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别苑。
一个穿着夜行衣的身影飞快的闪进了苏祁月的院子。
苏祁月院子里的下人早就已经全部支开了,此时,只有苏祁月一人坐在榻上看书。
小梨进了苏祁月的房间,身上的夜行衣还没有换下,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
小梨蹲下朝苏祁月行礼,“小姐……”
苏祁月忙放下了书,将小梨扶了起来,问道:“小梨,事情怎么样了,可是办妥了?”
小梨恭敬的应道:“小姐请放心,苏家三人,无一人活口。
当时,苏晚也在现场,奴婢把凶器留下了,奴婢走了之后,官府势必会把苏晚抓起来。”
“辛苦你了。”苏祁月看着小梨,一边真诚的说道,一边从梳妆台上拿起了一个大包袱交给小梨,“小梨,趁现在还没人发现你,你赶快走!”
小梨眼中含着热泪,不舍的看着苏祁月,“小姐……”
苏祁月的话音刚落,院门外就传来了声响。
是小桃的声音,“五公子,这么早您怎么过来了?小姐都还没起呢!”
苏泽看着小桃,眉心微蹙,“小梨逃了,可来过你们院子?”
“小梨逃了?!”小桃震惊的说道,除了震惊之外,还有害怕,小梨可是被得了恐水症的狗咬了啊,谁不害怕?
苏祁月听见动静,忙又把包袱塞进了小梨的手里,一边推着她从窗户走,一边说道:“你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同时,苏祁月的目光闪了闪,顺手在小几上端了一杯茶递给小梨,“小梨,你我主仆二人日后恐无缘再见,我以茶代酒为你践行。”
小梨抱着包袱已经到了窗户边,听到这话猛地转身,朝苏祁月跪了下去,“咚咚咚”的就朝苏祁月磕了三个响头,抬起头来,看着苏祁月说道:“小梨自小就被小姐捡回侯府,小梨的这条命是小姐给的,只要小梨还活着,小姐但有吩咐,小梨定然赴汤蹈火。
小梨以后不能再在小姐身边伺候了,小姐保重!”
小梨说着,又朝苏祁月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站起来,接过了苏祁月手中的茶杯,仰脖就要喝。
就在茶水要进嘴里的那一刹那,苏祁月突然一把夺过了她手里的茶杯,说道:“五哥进来了,来不及了,小梨,你快走!”
小梨也不敢多耽搁,直接从窗户口跳了出去就施展轻功离开了。
这时候,苏常的耳朵动了一动,身体凌空跃起,朝小梨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与此同时,苏祁月屋里突然传来“咚”的一声。
苏泽眉心紧蹙,他虽然跟苏祁月这个妹妹不甚亲密,但到底是他的妹妹,他连忙冲了进去。
就看见苏祁月穿着一身寝衣,倒在地上,寝衣的一条袖子都已经被血染红了。
“小姐!”
小桃惊叫了一声,连忙进去扶苏祁月。
看着苏祁月被划烂的寝衣,和手臂上的伤口,小桃眼泪都快下来了,“小姐,这谁干的啊?怎么把您伤成这样了!”
苏泽冲旁边的小丫鬟吩咐道:“去请府医来。”..
随后,他有些阴沉的目光看向了苏祁月,“小梨伤的你?”
苏祁月已经被小桃扶着坐在了塌上,她垂着头,一副失落又伤心的模样,“我……我没想到她……”
苏泽一双气势逼人的凤眸看着苏祁月,“她什么时候会的武功?”
若说是别的丫鬟,苏泽还会怀疑是别人派进府里的暗子,但是小梨是自幼就被苏祁月捡回来的,又跟苏祁月几乎是形影不离。
她要做什么,是没机会背着苏祁月的。
苏祁月黯然神伤的垂着泪,“是我让她和我一起跟武夫子学的,只是我都不知道她的武功学得这么好,我……”
苏祁月说到这里,抬起头来,一双梨花带雨的眸子看着苏泽,“五哥哥,你是不是怪我?”
