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弱鸡殇。”
“死瘸子。”
……
一个身材矮小的瘸子带着一个小孩，正被一群聚集地里一群顽皮的小孩推搡嘲笑。
终于，小孩被推倒，手撑着地，低着头。
“殇，你不是很厉害吗，还记得你以前一直抢我东西，我那时连还手都不干吗？”其中带头的小孩自觉冷酷，一拳揍在了殇的脸上。
“抢我东西，你倒是抢啊。”带头的小孩脚踩在殇的后背，故意拿着半边黑面包在殇眼前晃，一脸拽样。
“你爸没了，你就是个屁，现在捡个瘸子爹回来给你撑腰，笑死我了。”小孩对着瘸子吐了把口水，不屑一顾。
“打他、揍他。”
“没爸的殇认个瘸子当爹……”一群小孩围着嬉笑、纷纷起哄。
殇眼睛一红，并捡起地上一块石头，他忍不了了。
旁边的瘸子隐蔽的拉了殇一把，并隐蔽拍了下殇的手，石头落地，就像石头只是被殇不小心碰到一样。
“走。”
“我要杀了他们。”殇眼睛通红，可以打他骂他，但不能说他没爸。
这群小孩平日里没一个是他的对手，他要让这群人知道，就算不靠他爸，他也能这群同龄的小孩打服。
这时，瘸子冷冷的在殇的耳边说道：“你在这死了，我也就少一桩事。”
瘸子松开手，一瘸一拐，任由一群小孩推搡，朝远方走去。
一个已经腐烂发霉的橘子砸在殇的头上，腐烂酸臭的汁水溅了一脸，殇红着眼，双手紧掐着大腿，任由人拳打脚踢，跟着瘸子走了。
小孩们欢呼，以前压在他们头顶的孩子王被赶走了，瞧着那副可笑可怜的模样。
后面一个比较大的帐篷帘口，一个大人站在那，一直注视着小孩子们打闹的地方，对着两人离去的方向露出不屑。
“算你运气好。”大人呸了口唾沫，转身进帐篷，敞开的短袖衣摆被甩起，一把明晃晃的西瓜刀正挂在腰间。
“嘿，把你的基质流食给我。”那带头的孩子夺过另一个小孩手里的管状流食，没去管那个小孩脸上的不满。
“现在，我就是这里的孩子王，你们以后都要听我的。”新晋孩子王喝了口流食，趾高气昂，宣示着他对这一块地盘的所有权。
……
直到离开难民聚集地的范围，殇从后面扯住文的衣服，愤怒的质问：“为什么不让我还手，他们说我没爸，我要杀了他们。”
浑身脏兮兮的瘸子抹了把脸，露出略显稚嫩的脸庞。
这瘸子不是那些人以为的成年人，也不是发育不良而矮小，因为他本身就是个快满十二岁的少年乔装打扮。
“我只答应你一件事，不会因为你的蠢货行为陪你去死。”文平静脸，用平静语气的讲述。
“我打得赢他们，你难道怕了吗？”殇倔强不服的抬头看着文。
“有人在后面守着，一些带着带着武器的成年男人。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加上我这个半残废，没有胜算。”文一边清理着伤口，一边平铺直述的将当时的状况讲出来，如果殇还是要去送死的话，他不会拦着，更不会去救。
文不会因为殇救了自己就把命还回去，在已经答应去救殇他爸的情况下，一命换一命，文不觉得还欠殇什么。
那平静带着冷漠的话语让殇泄气，现实在愤怒的情绪上浇了盆冷水。
入夜，月亮被天空中漂浮的薄云遮盖，漏出来的月光朦胧不清，驱散不掉贫民窟里浓浓黑影。
一个矮小的身影带着一个更瘦小的身影在黑暗中潜行。
“我们又回来干嘛？”殇的话语里带着置气，他讨厌这个让他愤愤的地方。
“找吃的，你想饿死不成。”文头也没回小声说了一句。
