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卫可沁复杂的双眸,苏晚板着脸,无比认真道:“我的诊断不会出错。”
卫可沁是相信苏晚的。
可她又是亲眼看着卫老太太怒极攻心昏过去的。
一时间,她竟没了主意。
苏晚明白她的纠结,想到了什么,问她:“卫姐姐这两日,可是一直守着老夫人身侧?”
“自然。”卫可沁回答的很快,说完惭愧地低下了头,声音发涩,“祖母平日最疼我,可我却做出这种糊涂的事情,将她老人家气成这般模样。”
苏晚听得拧眉,再次确定道:“卫姐姐好好想想,确定今早是寸步不离的守着老夫人?”
按照她平日对她的了解,她就算再喜欢陈青云,也绝不可能在这个时候顶撞老夫人。
说句不好听的,区区一个认识几月的男子,在她的心目中恐怕连老夫人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得。
卫可沁刚要点头,目光落在床头的汤碗上,忽地变了脸色,“今日晨起,我去为祖母端了参汤过来。”
“用了多久?”苏晚沉着脸问。
仔细回想了一下,卫可沁语调笃定,“不超过一刻钟。”
这里的一刻钟也就是差不多半个小时。
半小时,足够做很多事情了。
卫可沁怕苏晚不明白,解释道:“我出门之后,洗了把脸才去的厨房,走的时候祖母身后伺候的许嬷嬷守在旁边。”
“刚刚我们来的时候,她在吗?”苏晚刚刚一心扑在救人上,没来得及注意其他。
没想到话一出口,卫可沁登时变了脸。
从她的反应,苏晚已经看出端倪,立即道:“让人去找许嬷嬷家人的住处,要快。”
卫可沁不敢有任何迟疑,看了眼床上昏迷中的卫老夫人,转身快步出门。
前厅,卫将军正在同苏泽品茶,闲聊着近日京中发生的一些大事。
其中难免穿插几句,关于夜国有意与大庆联姻的看法。
苏泽原本不想多说什么,却架不住卫将军一直问,便简单说了他的意见。.
只有一句话,“夜国狼子野心可见一斑,和亲不过是试探之举。”
话虽中肯,却不像是他一个“纨绔子弟”口中,应该说出的话。
卫将军愣了一瞬,笑了起来,“贤侄所言不错,夜国弄个什么劳什子圣女,便想换我大庆的五公主,做他们的春秋大梦去!”
话落,他想到夜鸢那张脸,又觉得方才的话不太妥当。
毕竟只要见过苏晚和夜鸢的人,就没有一个人,说她们不像的。
京中甚至还有传言,说定北侯府夫妇要么是找错了女儿,认错了人。
要么,便是两人当初生下的其实是双胎,而并非苏晚一人。
只是任凭百姓们猜测纷纷,定北侯府都没有人出面回应半句,反倒有任由谣言愈演愈烈的意思。
看出卫将军的顾虑,苏泽直言道:“夜国圣女与我家并无渊源,同晚晚长得像不过是巧合。”
“是巧合便好,老夫前几日还同夫人说起,觉得此女的做派不像是与苏家沾亲带故的模样。”卫将军听他这么一说,也不藏着掖着了。
不光是卫将军府上下,京中多得是人,看不惯夜鸢那副魅惑作态。
能在京中身居高位的,哪个不是人精中的人精?
即便她容貌身段皆是一绝,能轻易勾了男人的魂魄,让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任凭她差遣。
但在那些男人的眼中,她始终是上不得台面的玩物,闲来无事戏耍一下找个乐子可以。
可真要是娶回家,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苏泽不好议论未出阁女子的品行,但听卫将军提起时,眼中还是不免闪过一丝厌恶。
他虽然还没见过那位传说中的夜国圣女,可光凭她想要跟他妹妹抢男人这一点,就足够他看她不爽了。
还大言不惭的要大庆送五公主去和亲,真以为她长了一张他家晚晚的脸,便真有同等分量了?
痴人说梦!
卫将军还想再说什么,余光突然瞥见匆匆而来的卫可沁,蹭地一下站起身,神色急切。
卫可沁不敢迟疑,急急道:“爹,祖母的病或许是许嬷嬷有关,您赶紧让人去她家中,或许还来得及。”
“怎会如此?”卫将军满脸难以置信。
许嬷嬷是卫老夫人的陪嫁丫鬟,也曾在没找到乳母时,喂养过他一日,算是半个长辈。
平日里与老夫人相处,不是姐妹,却胜似姐妹。
说是她从中作梗,他怎么都觉得这其中有蹊跷。
见他迟疑,卫可沁着急的不行,刚想说什么,就听苏泽吩咐道:“苏常,你去跑一趟。”
卫夫人倒是反应过来,匆匆道:“府中管家知道许嬷嬷的住处,带上他一道。”
话落,她看向卫将军,面色难看道:“是人便有软肋,将军今日可曾见过许嬷嬷?”
卫将军沉了沉心,刚毅的脸上满是冷意,“最好不是她。”
他看向面色难掩疲惫的卫可沁,眼底闪过一丝动容,却被他很快压了下去,冷冷道:“忙活了两日,回去歇着吧。”
“爹,我不累。”老夫人还未醒,卫可沁不肯走。
但卫将军的话,显然不是商量。
怕她再惹怒卫将军,卫夫人赶忙道:“沁儿,你听你爹的话,赶紧回去歇着。别你祖母没醒,你自己的身体却垮了。”
卫可沁是练武之人,能不能撑得住,她自己心里有数。
只是不等她再说什么,没了耐心的卫将军重重一拍桌,“别让老子说第二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