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章】
俞姝被男人搂进了怀里, 属于他的气息将她完全包围。
她怔怔抬头,“五爷确定了?”
五爷点头,“十有八九了。襄王果然没在襄阳, 倒也难怪襄阳今岁没有办年夜宴, 而是说等襄王长子歼灭俞军之?, 一起庆贺。”
他道, “这其中的缘故, 自然是襄王根本不在,无法亲自出席。”
襄王不在襄阳, 而就在附近的城池之中, 这便是机会!
只有襄王危,甚至一朝身死,占领虞城的襄王长子无人坐镇,才能大乱, 或许直接主动离开虞城援助襄王,或被哥哥反攻回去,兵败如山。
俞姝好像眼睛能看到了一样,在这一时,终于拨云见日。
她仰着脑袋问五爷,“可以确定是两城之中的哪一城吗?”
她用微弱的视线凝住男人,可惜他摇了摇头。
“暂时还不能定。”
他说这两座城,位于山的两面,“一座唤作岭阳,一座唤作岭阴。两城都是那条路通过去的,只在山前才岔开了去。我倒是想派人再去探,但襄王也是谨慎,远远地就把两城全都屯兵驻守起来, 探子不便前去,唯恐打草惊蛇。”
俞姝知道这两座城,确实离得很近。
而突袭襄王这事不能靠猜,一旦猜错,襄王必定立刻返回襄地腹地,接下来再想朝他下手,可就难了。
不过五爷说不急,“我再想想办法。”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抚了俞姝的肩头,“等你眼睛好了,能看舆图沙盘,这军师岂不是做的更好?”
俞姝没去想这许多,她只是在想,哥哥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
俞军军营。
这一日从早上到晚上,一共埋了十二人。
落雪冷,化雪更冷。
很多士兵冻伤了,吃不饱饭,用不足药,人在意志消磨中离开了人世。
今天死了十二个人,这样下去,死伤只会更多。
原野之上,苍穹之下,俞厉深吸一口寒气,吐出浓重的白雾。
他望着远处的虞城,手下紧紧攥了起来。
终有一日,他会夺回虞城。
卫泽言带来了两个小王的消息——
袁王次子母族是秦地世
家,占着南面几座城,距离俞厉的距离,相对来说要近得多。
他得了俞厉的状况,盛情邀约,只要俞厉肯尊他为王,立刻会派人过来,助俞厉攻打虞城可,帮助安顿俞厉大军在其他城池亦可。
而袁王长子也来了消息,派的是一位幕僚。
那位幕僚冒着风雪来了,见了俞厉便道,“我家东翁已经派人前来支援,只是路途遥远,还请俞将军率军再忍耐些日子。”
比起次子的态度,长子没再一味让俞厉去选,反而直接给出了为数不多的人马,俞厉听得心头一震。
可也正如那位小王所言,他们在北面的城池,想要过来还需些时日。
虽然已经吩咐了临近的守城将军支援吃食药物,但大军人数众多,实在是耗不起。
回了营帐,卫泽言问俞厉准备如何。
“还能如何,自然不选那落井下石之人,要选雪中送炭的那个。他日翻身,我必效忠于他!”
卫泽言锾玖艘黄,“不过话又说回来,这般雪中送炭,也不无挟恩以报之意。”
俞厉并不在乎,“挟恩以报也是施了恩的,俞某不会计较这些,只要能助我夺回虞城,让我麾下将士有个安稳之处即可了!”
他这样讲,卫泽言便也没有多言。
卫泽言负手出了营帐。
今夜无云,圆圆的月亮高悬在冷清的原野之上。
他想着东面贸州的方向看了过去。
朝廷兵马还是没有动静。
这倒是奇怪了。
难道,是他高估了俞姝在定国公面前的影响?
不过不管怎样,大军还是得继续撑着,等待时机成熟。
贸州。
五爷大概有了襄王的踪迹,便去大营暗中点兵拉练。
他一连三日不回,俞姝这边便失了消息的来源。
俞姝无法,不肯继续等待,就让人做了满满一提盒的饭菜,亲自去了军营。
五爷见她来了,连忙在营帐里吩咐多添三盆炭火。
“营地冷得厉害,你怎么来了?”
俞姝一面替他将饭食拿出来,一面问起近来的情况。
可惜的是,三日过去了,还不能确定襄王是在岭阳还是在岭阴。
五爷都不得不叹,“襄王端地是比袁王难缠多了。
俞姝没听到紧要的消息,也只能暗自叹气,陪着五爷吃完了饭,五爷便让她回城去。
“你还怀着身孕,莫要着了凉。”
俞姝离开了军营,刚回到城门口,竟就遇见了邓迎儿。
邓迎儿今日也去城门口放孔明灯,不少城中军民围观,“这灯飞上天,真好看啊!”