“不怪你。”苏泽冷冰冰的说出这三个字之后,刚好府医来了。
苏泽看着府医给苏祁月上药包扎,叮嘱了一句,“好好养伤,别让娘担心。”
“嗯,五哥哥,我知道的。”
——
顾家村。
苏晚扶着陈氏赶到案发现场的时候,还没能挤进去,就听见了众人的议论。
这些议论无疑坐实了报信人说的话,陈氏双腿发软,差点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不过,她自己赶忙用手掐住了人中。
挤进人群之后,苏晚就听见顾远把昨晚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跟范学儒说了一遍。
只是他的叙述过程中全程都把她给忽略了,只字未提,昨晚她其实也在场。
随后,顾远从怀里拿出了一片衣料,递给了范学儒,正是她的九节鞭从那个黑衣人身上勾下来的衣料。
“这是我从那贼人身上撕下来的衣料。这衣料虽不是丝绸,但却是上好的葛布,我们穿不起这样的衣料。
还有苏家脖子上的伤口都是从右起刀往左割的,凶手是左撇子。
我虽然在场,但我是惯用右手的。”
范学儒看了看那块衣料,衣料上有着十分浓重的血腥味,按照顾远所说,是凶手先割了苏永元的喉,苏晚才扯下了他的衣料,所以,这片被扯下来的衣袖上已经溅上了不少的鲜血。
范学儒摸了摸那衣料,的确不是普通农家能穿得起的料子。
不过顾家……
不太好说。
毕竟苏晚那丫头可是从何员外那里坑了不少钱!
范学儒下意识的看向了苏晚。
苏晚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看到地上抬到了担架上盖着白布的苏家三人的尸体的时候,她猛然反应过来,这是她的亲生父母和哥哥啊!
她得哭啊!
“爹,娘,哥哥……”苏晚朝那三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扑了过去,一边喊着,一边抹着不存在的眼泪,“你们死得好惨啊!”
“爹,娘,哥哥啊……”
顾远瞥了那小小的身影一眼,眼角不自觉的抽了抽,这演技——辣眼睛!
不过他觉得辣眼睛没什么关系,周围看热闹的村民好多都已经被苏晚这悲怆的声音感染了,纷纷抹起了眼泪。
“晚丫也真是可怜,被亲生父母卖了也就算了,这父母找来,还死得这么惨!”
“哎——丫头苦命哟!”
……
就连范学儒看着苏晚这模样都有些同情,脚步朝苏晚的方向挪了挪,小声说道:“苏大夫,节哀。”
苏晚在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之后,终于逼出了一点眼泪,此时,泪盈于睫的看着范学儒说道:“范大人,您可得为我做主,找到杀害我父母哥哥的凶手,还他们一个公道啊!”
范学儒看着苏晚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作为当地父母官的使命感油然而生,“苏大夫,你放心。本官身为一方百姓的父母官,如今在本官的管辖范围之内,出了这样的惨案,本官定当竭尽全力,早日将凶手缉拿归案!”
顾远礼貌性的朝范学儒作了一个揖说道:“范大人,我虽然是一介书生,无力阻止凶徒逞凶杀人,但我昨晚也趁着凶徒杀人的时候,在凶徒身上留下了一种特殊的香粉。
如今只要有一头好的猎犬,能寻味追踪,便能找到凶手!”
苏晚微微有些惊讶的看了顾远一眼,小嫩草可以啊,她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还在那黑衣人身上留了东西。
范学儒正要吩咐手下去找一头猎犬来,苏晚就擦了擦眼泪,停止了哭戏表演,抽抽搭搭的说道:“相公,不……不用找了,小狼就可以。”
小景儿起来之后,听说了顾远的事情,都没耐心等顾子安了,带着小狼早就跑这边来了。
这时候,刚从人群外面钻进来。
听见苏晚这话,立即就把小狼抱到了顾远的面前,“臭姐夫,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