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当父女俩之间的电灯泡,苏晚干脆拐进了旁边一个小巷子,想着喊丁二出来说句话。
她正要开口,对面巷口拐进来一个身形瘦小的姑娘。
脸用半边面纱遮住,看不清长相。
只是她脚步虚浮,病恹恹的像是下一刻就会昏过去一样。
身为大夫,苏晚一眼便看出她受了内伤,大步走上前,伸手搭在她的脉搏上。
“你!”姑娘明显受了惊吓,看着苏晚的眼底满是恐惧。
感受到脉搏加快,苏晚温声道:“别担心,我是大夫,不是伤害你的。”
听到她的话,姑娘眼底的惶恐少了大半,更多的,是好奇。
隔着面纱,苏晚看不清她的脸,只觉得这眼神看着多少有些熟悉。
可指尖所把出的复杂脉象,很快拉回了她的思绪。
这姑娘看着年纪不大,竟身中剧毒,还被人一掌伤了心脉。
若不及时救治,怕是活不过今夜。
想着她年纪不过与迎春差不多大,苏晚难免起了恻隐之心,摸了一颗药丸递给她,“吃下去,你体内的毒应该就解个七七八八了。”
“解毒?”姑娘眼神闪烁,明显不敢相信。
她像是知道,自己的毒很难解一样。
苏晚没多解释,只扔下一句“不想死就吃掉”,又拿出一个瓷瓶递给她。
“里面的药,一日三次。吃个三天,你胸口应该就不疼了。”
那么严重的内伤,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好似不值一提。
可苏晚的态度,却让人生不出半点怀疑的心思。
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姑娘眼神微变,抓过苏晚给的药丸,转头掀起面纱吃了进去。
对于她背对自己吃药的事情,苏晚虽不爽,却也懒得说什么。
反正她不过是随手的事情,也不求人回报,爱怎么怎么。
把瓷瓶放在地上,苏晚没再理会举止怪异的姑娘,转身就走。
没走两步,听到身后响起姑娘怯生生的声音,“你叫什么名字?”
苏晚头也没回,丢下一句轻飘飘的“不必在意”,消失在了姑娘面前。
看着地上的瓷瓶,姑娘缓缓摘
她能感觉到,身体里因为中毒而变得灼热的痛感,正在缓缓消退。
方才那颗药丸,竟如此有效。
也难怪,大庆的皇上和太子,都被她迷得团团转。
就连主人,也念叨着,若是苏晚能跪在他的脚边为他所用该多好。
可她不过是会一点医术,有什么好?
连她跟夜鸢这张脸那么像都看不出,蠢货一个!
忍着痛捡起药,夜莺到底没敢顺着苏晚离开的路往前,而是随便找了个无人居住的院子躲了进去。
走出一段路,苏晚越想,越觉得刚刚那双眼睛眼熟。
不对,是夜鸢!
想法刚冒出头,便被她否定了。
夜鸢虽身形偏瘦,个子却是不低的,今天这个人明显不是她。
可若不是她,眼睛又怎么会跟她那么像?
苏晚出神想着,并未注意到自己已经走到了马路上,而不远处,一辆马车正疾驰而来。
“小心!”一道惊呼响起。
下一刻,苏晚被人猛地一扑,整个人朝着旁边的青石板上摔去。
她剧场反应过来,抽出腰间的鞭子勾出旁边的屋檐,在身体即将砸在地面上之时,稳住了身形。
就在她的面前,一根爪子锋利的钉耙就放在地上,与她的额头不过一掌距离。
见她站稳,一道身影慌忙跑过来,声音都带着颤意,“东家,您没事吧!”
“徐玉成?”苏晚收了鞭子,看向他的眼底冰冷一片。
方才就差那么一点,她就被地上的钉耙穿了个透心凉,你说这是巧合?
他一个读书人,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道?
徐玉成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方才好险,东家无事便好。”
说着,他沉着脸看着慌忙过来收钉耙的小贩,“此等危险的东西竟然如此放,你们是存心谋财害命不成!”
小贩差点哭出来,两股战战道:“是家中孩子贪玩,险些伤到贵人,小的该死!”
说着,他直接给苏晚跪了下来,将头磕的砰砰响。
而他的娘子,也一把扯过被吓坏的孩子磕头,看着模样着实有些可怜。
见围观的人都在指指点点,徐玉成轻声道:“县主,还是让他们起来吧,免得被人误会了去。”
苏晚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徐玉成像是得了令一样,冷着脸道:“还不赶紧下去?再有这种事情,摘了你们的脑袋也赔不起。”
他这幅态度,倒像是真的担心。
只是苏晚看向他的眼神,却没有半分变温和。
额上渗出汗水,徐玉成抹了一把额头,道:“东家方才受了惊,快进楼里坐着喝杯茶,压压惊。”
苏晚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赫然是杏花楼。
想到之前身份神秘的黑白两人,苏晚点点头。
她要是没记错,上次夜鸢也是在这里恢复了容貌,并成功跑了。
当时徐玉成怎么说的来着?
他说,不曾见过这张脸。
杏花楼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掌柜的都能看到,却偏偏他没看到。
之前苏晚懒得计较,可今天既然撞上了,她不如顺着他的意思,过去瞧瞧。
走在她身后,徐玉成脸上陪着笑,身形却僵硬的不能再僵硬。
刚刚就差一点,他就能完成自己的使命,以后换个地方过安稳的生活。
可偏偏,就差一点。
他含着杀意的眼神太浓烈,苏晚想不发现都难。
她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徐玉成,“你之前说,你是哪里人士?”
徐玉成被问的一愣,眼底的杀意转化为无措。
不等他开口,苏晚又道:“你在杏花楼也有一段时日了,表现不错,可有其他的想法?”
徐玉成低下头,“不曾。”
他伸手想要去摸袖子里藏着的匕首,可忽然,察觉到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身为训练过的杀手,即便他没有过人的武功,可面对危险的直觉还是有的。
暗处有人在盯着。
只要他敢动手,下一刻,身首异处的人只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