出兵逼宫,乃大不逆之举。”

看着火候儿已差不多,吕布又大声呼道:“也就是说,丁原逆贼是拉上了我等这些被蒙在鼓里的人,去谋逆造反!”

“诸位想想,我们很快就吃不上饭,穿不暖衣了。就在山穷水尽的时候,突然还不明不白地成了反贼!”

“尔等说,这样的贼子该不该杀!”

“该!”

“为了满营的将士,为了你们,某做错了么?”

“没有!”

“就算他是某义父,是不是也该死!”

问话一出,台下再度寂静无声。

吕布突然有些傻了,一时反应不过来:咋了,难道哪里说错了?

好在就当他疑惑时,身后成廉突然‘哗啦’一拜地,一张粗犷的脸上已满是泪痕,激动不已地道:“主公!.......属下不知主公还有此等苦衷,真是错怪了主公!”

“主公,杀那狗贼的时候,怎不唤上俺一起去?”随着成廉表态,魏越也随后拜地,羞愧又激愤。

“主公原来是为了我等,才......”

“某就说过,主公不是那等忘恩负义之人......”

“......”

随着部下们一个个拜倒,台下士卒也都动容了,都不由自主跪拜在地:“主公活命之恩,我等永世不忘!”

看着台上台下人人激愤的模样,吕布不由感觉老脸有些微红:汉代人这么淳朴的么?

我才发挥了三成的功力,你们就听懂掌声、原地高潮了?

好在前世摸爬滚打多年的他,早就脸皮厚如城墙。略微羞愧下后,便动情地一一扶起部下。

随即,又望向士卒们道:“本来,此事某家是不想说的。但看到还有不少士卒,为此事而叛逃出营,实在逼不得已才袒露。”

言罢,生怕部将和士卒再煽情,突然又托起手中的骑都尉银印,激昂道:“现在好了,某去了司空军营那里回来了。”

“司空大人为彰某诛贼有功,已表某为骑都尉。尔等从此也非但不会是什么反贼,而是堂堂正正的朝廷京师兵马!”

说着,抬眼看向魏续,希望他能机灵地来捧个哏。比如‘主公回来了,咱营里就太平了!主公来了,青天就有了!’

可惜,这家伙眼珠滴溜溜地转着,神态狐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根本没接收到自己的信号。

没办法,吕布只能自己来:“有了这身份,咱就不用愁吃喝,也不用愁穿不暖了。儿郎们,从此时起,我等的苦日子就到头儿了!”

这一转折出乎所有人意料,又让人欣喜莫名。

士卒们万万没想到,吕布诛杀丁原居然还有这般内幕。为了他们的性命前途,居然忍辱负重.......

平时的高冷骄矜,原来只是他脆弱的伪装么?

他真的......我哭死。

再想想自己冤枉了人家,背地里还骂人家,真是有眼不识真好人。

更没想到此番他回来,还带来如此好消息,解救自己出泥潭火海......有这样一位主公,是自己积了几辈子德才修来的啊!

一时间,他们都觉得心头有什么热热的东西堵得慌,纷纷忍不住振臂高呼:“主公万岁,万岁!”

“愿誓死效忠主公!”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声震高空,群情澎湃!

场面气氛立刻调动起来,炽烈躁动犹如滚烫的岩浆,仿佛随时便要喷薄而出,再不复之前半死不活的模样。

激动中的侯成也不禁热泪盈眶,随即想到吕布之前的话语,不由又敬佩莫名:主公,难道这就是你所说的人情世故?

果然,高深莫测、效果非凡!

吕布则又微微一笑,猛然举起手中的方天画戟。

刹那间,所有的声音消失。

天地之间,似乎除了呼呼风声,再无其他动静——将士们都积攒着饱满的情绪,双眼燃烧着看向台上吕布,让点将台周围凝结成一片冰冻的火海。

“事情便是如此,尔等各回帐篷后收拾一番,即刻拔营入驻显阳苑!”吕布说着陡然下令,又补充道:“到了那里后,尽可饱餐一顿!”

“喏!......”

万余士卒随即在各曲侯、屯将一级级的呼喝下,以着几乎亢奋的情绪状态解散,开始收拾行李、拔营离寨。

满意看着这一幕的吕布,随即才看向成廉、魏越、侯成、宋宪,道:“尔等各从部中选二百五十心腹精锐,随某护卫司空大人!”

“喏。”真正归心的四位司马,回应十分响亮干脆。

吕布却想了想后,又补充道:“对了,有甲的也别披,兵刃也别拿好的。”

四人这下就愣住了,直性子的成廉当即问道:“主公,为何要如此?”

“哦,因为司空大人要某选一千甲兵。”

“那咱为啥还不披甲?”

吕布都懒得回答。

好在魏续机灵,忍不住回道:“不披甲不拿好兵刃,司空不是就得给咱准备?如此,咱不就多得了一千甲胄和上好兵刃?”

成廉随即同其他三将对视一眼,心悦诚服道:“主公高,实在是高!”

“嗯,下去吧。”

“喏!”

只剩一个魏续后,他见所有人都走了,才小心翼翼地道:“主公,您适才跟士卒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你刚才蹙眉沉思,想的就是这些?”吕布一愣,随即讳莫如深地笑道:“那你觉得,某说的是真还是假?”

“属,属下知错,问了不该问的......”魏续当下反应过来,连忙跪地认错。

“嗯......”吕布就看着他,思忖着道:“你在魏越麾下,目前担任何职?”

穿越过来后,他接受的吕布记忆并不完全,甚至可以说很稀碎。但知道目前魏越、成廉、侯成、宋宪任佐军司马一职,各领两千五百人。

魏续此人,真心没啥印象。

只知这家伙跟历史上的吕布有姻亲关系,后来吕布还因不信任高顺,夺了陷阵营交给魏续统领。

“属下不才,目前在族兄麾下担任假候一职。”

东汉部队编制沿袭秦制,稍作修改,从下到上依次是伍、什、队、屯、曲、部。

伍辖五人,设伍长。

什辖二伍,共十人,设什长。

队辖五什,共五十人,设队率,也称都伯。

屯辖二队,共一百人,设屯将,唤作百人将。

到了曲这里,编制少的为左右两屯组成一曲二百人,满编的则是前后左右中五屯组成一曲五百人。

曲设有曲军侯,也称军侯,军侯配有副手,称为假侯。

曲之上是部,部也没有定员。

编制少的是两小曲组成一部四百人,满编的则是前后左右中五大曲,组成一部两千五百人,部设有佐军司马,配有副手,称假司马。

至于部之上,还有营,通常每五个部为一个营,即为一独立的作战单位。兵马方面少则两千,多则过万,统军者乃校尉、中郎将或是将军。

“假候啊......”

吕布蹙了蹙眉,然后道:“某看你也算机灵,当个假候屈才了。正好某身边缺一亲卫统领,打算选两屯编为一曲,由汝来负责如何?”

“多谢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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