俞姝也仰头看望天上,隐隐约约似有黄亮的灯影在渐渐飞远。
邓迎儿锎尤巳豪镒叱隼础
薛薇低声在俞姝耳边,“姨娘,邓姑娘瞧着不太好,怎地有一只灯还没放?而且似是要哭了。”
俞姝讶然,走上前去问了她。
“灯没放完吗?”
邓迎儿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灯。
“这灯不能放了,烧坏了。”
她说着,越发难过,“我放了两年的孔明灯,从来没有灯还没飞上天,就在我手里烧坏。今日怎么... ...”
姑娘没说完,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俞姝急忙抽出帕子给她,“一只灯而已,怕什么?”
邓迎儿锼挡皇牵“我表哥他、表哥他去了虞城探消息,一起去的人早就回来了,他到现在还... ...听说虞城被襄军攻占了,表哥本就腿上受了伤,本就不该去虞城,这下... ...”
姑娘甚至不敢说下去,哭得难以自持。
俞姝也不知该怎么劝她。
虞城之战过于突发,谁都意料不到。
只是她表哥此去甚冤,若没有受伤,应该还是能折返的吧?
不知道将领为什么偏要派一个受伤的斥候,去那么远的地方。
俞姝叹气,劝了邓迎儿几句,邓迎儿渐渐停下了哭泣。
她说俞姝说得对,“一只灯而已,坏了一个就再做一个,同旁的不相关的。”
她说起来,人也多添了精神。
“等我回去多做一些,若是有吹向西边的风,我就一口气全都点燃放飞。表哥在西边虞城,说不定就能看到了!”
这话说得俞姝眼眶都热了起来,她主动握了邓迎儿的手。
“你说的对,你表哥一定能看到,一定能回来。”
邓迎儿拼命点头,“表哥一定能回来!”
她说完,便辞了俞姝快跑着回家,继续为表哥鲁腾飞做灯了。
俞姝“目送”她离开,
又忍不住“看”向了西边。
这场仗何时能停?
虞城,几日之前。
林骁和宋又云暂时住在了那家。
那家姓李,被林氏夫妇解救的姑娘只剩孤身一人,父母兄嫂都死在了襄兵刀下。
她乞求两人留下,道,“你们不是虞城人吧?不过不要紧,你们可以用我外嫁的姐姐和姐夫的身份,他们年龄与两位相仿,襄兵不会怀疑!”
战火下相互扶持,再好不过了,于是两人暂留下来。
林骁要受了伤,幸而李家还有些残存的药草能用。
但过了几日,别说药草了,连米粮都见底了。
襄兵如游魂一样,在城中游荡着,搜寻是否有遗漏的俞厉手下之人。
城中家家户户大门紧闭,等闲不出门,直到这日,很多人家中都没了米粮,才渐渐有人敢上街,拿钱去敲米店的门,买些粮食回来。
攻城前两日的混乱一过,襄军也发出了命令,不许滥杀百姓。
上街的人多了,宋又云便提出也上街去,“我出去一趟买些米粮回来,不然明天实在没什么可吃了。”
林骁斜瞥着她那柔柔弱弱的模样,心想她倒是胆子挺大... ...到底是在城司受过训的细作!
心里这么想,但还是撑了伤腿站了起来,与她同去。
男人话很少,但决定了某些事,宋又云晓得自己是拗不过的。
她只能扶着他,两人去了米铺。
一路并没有什么异常,两人很快换取了一袋子米,还去药铺买了些药材。
回去路上,遇见了两个襄兵抓着一个被打得浑身是血的人,“你若真不是细作或者探子,那虞城里肯定有你认识的人。说你住哪,让邻里来认认你的脸!”
很多人见了这般场景直接避开了去。
襄兵连着抓了几个人都不识得他。
那两个士兵直接拖着那人就往城门去。
“定然是个探子,交给将领处置!”
话音落地,就被人拦了。
拦他们的正是林骁夫妻,林骁上前便道,“军爷,不知道付三犯了什么罪?这是要抓去哪里?”
两个襄兵皆是一愣,“你们认识他?”
