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之前不是没听说过离谱的请求,但这么离谱的,还真没有。
她是个人,又不是神,还能让人死而复生。
这老小子不是谈条件,是来砸场子的吧!
听着这离谱的话,卫可沁也冷了一张脸,“想见你主子还不简单?我这就送你一程,下去跟你家少主团聚!”
“卫姐姐且慢!”苏晚眼疾手快的拦住她,然后在她质疑的目光下,小手往挎包里一掏。
然后一本正经的同她说道:“动手多血腥啊,免得脏了卫姐姐的手,我来。”
话落,她两步上前,没等掌柜反应过来,掰开他的嘴扔了个药丸进去。
丸药入口即化,只余残存的苦涩,提醒着他刚刚发生了什么。
“咳咳!”掌柜赶紧伸手,去抠喉咙,却什么东西都没吐出来。
意识到自己可能马上就要死了,他连滚带爬的扑过去,抓住苏晚的裙摆道:“带我去见少主!”
要是坟包就在京城,苏晚倒是不介意带他去一趟,就当是好人好事了。
可这天高路远的,这不是为难人吗?
见苏晚犹豫,掌柜又道:“我还知道一个秘密,县主一定感兴趣。”
闻言,苏晚微挑眉,“我凭什么信你?”
掌柜急了,张嘴刚想解释,一道银光穿胸而过,随后直直地没入酒庄的大门上。
是一根极细的银针。
苏晚赶紧摸出针来,去封掌柜心脉处的几个大穴,却阻挡不了争先恐后往外涌出的鲜血。..
伤口明明很好,可出血量,却是致死的。
苏晚正要从空间拿东西,手腕却被人一把抓住。
掌柜目眦欲裂地盯着苏晚,一字一句道:“替少主报仇。”
从自家门中杀手出现灭口时,他已然猜到了什么。
“我又不知他的仇家,如何替他报仇?”对于素未谋面的大师兄,苏晚虽敬重,却也说不上跟他多亲近。
要是知道他是被谁暗算,顺带收拾个人,还好说。
可她连那人是谁,高矮胖瘦都不知道,怎么答应?
闻言,掌柜的眸光闪了闪,轻声道:“少主姓柳,单名一个善字。”
“柳善?”不知道为什么,苏晚听着这名字,总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耳熟。
不等她再问什么,掌柜的头一偏,没了气息。
他胸前的血迹,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发暗。
方才的银针,有剧毒。
卫可沁快步走到门口,用帕子捏着银针取下,送到苏晚手边。
银针周身依旧亮闪闪的,看不出半点毒药腐蚀的迹象。
想着华老留下的手札,里面有一页,是机载了一味见光的奇草。
药如其名,见光死。
无论是多强壮的体魄,只要是沾染上见光一点点的花粉,都会当即没命。
因为这种药的特性,这些年来都一直是绝种状态,哪怕是偶尔看到一颗,也会被采药人想尽办法弄死,不让它有祸害人的机会。
苏晚看手札时,特别清楚的记得,华老关于这一页的批注。
上面详细的写着这种花的生长周期,喜欢的环境,以及如何培育保存。
当时看到时,她还在想这种浑身上下没有任何好处的药,就没有存在的必要,灭种了其实对人也没什么损失。
没想到,他记录的那些,不是为了更好的避开,而是要自己培育出“见光死”。
老头究竟还有多少东西,是她所不知道的?
“晚晚,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是不是受伤了?”卫可沁见苏晚一动不动,急了。
方才情况有多凶险,她是亲眼看到的。
若对方的目标是她们,现在躺在这里的,就会是三个人。
苏晚摇摇头,看着地上的尸体,眉头紧拧,“卫姐姐,事情闹得有点大,你可能要入宫一趟。”
来之前,卫可沁就已经做好了受罚的准备,此刻自然没有二话。
只是没从这人口中问出更多有用的消息,难免懊恼。
她不知道的是,方才掌柜的落气前的那句话,解了苏晚一直以来困扰在心中的疑惑。
那个在一箱子珠宝里半点不显眼的金锁,此刻就在她的手中。
刚刚她趁着卫可沁没注意,瞥了一眼,金锁正面写着长命百岁,而后面,则是独独刻着一个善字。
听桂嬷嬷说,柳伯失踪在外的儿子,名长青,字善行。
一个走失多年,生死未卜的人,却突然出现在龙隐门,还是门中的少主。
以老头子的手段,他不可能不知道,柳善就是自己曾经好友的儿子。
除非,人就是被他掳走的。
夺子之仇,也难怪哪怕这么多年过去,柳伯得知他的消息后,冒着风险也要第一时间前往。
不知柳伯如今知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儿子,其实早已死在了那个荒凉的山洞里。
苏晚正出神,没注意到卫俊铭什么时候走了过来,递上前一个帕子,“县主,擦擦手吧。”
“谢谢。”她接过,低头看了一眼,才发觉指尖不知何时沾染了血迹。
也不知道沾了“不见天”的血,会不会导致接触者中毒。
念头一起来,便一发不可收拾。
苏晚正想着多等一会儿,看看毒性会不会发作,没想到卫俊铭竟然直接拿过她手中的帕子,一手拉着她的手擦了擦。
察觉到苏晚的僵硬,他忙道:“对不住,我只是担心他的血有毒,会伤了你。”
他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手脚的行动都不受限制,对于相当于重新给了他一次生命的苏晚,不光有着感恩。
更多的,是一种颇为复杂的感情。
活了二十年,他从未见过如县主这般特别的女子,明媚张扬却不失善良,与他从前见过的女子全然不同。
如果可以,他想手护她。
苏晚只觉得有些别扭,没想太多,道了声谢顺势抽回自己的手。
下一刻,就听身后响起一道清冷的嗓音,“晚晚,可有伤到?”
听着熟悉的声音,苏晚没来由的委屈,瘪了瘪嘴缓缓转身。
明明什么都没说,可萧远却从她的眼睛里,看出她此刻情绪很不好。
难受,甚至有点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