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行知道这样的要求只要是个人就不会同意,可他还是这么说了。
只要孟灵羽有一丝同意的可能,那对他来说都是希望的光。
孟灵羽听了这话忽然很想笑。
事实上,她也确实是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
孟灵羽的笑声在寂静的大厅之中回荡,带着嘲讽和凄厉的绝望。
也是在这个时候,闯进来的碧池大声道:“沈公子,我家小姐虽然被救下来了,但是大夫说了,我家小姐是求生意志薄弱,若是不能刺激她求生,她活不下去的。
奴婢本不想打搅公子的婚宴,但是小姐命在旦夕,奴婢不得不出此下策,前来找您。
小姐她最放不下的,就是公子您了,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人能救小姐,那个人肯定是公子无疑。
还请公子速速赶去,救我家小姐性命,奴婢给您磕头了。”
碧池说着,竟直接跪在地上,砰砰砰的磕起头来。
她磕头的举动,一下又一下,落地时结结实实的,没有半分的虚假,很快的,她的额头就磕破了,鲜血顿时涌出。
碧池的举动让等不到孟灵羽回应的沈知行做了决定。
他转身留给孟灵羽一个背影,脚步匆匆的朝着门口而去。
大厅之内,满堂哗然。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素来以沉稳稳重闻名的沈知行,竟然会做出这种在大婚当日丢下新娘子这样的大事儿。
把一个新娘子丢在婚宴上,自己却去找旁的女子,这换了谁都不能接受的。
说句不好听的:这他妈是两家有仇故意报复的吧?否则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简直就是踩在新娘子和她家的脸上,放肆践踏啊。
在大婚当天被新郎丢下,不管错在不在新娘子的身上,这新娘子以后都别想顺顺当当的嫁人了。
“逆子,你给我站住!”就在所有人都震惊哗然的时候,沈知行的父亲沈军白总算是反应过来了,当即大喝一声。
他快步走到沈知行的身边,一把扯住他的手,抬手就是一巴掌盖过去。
“你在发什么疯,犯什么浑?你把灵羽丢在这儿,去找别的女子,置他于何地?置侯府于何地?置咱们沈家于何地?你是要气死我是不是?”
“父亲,人命关天。”沈知行沉声开口。
被打了一巴掌,他的脸都红了,但是他开口时,却已经没有了最开始时的失态,整个人再度变得沉稳了起来。
“救人性命,那是大夫的事儿,关你什么事儿?”
“你今天必须在这儿把堂给我拜了,把亲给我成了,你休想离开一步。”
沈军白声音冷厉,目光也透着凌厉。
一旁的碧池还在磕头,这时抽空喊了一声:“沈公子……”
“来人,把这个女人给我丢出去。”沈军白一脸厌恶。
随后,碧池就被人给架着胳膊给丢出了沈府。
沈知行任由沈军白把人给丢出去,默默的看着他,好一会儿没吭声。
过了一会儿,他才道:“父亲,我必须走。”
“那你就看看,你能不能走得出去。”沈军白眼中闪过一丝的厉色。
“来人,把大门给我关上,少爷要是想要离开,那就从你们的身上踩过去。”
随着沈军白的话音落下,沈府的大门被关上了,表明了沈军白的态度。
沈知行没说什么,直接带着一身的气势朝着护卫们走去。
沈家同样是从军的世家,府上的护卫自然都是军队里退下来的兵。
然而这些久经沙场的士兵,却压根拦不住沈知行的脚步。
沈军白面色铁青,最后竟是直接上场,同沈知行战在一处。
一时间,父子两你来我往的碰撞声不断的响起。
沈知行和孟灵羽今天的大婚,俨然成了沈家和镇国侯府两家的笑话。
毕竟这样的场面,便是百年,也不见得会有一次。
这甚至可能,是战国成立至今的第一例。
在两人打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孟灵羽终于开口了。
“沈知行……”
要说沈知行今天这疯狂的举动,最亏欠的人是谁?
自然是孟灵羽无疑了。
这一点,他自己心里也清楚。
所以在孟灵羽开口的那一瞬间,沈知行就走神了。
他回头去看他,被沈军白直接一脚踹在了胸膛上,踹飞了出去。
好死不死的,就掉在了孟灵羽的脚边。
于是,就成了孟灵羽居高临下俯视着沈知行的场面。
沈军白的声音跟着响起:“灵羽,这个臭小子我就交给你了,你想怎么处置他,就怎么处置他,你便是杀了他,我也没有半个不字。”
沈知行今天的举动真的是惹恼了沈军白,让他生了怒。
如果不是在场的人太多,他都想要生撕了沈知行。
孟灵羽安静的垂眸看着沈知行。
她面上的妆容依旧美丽动人,甚至因为她的面色发白而透着些许楚楚可怜的意味。
沈知行看着她,唇瓣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
他甚至,强行压下到了嘴里的鲜血,不想吐出来污了她的嫁衣,也不想让她看到他的狼狈。
“沈知行,我就问你一句话。”孟灵羽淡淡的开口道:“你当真一定要去看她?”
“是。”沈知行毫不犹豫的开口,声音透着沙哑。
孟灵羽不意外这个答案,却也真实得锥心。
她道:“沈知行,如果我告诉你,今天,只要你走出这扇大门,那么你我之间,再无可能,余生,便是死敌。这样,你也要走吗?”
沈知行的瞳孔近乎紧缩成一团。
他想说些什么,可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他捂着胸口站起身来,低低的说了一声:“对不起,灵羽。”
随后,他转身朝着大门而去。
沈军白依旧拦在他的必经之路上,看到沈知行朝着他走来,沈军白恨不得一巴掌就把沈知行给拍飞出去算了。
眼看着父子两又要交手,孟灵羽淡淡的开口了。
“沈伯父,放他走吧。留他的人下来,也没有意义,他的心不在这儿。”
“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没有必要的。”
孟灵羽的话一字一句钻进沈知行的心里,让他垂在喜袍之中的手不断的轻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