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我们是一类人。”坐在杏花楼的包厢里,夜鸢开门见山。
看得出来,她很不想浪费时间。
苏晚却没理她,拿了块玫瑰酥自顾自吃着,不忘招呼站在旁边的迎春坐下。
迎春虽是买回来的丫鬟,可她平日里却都是把她当姐妹对待,两人吃住都在一起。
所以见她招手,迎春想也没想,便乖乖在她一侧坐了下来。
夜鸢拧眉,脱口道:“一个丫鬟也能同你平起平坐,苏晚,你这个县主的水分未免太足了。”
“我乐意。”拉住要起身的迎春,苏晚看都懒得看夜鸢一眼。
也不知道是来了多久,主子的架子倒是端的十足。
毕竟有求于人,夜鸢虽心中有火,却也只能暂时忍下,勉强挤出一抹笑,“接下来的谈话,怕是不方便这位姑娘听。”
“既然知道不方便,那就别说。”苏晚说着,顺手拿了块糕点递给迎春,“先吃点垫垫肚子,等会儿菜就上来了。”
只简单几句话,她就清楚,夜鸢跟她绝不是同类人。
他们的身份立场,不是朋友那就必然要做敌人。
“当初创办杏花楼的初衷,便是想找寻与我们同一世界的人,没想到一等就是这么多年。”见她对自己不感兴趣,夜鸢干脆亮出诚意。
苏晚动作微顿,掀眸与她满是精光的眸子对上,“背后指导谢衍的人,是你?”
见她终于有所动容,夜鸢笑着点头。
但下一刻,她的笑就绷不住了。
因为她听见苏晚不屑道:“我之前还说,是哪个半瓶水的蠢货在这里瞎指导,原来是你啊。”
夜鸢的笑僵在脸上,欲言又止。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苏晚弹了弹指甲,一副没什么耐心的模样。
夜鸢看了眼迎春,犹豫了一下,才道:“老乡一场,我想请你帮个忙,让太子殿下娶我。”
此话一处,苏晚废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憋住没笑出声。
坐在她旁边的迎春年纪小,掐了自己一把,仍憋得肩膀一颤一颤的。
“左右是你不要的男人,给了我,你也不吃亏。”夜鸢自顾自道。
要不是她说的格外认真,苏晚还真就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当着她的面,要挖她的墙角,你听听这像话吗?
想着两人如今在明面上的关系,苏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嫁给太子,成为东宫之主,好想法。”
迎春听着,在桌下又默默掐了自己一把。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异想天开?”夜鸢苦涩一笑,直接挽起自己的袖子给苏晚看。
白皙的手臂上,遍布着斑驳的鞭痕,或深或浅,触目惊心。
她还要去拉衣领,被苏晚抬手制止,“够了。”
夜鸢轻咬下唇,红着眼眶道:“林枭他就不是人,自己生下来就是个废物不能人道,就专门以凌虐他人为乐。”
“你可是圣女,他怎么敢?”迎春被她的伤疤吓得脸色发白,却也听出了其中的蹊跷。
她伺候在苏晚身边,听过那么一耳朵,知道夜国有圣女不能与皇室通婚的规矩。
历代圣女要么是到了年龄找到接替的人选之后出宫嫁人,要么,就是和夜鸢一样被送往他国和亲。
夜鸢凄惨一笑,反问道:“你们可知,夜国历代圣女是如何挑选的?
年满十岁的女儿,被扒光衣服站成一排,任由国君或是太子挑选出合自己眼缘的养在身边。”
听到这里,苏晚只觉得心理上犯恶心。
这哪里是挑选圣女,分明是为自己挑选禁脔!
“三皇子向林枭讨了我,这次若是不能留下和亲,我就要被送给三皇子。”说到最后,夜鸢声音在带着颤意。
送给三皇子做什么,不言而喻。
迎春气得涨红着小脸,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畜生!”
“你打算让我如何帮你?”苏晚听完,脸色也不好看。
但凡是个正常人,怕是都难以做到无动于衷。
夜鸢擦去眼角的泪,凄然一笑,“现在能保下我的,只有大庆的太子殿下。”
“看来这就是林枭给你的任务。”苏晚心中那一丝同情,去了大半。
见她误会,夜鸢忙解释道:“我不会完全听他的话,待我脱离控制,必然是站在你和殿下这边。”
怕筹码不够,她继续道:“我有黑火药的配方,只要太子殿下肯娶我,我必双手奉上。”
“那玩意我也会。”苏晚忍不住提醒她一个事实。
她不仅能做出来,甚至能做的更好,计量更精细。
夜鸢眼底多了一丝懊恼,咬了咬牙又道:“我还懂得祈雨之术。”
光是这一点,放在任何一个国家,都是能被封为国师的程度。
苏晚诧异挑眉,“你既身怀异能,那林枭怎舍得如此对你?”
“他就是个疯子!”夜鸢脸色霎时间变得毫无血色,眼底有深深的恐惧。
看得出,她是真的害怕林枭。
见苏晚始终不表态,夜鸢急了,质问道:“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又长着相同的脸,你难道就忍心眼睁睁的看着我回夜国受折磨吗?”
“不忍心。”苏晚面带心疼。
夜鸢松了一口气,冲她笑了笑,刚想说什么,就听苏晚继续道:“不忍心又如何,我又不可能左右太子殿下的想法。”
“萧远最听你的,你若是开口,他必然会答应的。”夜鸢似是受了刺激,想也没想直接开口。
苏晚听着她理所应当的话,直接笑了。
她问夜鸢,“你凭什么觉得,我一个和萧远和离了的人,还能让他听我的?”
不等她回答,苏晚继续道:“因为你知道他喜欢我,对我言听计从。哪怕是要他娶别的女人,他也未必会拒绝。
就算他拒绝了,我们之间也会因此生了嫌隙。而你,正好见缝插针。
夜鸢,我说的对吗?”
夜鸢脸上的惶恐,被肉眼可见的笑意取代。
她撩了撩耳边的碎发,眼底满是欣赏,“苏晚,你比我想象中聪明不少。
可那又如何,一个本就不该存在的人,凭什么跟我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