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嫌弃的眼神太明显,苏晚想装看不到,都不能。
她不确定萧远有没有跟他说她师父的事,斟酌了一下,道:“要是我没猜错,林枭找不到证据,肯定会以在大庆境内中了蛊虫为由发难。”
皇上蓦地瞪大双眼,“你还给人下蛊了?”
“没有没有,我可是乖孩子。”苏晚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天地良心,她手中虽然有蛊王,却只知道如何解蛊,而不知道如何下蛊。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头子提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只给她用药用毒的手札,关于蛊虫的半个字都没有。
玩不起是不是?
闻言,皇上给了她一个朕就继续听你胡说八道的眼神。
虽然他不信,但苏晚还是要说:“他一旦开口,皇上只管往陈国身上推就是了。”
当初两国大战,陈国滥用蛊虫一事,在小嫩草的刻意宣传下,其余几个国家也都收到了消息。
这次前来大庆贺寿,陈国的使臣可谓是受尽了白眼,吃饭都没有愿意同他们坐在一处。
这个黑锅,他们背着也不算冤枉。
皇上点点头,不放心的问道:“丫头,你确定这件事情不会牵连到你?”
苏晚忙不迭点头,“您尽管放心。”
说着,她忽然想到什么,挤出一抹笑问:“皇上近来身体如何?可有觉得胸闷气短?”
听着她关心的话,皇上心头一暖,笑道:“你给的药朕一直有吃,这几日觉得浑身都是力气,好多了。”..
见他面色红润不似勉强,苏晚猛地松了一口气。
然后她转身看向萧远,冲他眨了眨眼,“我出去等你。”
他们父子之间,有些话说起来更方便。
见状,皇上脸皮抽了抽,“丫头,你不是还有什么惊喜要给朕吧?”
苏晚哪敢接话,给了萧远一个我看好你的眼神,拔腿就走。
那生怕被人撵上的速度,看的皇上右眼皮狂跳,一股不好的预感突然涌上心头。
离开时,苏晚还不忘体贴的将两道门都关上,把父子俩的声音尽数隔绝。
高德海候在外头,见她出来,赶忙堆着笑迎了上来,“县主。”
伸手不打笑脸人,对于每次见到她都客客气气的人,苏晚自然回以客气。
只是下一刻,她就见高德海光明正大地递给她一封书信。
御书房前,皇上的贴身太监总管,苏晚就算是再狂也不敢轻易接过。
高德海知道她的顾虑,一脸难为情道:“县主不妨拆开看看。”
众目睽睽之下拆开,若有什么,苏晚直接喊一声就是,于她而言没什么大的妨碍。
想着他之前也替自己说过话,苏晚点点头,接过书信直接拆开来。
只看了一眼,她脸色骤然冷了下来,捏着信纸一角问:“高公公这是何意?”
信是已经被送到庄子上的前贵妃苏氏写的,字字泣血,末了还有一处干涸的血迹。
看痕迹,似是难以抑制吐血时喷溅上去的。
对于这个便宜姑姑,苏晚并没有太多感情,更算不得死对头。
之所以卖萧涵妮一个恩情,让苏侯爷入宫替她求了恩典,也不过是知道她爹记挂着这个妹妹,顺势而为。
至于别的心思,还真没有。
她只知道苏氏年少时,曾是出了名的玲珑心,最是聪慧。
却不知,她自己都沦落到这个地步了,竟然还放心不下那个扶不起的儿子。
她在信上说,自己曾身为贵妃之时,为了给萧卓铺路,送了不少的金银财宝出宫,藏宝的地方只有她一人知道。
只要苏晚愿意在萧远登基后,将萧卓从那苦寒之地接回来,她就愿意以这份厚礼作为新帝登基的贺礼。
说的情真意切,苏晚差点都感动了。
高德海没打算瞒着皇上,也没背着人,叹了一口气道:“贵妃不过是个母亲,有此想法,无可厚非。”
这一点,苏晚知道,也表示尊重。
但她又不是神仙,对于这件事情,实在是无能为力。
当然这话说出口,怎么听着都像是托词。
知道高德海在御前伺候,从前没少跟苏氏打交道,或许也有过恩情,苏晚直接道:“萧卓被派去封地,是皇上的意思,他回不回,不由他人做主。
高公公当真以为,他从前树敌众多,能平安抵达封地?”
“县主的意思是……”高德海脸色有些难看,看了眼御书房紧闭的门,眼底满是着急。
看得出来,苏氏对他确实有恩。
但萧卓能不能活下来,都要看谢衍的人什么时候归来,能否归来。
现在谈论小嫩草登基之后的事情,未免太早了些。
不过她不想看到萧卓那张脸,便是他能逃过一截,她也不打算卖苏氏这个面子,将人接回来。
内心挣扎过后,高德海冲着苏晚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道:“多谢县主提醒。”
苏晚本来没这个意思,这会儿却也懒得反驳,走到一旁静静等萧远出来。
木头的隔音并不好,哪怕房门紧闭,她也能隐约听到里头皇上拍桌的声音。
看来他没夸张,那调养身体的药确实不错。
你听听,这嗓门多洪亮啊!
——
等林枭入宫告状,已经是第二日的事情。
他浑身上下没一块好皮,根本不敢走路,还是被两个侍卫用裹着棉被的木板抬着入宫的。
偏偏领路的小太监刚进宫没几天,“迷了路”,竟然将他们带到了上朝的勤政殿大门外。
碰巧遇到下朝的时候,众臣刚从眼熟的朝堂上下来,看到外头有人抬着个木乃伊,一个个差点没笑得从台阶上滚下来。
等有人认出林枭时,许多人都已经笑出了眼泪,想解释什么也来不及了。
听丁二转述林枭躺在那里,恨不得用眼神杀死众人的情形,苏晚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谁能想到,堂堂夜国太子,也会有被人当作笑料的一天?
要她是林枭,肯定回去就找一块豆腐撞死算了。
苏熠阳刚好走到院门外,听着里头传来的笑声,不由拧眉。
明明下朝他是先走一步的,怎么有人比他回来的还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