林骁说认识,“常在虞城跑商的付三,我家经常在他处买私盐。”
盐贩子?”两个襄兵将信将疑。
这时,那宋又云突然扯了一把被抓那人的袖子。
“官爷瞧,他这身上还有盐粒子呢。”
两个襄兵看过去,果见有泛黄的粗盐粒,私盐贩子就是这般。
“怎么不早说?!”
两人兵踹了被抓的那人一脚。
可那人被打,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直接倒在了地上。
襄兵不再管他,还要继续去审可疑的人,俱转身走了。
林骁叫了宋又云,立刻将此人拖了回去。
宋又云大松口气,庆幸身上带着俞姝给的盐,本来是准备自己和林骁被盘问,就这般说得,没想到救了此人。
等到无人处,宋又云问了一声,“他真的是朝廷的斥候?”
林骁点头,低声道了句,“斥候有时会伪装自己,换寻常衣衫,但细看还是能看出某些地方,是受过训的人。”
两人说话间,就把这人带了回去,用冷水帮他洗了把脸,人清醒了过来。
他隐约知道是两人救了自己,当林骁问他是否是斥候的时候,此人犹豫了一下。
不过,能看出他的身份,可见也是朝廷的人,只怕还不是一般人。
此人开了口。
“在下姓鲁名腾飞,是朝廷的斥候,自贸州而来。”
【下章】
鲁腾飞一路奔着虞城来了,根本不知道虞城有了战事,等他发现端倪,就被襄王的人捉了回去。
庆幸地是,他乔装打扮了一番,襄兵审他没审出来,这才被林骁夫妻搭救了去。
他道是这腿拖累了,“伤一直没好,不然也该能跑掉的。”
林骁瞧了瞧他的伤,“你这伤有些日子了,不是新伤吧?”
他说不是,“先前就有,这次临时被派过来的时候,还没好。”
林骁皱眉。
但鲁腾飞受了审,浑身伤的厉害,林骁就做主把他暂留下来。
襄兵在虞城里游荡了几天,该抓的人抓的差不多了,他们尚算安稳,林骁和鲁腾飞的腿上都渐渐恢复。
但这日,突然有襄兵来拍门,道是要征兵。
两人连道有伤在身,但还是被强行要求去当襄兵,还让他们眼下就收拾一番,过会和此巷子里的男丁一起出门做事。
林骁简直
好笑,“林某可真想不到,这辈子还有当叛军的一天!”
宋又云都急死了,上前拉了他的胳膊。
“这怎么办?”
林骁说没事,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着实是一脸的着急,才又冷言冷语道。
“我死不了,等事情消了回家寻你。哪也不许去,在家等我。”
说话间,就和鲁腾飞一起被拉走充军了。
两人很快被分了各自去处,因着两人都有伤在身,那活儿倒是不重。
鲁腾飞被分到马厩,林骁则进了厨房。
他在厨房门口皱眉。
从前二十几年过来,他还真就没下过厨房... ...
厨上的人来问他,“会做什么你?做饭会吗?”
林骁摇头。
“那生火得会吧?能控制好火候吗?”
林骁点头又摇头。
厨上的兵眉头皱成了咸菜疙瘩。
“你会做什么?不会没下过厨房吧?你是什么人?谁家的贵少爷不成?”
林骁冷笑,扯道,“家中有兄姐五人,轮不到我下厨。”
厨上的兵:“... ...”
“真没用!洗菜去吧!”
这活并不好干,寒冬腊月将人手都冻掉。
林骁跟着洗了两天的菜,发现了不对劲。
“怎么全是冬笋?”
虞城盛产冬笋,就算军队吃食消耗极快,也没得说用冬笋这种食材给兵将胡吃海喝。
而且他洗了两天的冬笋,发现这些冬笋品相都不错,洗完之?,还要再挑拣一遍,将次品筛出去。
这可就不是寻常兵丁吃得起的东西了。
就算只给城中上层将领吃,数目也对不上。
林骁起了疑,翌日上面负责收笋子的人来,林骁过去帮忙的时候就问了一句。
“这笋还得洗几天?我看有好些品相并不差,怎么都扔了?”
负责的兵道,“你懂什么,这是要送出去的,自然要好的。”
林骁听得眼皮一跳,“送哪去?”
那兵锩焕硭。
林骁笑了一声,“这笋洗的手疼,能不能给我换个活计?去哪送笋子,让我去吧。”
那兵瞧了他那半瘸的腿,“就你?此去翻山越岭送去山南的,要你个瘸子有什么用?”
在山南边的一座城?
林骁眼皮一跳,“这么远?是岭
阳?”
