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新白蛇传的作者竟然是一名还不满二十岁的年轻人。
从这一刻开始,所有人都记住了林墨这个名字。
杨诗音看着喧哗的会场,喃喃道:“原来在顺天府还有这样有趣之人……”
事出突然,林墨和朱瞻基匆匆打了个招呼就跑了,现在场面很乱,纪纲担心有危险,便劝说朱瞻基尽快离开此地。
朱瞻基点了点头,趁着众人寻找林墨的时候,也跟着起身离开。
“看出什么来了吗?”
纪纲点点头,说道:“都是一些不经事的青年学子,唯一可疑之处,就是那名袁先生,此人我好像见过,是山东的官,品阶不会很高,不知道他大老远来参加诗会有何用意?”
朱瞻基感觉纪纲还有话没说明白,便说道:“你想到什么,直说便是了。”
“微臣认为,此人是宋院长的故交,若是来京城办事,或者是探亲访友,顺便参加一下诗会,倒还罢了,但是,若此人是专程从山东赶来参加这个诗会的话,就很蹊跷了。”
“你怀疑此事和汉王有关系?”
“微臣不敢妄言!”纪纲顿时紧张起来,赶忙解释道,“微臣只是猜测,事实究竟如何,还需去查证一番。”
“那就顺着这条线去查,需要人手,我给你派,但是你要记住,无论查到什么,一定要保密!”
“是!”
“还有,”朱瞻基看向远方,说道,“再派一队人去迎接太孙姘,这一路上无论是祭祖也好,探亲也罢,我不想听到汉王私下里接触太孙姘的消息。此事干系重大,别人我不放心,你亲自跑一趟山东,把这两件事一起办了。”
“微臣明白!”
…………
林墨一行离开书院,走在大街上,叶红梅和小倩渐渐被街边摊位上琳琅满目的衣服和首饰所吸引,两人越看下去,越发迈不动步。
通过一路的观察,曾鹤龄已经察觉到这二人是女子身份,不过,他并没有说破,只是笑吟吟地看着。
林墨说道:“方才诗会上走得匆忙,倒有些对不住曾兄了!”
曾鹤龄却哈哈一笑,道:“我就是跟着你过去开开眼界,见识一下各位北直隶的学子,说什么对不对的住!”
这时候,前方茶馆里传来说书先生的声音:“话说那宁采臣深夜误入兰若寺……”
林墨看了看叶红梅,说道:“要不然你们两个先逛一会,我和曾兄进去喝杯茶。”
叶红梅答应的很痛快:“去吧去吧,不用管我们!”
两人走进茶馆,要了个雅间,店小二端着茶水和点心进来,说道:“两位客官,您的茶水来了!”
林墨斟了杯茶递给曾鹤龄,说道:“在下有一事不明,曾兄堂堂举人身份,怎么会跑到街边去卖字?”
读书人能到举人这个层次已经很不容易了,范进中举后为什么会疯了?因为中举前后,身份的转变简直天差地别。
大明朝的举人是可以直接做官的,当然了,只能做一些芝麻绿豆大的小官,而且还是候补,即便如此补,也宣示着你已经进入了士绅阶层,不再是普通百姓了。
退一步说,就算不做官,根据朱元璋同志定下的规矩,举人功名可免除一定额度的土地赋税,因此,考上举人的读书人会大肆圈占土地,而拥有土地的自耕农也往往将土地挂靠在举人的名下,从而逃脱交税。
只要有举人功名在身,在老家做个地主也不会缺钱啊!
曾鹤龄却不以为然地说道:“林兄弟此言差矣,举人就不能卖字吗?”
这个回答让林墨有些愕然,这位举人老爷的想法很独特啊!
我也没说举人不能卖字,而是举人为什么要跑到街边去卖字?
难不成是衣食无忧的生活过够了,专程来体验生活的?
曾鹤龄看出林墨眼中的疑惑,继续说道:“出来的时候确实带足了银子,不过,从江西来顺天,一路上经常遇到穷苦之人,见他们挨饿受冻,心中不忍,便施舍一些,一来二去,还没等走到一半,银子就用完了。”
林墨不禁肃然起敬,将银子施舍给了穷苦百姓,自己跑到街边卖字为生,这种行为堪称高风亮节。
“曾兄能够心系百姓,格局比我高多了,不瞒你说,我赚了银子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是买房子,着实有些汗颜,今日小弟以茶代酒,敬曾兄一杯!”
曾鹤龄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林墨又将茶杯倒满,问道:“今日遇到的那个张枫,也是江西举子,和曾兄相识?”
“本来不认识,路过浙江的时候同乘一条船,年轻人难免气盛,见我年纪大了,以为我这个举人功名只是运气好,偶然得之,便送了个曾偶然的绰号。”
“一群没见过世面傻x,曾兄不用理会他们!”林墨想了想,又问道,“不过话说回来,曾兄为何这么晚才参加科举?”
谈起这个话题,曾鹤龄的脸色变得有些惆怅,林墨以为他有什么难处,便说道:“我就随口一问,曾兄不想说就不说了,来,我们喝茶!”
曾鹤龄摇摇头,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在下和家兄曾椿龄同是永乐三年的举人。”
“永乐三年?”林墨诧异地说道,“现在是永乐十八年,为何过了十五年才来参加会试?”
“当年本打算趁热打铁,和家兄一起参加永乐四年的会试,但是父母均已年迈,身体每况愈下,我放心不下,便主动留下来侍奉父母,放弃了赴京参考的机会。家兄也如愿考中进士,并选为庶吉士。”
林墨点点头,道:“百善孝为先,曾兄此举令人钦佩至极!”
“后来,我见父母身体逐渐康复,便打算参加永乐七年的会试,不料家兄突发疾病,英年早逝。自此之后,上要赡养父母,下要供养兄长的遗孀和幼子,还有我自己的一家子,重担全落在我一人身上,不得不再次放弃应试的机会。再往后,家父去世,守孝三年,更分身不得。如今我已近不惑之年,本打算继续留在家中赡养老母,奈何母亲苦心劝说,坚持要求我来参加科举,看到我那侄儿已经长大成人,能够操持家中事务,我这才下定决定,赴京赶考。”
林墨再次端起茶杯,说道:“曾兄这一路甚是坎坷,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预祝来年春闱曾兄金榜题名!”
曾鹤龄回道:“曾某初来顺天,人生地不熟的,能结识林兄弟,甚感欣慰,只是还有一事不明……”
“曾兄但说无妨!”
“林兄弟才华横溢,又如此年轻,为何不参加科举,考个功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