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和萧铎一样,嘴里说着爱她,可实际上眼里心里根本已经容不下她。
那是不是也要像萧铎一样,说不定哪天,就要把手里的剑指着她。
顾昭禾现在觉得自己真的好傻。
“怎么回事?”帝尘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为了不让顾昭禾发现他已经看出她乔装的事情,所以他特地没点蜡烛,怕暴露自己,就没办法好好给她涨涨记性了。
毕竟他现在疯狂在吃黑卫三的醋。
虽然心里明白黑卫三的脸和他差了一大截,但还是不舒服,想从这里讨回来一些。
他承认自己是有些小心眼了。
可对顾昭禾的事情,他向来大气不起来。
但此刻,顾昭禾眼眶里的泪就像是下冰雹一样,啪嗒啪嗒往下落,甚至她整个人的眼神都是空的,而且眼底全是悲愤。
月光一照,将她眼中的失望一览无余。
帝尘忽然有些明白了。
他好像做错了。
“对不起对不起。”他仓皇地取了手帕过来给她擦泪,想要将她抱住好好和她把话说开。
其实这两天以来,虽然把她关着,但他和邈邈其实都没吃过东西,吃不下,俩人都在想她,但那天顾昭禾的做法,真的伤害到他了。
主要是帝尘因为这件事在她面前已经没了自信。
他不确定顾昭禾到底是不是因为身份的事情一直心怀芥蒂,导致他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差。
更不确定她那么对邈邈,之前那么对他,是不是真的是因为不够爱。
因为他曾经天不怕地不怕,流言到了他这里也就是虚指一弹的事情,可面对顾昭禾,他没办法不在意。
“别碰我。”她语气低沉,冷静的令人心惊。
像是在这间寂静的房间里还烧着一根火信子,虽然没有动静,但却窸窸窣窣让人不得安宁。
一向泰山崩而面不改色的帝尘,这会儿却罕见的慌乱了。
“阿禾,我逗你呢,你到底怎么了?”
顾昭禾的脑子嗡嗡的。
哪怕听到了这个称呼,眼前也只有那日大婚,被屠了满门的顾家。
她恨顾家。
之所以对帝尘的身份并没有觉得介意,除了她觉得天下大势之外,和这个也有关系。
萧家,仅仅靠她是没办法扳倒的。
哪怕萧铎和余音音都死了,哪怕她给真龙帝做了一场那样磨人的手术,哪怕他会常常饱受伤口撕裂的折磨。
可心底,依然恨。
因为他还活着。
而顾家上下却为此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
国是她的国,家也是她的家。
但没家不成国。
顾昭禾支撑着桌子,努力让自己恢复神智,保持冷静,她不断告诉自己,或许,爱上帝尘,和帝尘来到这里,是一场错误,但也是一条正确的路。
家国浩瀚,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时代,她想的也没错,只有依靠帝尘,依靠他手里的权利,她就能从中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情都是假的。
只有权和钱才是真的。
可是她从成亲那日开始,对帝尘的想法就变了。
她变得贪婪,又开始被情字禁锢,甚至奢想过真的和这个男人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实际上呢,她配吗?
她不配!
从青镰他们死的时候,她就注定了,这一辈子都得不到幸福。
因为那就是她的业障。
得了原主的命,在顾家上下的庇佑下活了那么多年,甚至越过越任性,被顾家宠的上了天,以为自己爱上的人就一定会爱她。
在萧铎身上栽的跟头还不够吗?
她凭什么就认为帝尘会不一样。
靠感觉?
呵呵。
是连自己都要嘲讽自己的程度。
顾昭禾凄惨地笑了一下,再抬头的时候眼神已经变得坚定,她擦掉泪光,没了刚才那抹失望和黯然,只是终究还是有些空。
她明白了。
顾家父母不想和她坦白自己已经康复的原因。
因为她不配。
她用一己之力糟践了他们的心血,给了萧家可乘之机,还害死了那么多人,青镰是和她一起长大的不错,可府里也照样有很多和他们一起生活了很多年的下人。
他们为人宽厚仁心,那份痛苦一定不比她少。
可她却这么快就嫁给了帝尘,重新有了一门婚事,哪怕其中的原由比较多,也不是她能就此幸福下去的理由。
就连曾经那么疼爱她的顾父顾母都觉得她不配。
那她又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还能拥有爱情,还能幸福快乐地和帝尘在一起?
她的初心,不应该发生变化。
更不该被感情捆绑。
就按照最初设想的,那样和他走下去吧。
是她这段时间以来想要的太多了。
如此,他喜欢谁想要纳谁为妾都和她没关系了,只要明确好他们之间就是她想要利用他的关系,这就可以了。
顾昭禾抬起那双眸子,现在已经掩盖了所有的情绪,看上去平静如水。
她看着他,慢慢踮起脚,“原来你早就发现了,我还以为你看上了田心,想要收她做通房。”
她的混不在意。
其实是真的不在意了。
不再去想帝尘是不是真的早就发现了,还是其他的什么。
她只需要明确自己的目的就可以了。
既然他还坚持认为她是原来的那个女人,那她就配合。
只需要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和利益就好了。
帝尘一听,顿时松了口气。
“你别误会,我真的没有那个心思。”
他眼里除了她,对其他的女人看都不想看第二眼。
顾昭禾点点头,笑的甜美。
就像是他们成亲那天,他掀起她的盖头一样,冲他笑的那样摄人心魄。
哪怕是帝尘这样定力强的人都有些被勾了魂。
“你不生我气了?”她的手指尖落到帝尘胸口,轻轻点了下。
酥麻起了全身。
帝尘看着她,眼神慢慢变得充满了情欲。
成亲的时候都没有洞房花烛夜,想想过去,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如今,她已经是他名正言顺的妻。
像是即将要完成一件藏在心头很久的事情一样。
帝尘看着她,黢黑的眸色逐渐深邃,“早就不生气了,我那天态度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