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灿灿的夕阳下，一个消瘦的少年躺在山坡，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吊儿郎当的望着正逐渐消失的太阳走神。
“无聊，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消瘦少年自言自语，金色的阳光照耀在那张有点小帅的脸上却显得那么茫然。
“小杰，小杰……”
山坡下传来一个女性的呼喊声，似乎因为消瘦少年躺在地上的缘故没能看到。
“来了来了。”消瘦少年有气无力的回应道，“这不是还没到吃饭时间吗？真的是，烦死了。”
随着消瘦少年的起身，下头的妇女已经注意到，
“小杰，快点快点，磨磨唧唧的，再等下去好事就没了啊。”
妇女虽然着急，但粗糙的脸上却挂着藏不住的喜意。
“知道了。”少年小杰还是那么的有气无力。
这破地方能有什么好事，不是打架就是抢东西，每天就为了填饱肚子，最好的事也不过是捡到钱了，少年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只想快点离开这糟糕的垃圾堆。
“打起精神来，高兴点，你这要死不活的样子怎么回事，把别人吓跑了怎么办？”妇女训斥道。
“妈，什么人啊？什么吓跑了，我还小，才十二岁呢，娶媳妇不合适吧！”小杰多打起了两分精神，略微警惕，“我妈不会是想让我卖身吧，我还小啊！”
妇女翻了个白眼，蒲扇大的手掌“啪”的一下拍在小杰的头顶，看着少年明显不知道想歪到哪里去了，无语的道：
“你这臭小子，想什么呢，是有城里人来了，他们在选人呢，听说被选中的就能跟他们进城。”
“啊，真的。”小杰那张无精打采的脸上瞬间打起来十二分精神，背不坨了，挺起胸，走路的姿势都变得活跃许多。
“终于有机会能离开这鬼地方了啊。”
……
一个小屋前的平地上站满了人，挤得密不透风。
“让让，让让。”妇女看着着急，蒲扇大手推开人群，拖着少年，强拉硬拽的在人群中挤了个缝出来。
人群围着的，是一个个衣衫褴褛的懵懂少年少女，还有几个才刚学会走路、裤子还开着裆的小屁孩，所有小孩都老实排着队，整整齐齐，不敢有一丝妄动。
几个黑衣人坐在前头，面无表情的拿着一些莫名其妙的金属仪器。
小孩们一个一个的走上去，然后一个个失魂落魄的走了下来。
“小杰，快去排队，千万要被选上啊！”小杰妈嘱咐道。
“嗯。”小杰慎重的点头，“我一定要被选上。”
这时，一个刚走下来的小男孩哭丧着脸。
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提起小男孩，“狗子，怎么回事？”
“哇哇……，他们说我不合格，爸，你帮我去教训他们。”
小男孩狗子可能平时用哭声影响大人的小伎俩用习惯了，但这次回应他的却是蛮横男子的一巴掌。
一脸横肉的男子瞪了狗子一眼，又小心谨慎的看了下那边的黑衣人，见那些黑衣人没反应，这才松了口气。
“别哭。”
然后，蛮横汉子带着小孩灰溜溜的走了，生怕招惹到那群黑衣人。
黑衣人挑选的速度很快，只是用那奇怪的仪器在小孩身前一扫，短短几秒钟就能确定。
而这几百个小孩中，能被选上的寥寥无几，站在黑衣人身后的仅仅只有两个，一个穿开裆裤的娃娃，一个面带欣喜的少女。
此时，小杰握紧拳头，在黑衣人用仪器扫过的时候咽了口唾沫，很是紧张，心里默默念叨：
“我可以的，一定要选上……”
这是贫民窟里难得的机会，不用拼死拼活就能得到进城的门票，不用去积攒大半辈子，只需要运气足够好。
黑衣人冷冷的抬起头，轻轻地张开嘴，小杰紧张注视着黑衣人嘴型的一举一动，
“千万要合格啊！”
“下等偏上天赋。”
黑衣人犹豫了一会，似乎有些不满意，但又不算太差。
这种修炼天赋合格与否只在模棱两可之间，能修炼，但注定成就不会太高，而且极其损耗资源。
“算了，没必要浪费资格。”黑衣人的眼神已经放弃了眼前这个少年，道：
“不……”
“不行吗？”
就在小杰将要沮丧之时，一对夫妇着急的跑了上来，顾不得脸面的跪在地上，
“大人，我家小杰很听话很老实的，吃得少干活多，求求大人带小杰走吧……”
夫妇磕着头，地面的石沙刺破了他们的额头，地面染上了一小片鲜红。
为了一个进入城里的资格，这对夫妇已经不管不顾了。
“爸，妈，我不走了，你们不要这样。”小杰慌了，不就是去城里吗，他不去了。
“闭嘴。”跪在地上的消瘦男人呵斥了一声，继续求着那黑衣人。
懦弱、不要脸皮，种种卑劣似乎在这对夫妇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只要能让孩子摆脱这贫民窟的身份，他们做什么都可以。
黑衣人叹了口气，说道：“合格，站后面去吧！”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小杰，以后要听话……”夫妇欢天喜地，他们的儿子终于不用混迹在这毫无希望的贫民窟了。
“我能带我爸妈走吗？”小杰望着黑衣人。
“不行，你的天赋不够。”黑衣人冷冷的开口，让这小孩通过已经是他难得同情的缘故，但规矩终究是规矩，这个小孩若不知好歹，放弃了也不可惜。
“那我不去。”小杰倔强的说道。
“啪！”
蒲扇大的巴掌狠狠的抽在少年的脸上，肿起的红印占据了大半张脸。
小杰的母亲狠狠的呵斥：“说什么傻话，快给大人道歉。”
“妈……”
年少的小杰仍有不服，但在那张蒲扇大的巴掌下也只敢低头默不作声。
接着，小杰的父亲，那个消瘦汉子也对着黑衣人求情道：“大人，这小子童言无忌，他平时很听话的……”
黑衣人没生气，反而有了那么一点欣赏之意，对着少年说道：“想要带你父母进城，那就尽快成为武者吧！比如，就像这样。”
一拳轰向地面，轰隆一声，泥沙飞溅，结实的地面多出了一个一尺宽的凹坑。
围观的众人惊惧，这是人赤手空拳能做到的吗？
只有少年没有惧怕，看了眼父母，又注视着黑衣人，目光坚毅，炯炯有神，
“我会的！”
“不错。”
……
“那个少年就是我。”老头子淡淡的述说，似乎有数不尽的回忆。
“嗯，听完了，走吧！”文不为所动。
老头子树干般的脸皮抽了抽，他似乎白说了。
“老爷子，后来呢？”魁听得最入神，也没注意这根本不是说故事的场景，似乎还想听下去，憨憨的问道。
“后来啊！”老头子似乎不想再说，眼神中隐藏着伤感，“我之后花了二十年才成为武者，这乱七八糟贫民窟，哪里还有什么后来。”
贫民窟混乱不堪，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安然度过二十年岁月，那时再去寻找，已经找不到了啊！
“那您现在还是武者吗？还是那么厉害吗？”魁的关注点好像永远不在主题上。
“你觉得呢？”老头子笑了笑。
“呃，不是吧！要不然您也不会流落到贫民窟。”魁憨憨的挠头，他很笨，但可不傻，似乎觉得自己的话让老爷子伤心了，又安慰道：
“老爷子没事，天赋差没关系，现在也没关系，等我伤好了，虽然我也不是武者，但保护你还是错错有余的。”
老头子：“……”
这是安慰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