那兵锊豢显倮硭了。
“没你的事,干你的活去,别问这么多!”
林骁还要再问,问不出来什么了。
如是两天,除了洗菜就是洗菜,林骁在某天弄坏了两盆菜,被打了一顿扔去了马厩。
“连个菜都洗不好,喂马去吧你!”
林骁不急不烦地去了,在马厩遇上了鲁腾飞。
鲁腾飞见他来了,大喜过望。
他只知道他的化名,“李大哥,你来了,我正要去找你呢!马厩这边不少人被派了出去,去当斥候!”
当斥候就能出去,就有机会离开了!
林骁正是听闻这事,才过来的。
两人又喂了两天马,腿伤基本好利索了,待到襄兵又来找人当斥候,两人就自告奋勇去当斥候。
城中除了虞城的百姓,还有许多之前俞厉在虞城偷袭一战中俘虏的士兵。
俘虏的襄兵自然摇身一变成了功臣,还有些朝廷兵没有这待遇,被连番审问了很久,剩下的被拉出来做事。
襄兵将朝廷俘虏派去俞厉大军打听,只给一日来回的口粮,不回来就饿死。
又将虞城的百姓派去朝廷的几座城池做斥候,就是料定了他们还会回来。
鲁腾飞和林骁两个假虞城百姓,自然被派去了朝廷这边,鲁腾飞简直大喜过望。
两人被编到一处,在某个日出,被从虞城的城门前放了出去。
两人出了城门,便向着日头升起的东方,一路奔跑而去。
两人行进速度极快,鲁腾飞是做惯了斥候的,这速度对他如同寻常,但他见林骁也能跟得上,甚是惊奇。
“李大哥,你是练家子吧?功夫甚好的样子!”
林骁笑笑,没有回答他,两人没过多久,就到了贸州城外。
远远看着贸州城墙上,满是迎风飞舞的旗帜。
那些军旗上红边黄底黑字,印着一个大字——詹!
鲁腾飞眼泪都快要流了下来。
林骁看着那些翻飞的詹氏军旗,深吸一气,深躬行礼。
鲁腾飞还以为他也如自己一般,终于能回朝廷的地盘上了来,十分激动,还同他道,“我家就在城中,李大哥先留下吧,可去我家中休歇几日!”
林骁镆×送
,“贸州城我就不进了,你去把消息带给定国公詹五爷吧。”
鲁腾飞讶然,林骁笑着拍了他的肩膀。
“把你这些日在虞城所见襄兵之状况,全都报上去,还有一件事,要当面告诉国公爷。”
“当面?”
林骁说是,“你请求见国公爷,国公爷必然会见你。到时候你就告诉国公爷,他要找的那个人,在山之南的一座城中。极有可能,就是岭阳城。”
鲁腾飞睁大眼睛,林骁越发笑起来,瞧了瞧他的腿。
“你原本腿上有伤,不该出城。按军中规定,也不该派受了腿伤的斥候出去。想来此中必有猫腻。”
林骁看向了鲁腾飞,“军中有领,必冲锋陷阵。家国有难,必舍身护国。”
他说为国尽忠之人,不该被小人迫害,“你记着,把这事一并报给定国公爷,若有蛀虫在军中,必须铲除!”
他说完,向?退开几步,“我走了,你去吧。”
鲁腾飞讶然,“李大哥?”
“我姓林。”
风在城外的原野上吹拂,有飘散的光亮被风吹到了头上。
两人齐齐抬头看去,是如星斗降临一般明亮的孔明灯。
孔明灯被人放飞,顺着烈风在湛蓝的天空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林骁走了,鲁腾飞目送他远去,又在明灯闪烁的蓝天之下,转身向着贸州城飞奔而去。
贸州城中,五爷还在为到底是岭阳还是岭阴犯愁。
俞姝也无法确认,常与他一道分析。
两人都倾向于襄王藏身于岭阳,但只缺一个实证。
这日,俞姝听闻五爷从大营回了府邸,人在书房,便让姜蒲扶着她去了书房。
路上恰同周嬷嬷遇到了一处。
周嬷嬷这些日已经发现俞姝竟敢插手五爷的军政。
这等僭越行为,在国公府里必得禁足房中,背诵女德女训!
她已经亲笔写好了一封长信,准备给宴夫人寄过去。
韩姨娘纵然有孕又怎样,回去有她好果子吃!
