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苏晚一脸惊讶。
她经常出入西宁宫,也在太后面前提起过卫可沁,可看她不耐烦的模样根本不像是与卫家有所走动的模样。
难不成,这其中是有什么隐情?
萧远点点头,解释道:“出宫前,父皇同我提了一句,说是卫老夫人同皇祖母出阁前曾是无话不说的好友,成了婚才断了往来。”
“不对。”苏晚板着小脸,语调无比笃定,“阿婆的性子,你我都知道,若她真拿卫家祖母当好友,才不会因为入宫便断交。”
不说别的,太后入宫便是皇后,随时都有召见官员家眷的资格。
只有她不想见,没有见不到的道理。
萧远听明白了苏晚的潜台词,拧着眉冲着外头吩咐道:“回宫。”
——
西宁宫外。
正要去请太医的桂嬷嬷看到苏晚,就像是看到救星一般,顾不得什么规矩,赶紧冲过来拉住她的手。
“县主,您可算来了,快进去给娘娘瞧瞧。”
苏晚心下一沉,问:“阿婆可是头风犯了?”
桂嬷嬷忙不迭点头,一边往里走一边解释道:“娘娘早起时精神挺好的,还多吃了半碗饭,一个时辰前听闻卫老夫人去世后,脸色便有些不对。
她只说乏了,不准人在旁伺候。老奴不放心,就时不时隔着窗户看一眼,没想到方才就出事了。”
说着说着,桂嬷嬷都快哭了,强压着心慌继续道:“就一个眨眼的功夫,太后娘娘就从塌上摔了下来。”
听到摔了下来,苏晚的脸色更难看了。
太后已过了花甲之年,摔一跤可不是小事。
显然桂嬷嬷也是知道这一点,摸着眼泪带苏晚进门,不敢再说话。
不确定太后摔到了哪里,宫人也不敢动她,只在周围跪了一圈,默默祈祷太后千万不要有事。
否则,今日伺候的人怕是都得殉葬。
看到苏晚跟萧远,原本躺在地上不想动作的太后脸一黑,竟然一骨碌地爬了起来。
那麻利的动作,差点没吓得在场众人心脏骤停。
她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瞪了一眼桂嬷嬷,“哭哭哭,你且等着,哀家等会儿非得扒了你的皮不可!”
这么丢人的场面都让晚辈撞见了,往后她这张老脸,还往哪儿放?
桂嬷嬷顿时破涕为笑,忙道:“使不得,老奴皮厚,可别伤了娘娘金贵的玉手。”
太后嗔了她一眼,骂道:“老不正经的,没个正形。”
她说着,看向站在一旁看热闹的苏晚,问:“还没看够?”
苏晚哪能不知道她是想找回场子,忙上前几步,扶着她过去踏上坐下。
观太后走路坐下都没有异常,只是脸色臭的很,苏晚这才松了一口气。
上了年纪的人最怕摔,很多人平日里看着身体健健康康的,一摔倒,就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
太后被苏晚的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横眉道:“丫头,你这是什么眼神,难不成看哀家无事,你反倒不高兴了?”
“怎么会。”苏晚轻笑,抬头替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笑道:“晚晚做梦都在希望阿婆身体健康,长命百岁,您可别冤枉我。”
话虽然夸张了一些,但她保证里面百分之四十是真的。
至于剩下百分之六十嘛,语言艺术懂不懂?
太后果然对她的话很受用,叹了一口气道:“还是你这丫头嘴甜,不像他们一个个的,竟会挑哀家不喜欢的话说。”
跪地装透明的众人:???
他们说什么了?
桂嬷嬷看太后脸色尚可,赶紧借着去准备茶点为由,屏退了众人。
看着苏晚额上的汗,太后取了衣袖里的帕子给她擦拭,满脸不悦道:“瞧瞧这额上的汗,定是跑着过来的。这丫头自己莽撞便算了,太子也跟着胡闹?”
突然被骂,萧远上前两步,恭敬道:“皇祖母教训的是,孙儿记下了。”
“叫什么皇祖母,叫阿婆。”太后脸一沉,瞪了他一眼,“进了宫别的没学,规矩倒是一套一套的,无趣。”
他这张脸,与先任太后太后,也就是皇上的祖母眉眼有几分相似。
同时,也是太后在这个宫里除了先皇之外,第二讨厌的人。
只是她故去的早,除了宫中的几个老人,就连皇上都不记得她的容貌。
萧远只当太后是气他与苏晚和离一事,就算她有火气,也是照单全收。
苏晚却听不惯,挽着她的胳膊轻声道:“阿婆,好歹也是我看上的人,您说话客气一些。”
“哀家还不够客气?”太后横眉,瞥了一眼萧远的眼睛,自顾自道:“想起那老太婆,哀家心口就憋着一团火。
要不是她死了,哀家非得日日坐在她门口骂。”
俩人这么深的仇怨吗?
话到嘴边,苏晚忽然就不知道该不该开口了。
她正犹豫着,忽然听到太后问:“太子,皇上不是让你去调查将军府行刺一事,你跑哀家这儿来干什么?”
苏晚:……
您瞧瞧这话问的,合适吗?
看她一脸的欲言又止,太后拧眉,“丫头,看来你不是特意来看哀家的。说吧,什么事。”
苏晚斟酌了一下,道:“阿婆,刺客没动将军府府的一砖一瓦,除了卫家祖母以外,无一人伤亡。”
“照你的意思,那贼人就是冲着于舒兰去的?”太后一顿,面色冷了几分。
苏晚点点头,“卫姐姐曾与刺客过招,对方身法诡异,不似她之前听闻过的任何流派,若没有留余力取她性命不是难事。”
也正是意识到这一点,卫可沁更恨自己无能,像个小丑一样被对方戏耍。
明明就在眼前,她却根本阻止不了发生的一切。
明白了他们的来意,太后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道:“于舒兰半辈子吃斋念佛,与人为善,不会得罪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