当下见了俞姝,周嬷嬷还是从前的操心模样,该劝还是劝,最?瞧着俞姝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忍不住道。
“姨娘这样太辛苦了,老奴已经禀
了夫人,夫人说再给五爷纳一房妾的呢。过些日,姨娘应该就能见到新姐妹了。”
可她说完了,想看看韩姨娘是个什么表情。
谁想抬头一看,竟然还和之前一样,完全无所谓,不仅如此,那韩姨娘还淡淡笑了笑。
“如此就太好了,多亏嬷嬷操心。”
她说完,不再理会周嬷嬷,直奔五爷书房去了。
周嬷嬷真是不懂,这韩姨娘到底在想什么?
一个小妾,不在意夫君的宠爱?
或者她难道还觉得自己能当主母?能当这国公府的正头夫人?所以不在乎下面的妾?
周嬷嬷疑惑不解地走了。
俞姝这边刚到了书房,穆行州便带着刚从虞城回来的斥候到了。
斥候正是鲁腾飞,当下立时把话说了。
说到关键之处,他抬起头来。
“国公爷要找的人,就在山之南!”
山之南?岭阳!
他们一直无法确认的消息,就这样有了。
下一步就可以伺机擒王!
五爷惊喜又惊讶。
俞姝更是完全想不到。
穆行州直接问了鲁腾飞,“这消息确定?从哪来的?”
鲁腾飞道,“此事是一人告知于我。”
他顿了一下,“此人姓林。”
“啊!”穆行州低呼。
五爷在这一瞬怔了怔。
俞姝彻底愣住了。
林?
林骁?!
如果不是林骁,谁又能猜中五爷的心思,知道他在寻的人呢?
可是林骁不是已经... ...
她默然,但从穆行州和那位五爷的态度中,已经读出了什么。
林骁没有被他处决,他只是... ...没有告诉她... ...
俞姝惊讶着说不出话。
男人的身影莫名地在她眼中摇晃起来。
鲁腾飞在这时,按照林骁的嘱咐,将自己受伤仍被派出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五爷立时叫了人去彻查。
不能派受腿伤的斥候出去做事,是军中老规矩,为什么还有人特特派了鲁腾飞出去?
俞姝蓦然想到了那日遇到邓迎儿的情形,又一下子想到了什么旁的。
她低声叫了五爷。
“五爷不妨查查周嬷嬷吧。”
五爷一愣,瞬间明白了过来。
周嬷嬷正准备将那封长信送去京城给宴夫人
刚出了门就被人按住了。
“你们要做什么?!我可是夫人的人!”
来人根本不理会,直接将她押到了前院。
一同被捉来的,还有鲁腾飞的上级总旗。
那总旗立刻指了周嬷嬷,“是这嬷嬷让小的这般做的!小的还以为是、是定国公的意思!”
将受了伤的鲁腾飞派出去,人能不能活着回来就不一定了,邓迎儿没了心上人,嫁谁不一样呢?
周嬷嬷不肯认,但两杖下去,说了实话。
“老奴也是按照夫人的意思办事... ...五爷饶命!五爷饶命!”
五爷脸色冷到了极点,“此二人违反军规,杖五十!”
话音落地,周嬷嬷脸色煞白。
寻常人受三十杖已是极限,五十杖,这是完全是要了她的老命!
五爷让俞姝先行离开,“动静太大,你莫要在此。”
他说完,抚了俞姝肩头,“多亏你反应快,不然一层层去查,最?查到我这里来,军威何在?”
说完,再看周嬷嬷的眼神更加冷厉。
周嬷嬷闻言吓得抖擞,可也晓得了,竟就是韩姨娘告发了自己!
她心下一时恨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她一下挣开兵丁,朝着俞姝撞了过去。
“贱人!”
说时迟,那时快,周嬷嬷冲过来的瞬间,俞姝下意识护住了小腹。
五爷亦护住了俞姝,瞬时将人揽进了怀里。
而那周嬷嬷还未近身,就被五爷一脚,直接踹到心口,径直踹出两丈远。
五爷勃然大怒。
“周嬷嬷违反军律,危害主子,直接杖毙!”
周嬷嬷惊恐大叫,挣扎不已。
“五爷不可杀我!我是夫人的人!是夫人的人!”
俞姝不禁朝着那五爷“看”了过去,她看不见,只是听到男人开了口。
男人嗓音低沉,情绪毫无动摇。
“杖毙,立时行刑!”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份二合一。
感谢前些天关心我疫苗反应的朋友们,眼下已经好了。
我打的是新冠,这是第一针,下个月底还有第二针,希望到时候能挺住(笑哭)
晚安,每晚9点更新~明晚9点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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