“我……”殇想说他不饿。
“别废话，跟紧了，丢了我可不会等你。”看殇还想啰嗦，文打断道。
伤势恢复得很快，但肚子好像也比平日里饿的更快了，文不得不半夜爬起来找吃的。
云层在空中流动，各处薄厚不均，正好一处厚一点的经过月亮底下，遮的严严实实，连本就朦胧的月光都看不见了。
地面彻底陷入一片黑暗，没有灯光，没有烛火，伸手不见五指。
殇本还想反驳，他在这片地区呆了这么久，就算闭着眼睛也能认识路。
但这下却彻底没话说了，一点光都没有，路也完全看不清楚，只能靠着抓紧文的衣摆前行。
“这人是猫妖变得吗？”殇不禁如此想到，他只见过野猫在夜里行动自如。
不知不觉，殇跟着文进了一个帐篷，熟悉的味道。
“谁……”
文挥手向下一砍，接着脚尖点向一旁，一套动作行如流水。
只听到两声闷响，男人第一个字还没喊出来便被击晕了过去。
厚实的云层被风吹开，朦胧的月光重新撒向大地。
殇愣住了，这不就是他原本住的帐篷吗，怪不得气味如此熟悉。
而地上晕着的正是白天腰间挂着西瓜刀的男人，和那个今天带头欺负他的小孩。
“把吃的和钱找出来。”文捂着伤口，刚刚动作稍大，又扯到伤口了，有点疼。
至于为什么找这个帐篷，自然是因为白天注意到这个帐篷比较大，明显就比其他帐篷要好，里面的吃食应该比较充足。
殇马上反应过来，一愣一愣的，他是怎么回来的，地上的两个人没发现他们进来么？
不过殇还是凭借着对这里的熟悉，麻溜的把食物和钱搜刮的一干二净。
两个黑面包，四管流食，几枚小面额的硬币。
文把黑面包和流食塞进衣兜，借着帐篷的缝隙观察着外界。
都还在熟睡，有不少帐篷里还有呼噜声传出，这里的轻微声响并未惊扰到其他人。
“你要报仇就赶快，给你一分钟。”文看向天空，朝殇扔出一把小刀，同时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
既然这么巧，不妨让殇趁机报个仇。
殇接过小刀，对准今天那个欺辱过他的那个新晋孩子王。
他今天不仅侮辱了你，还侮辱了你爸。你要杀了他。
不，他是你曾经的玩伴，他至少没想打死你，你现在却要杀他……
殇的心里出现了两只小人不停掐架。
殇手里的刀举起，又放下，再举起，再放下，来来回回，不断挣扎，心里的小人还没分出胜负。
“还有三十秒。”文瞥了一眼，告知了剩余时间。
刀终于再次被举起，却没有再次放下，而是无力的递还给了文。
“算了，就算不是他，也会有其他人，而且他只是想欺负我报仇，没想打死我。”
文伸手接过刀，没再说什么。他对这两人的生死看得很淡，这两人并未看见自己的脸，就算白天这孩子王对他吐口水，文对这些非实质性伤害也不是很在意。
既然殇不想报仇，文也懒得动手。
“走。”
月亮再次被厚云层遮住，大地重新陷入了漆黑。
文掀开帐篷，殇拉着文的衣角，鬼鬼祟祟的窜出去。
接着，两人用同样的手法，又洗劫了五个帐篷才罢手。
本来还想找出肉食的文放弃了，这里的人真是穷的可以，用家徒四壁都不足以形容。
棚户区里那些人虽然同样穷，但至少每家都还能有些余财，富裕点的家里可能还会存有那么一点肉干。
而这里的破烂帐篷，里面别说钱了，有的帐篷里连黑面包都没一个，只有三四管廉价的流食。
“唉，有房和没房就是不一样。”文只能在心里这么感叹。
殇倒是很知足了，就算他爸还在的时候，他都没这么富裕过，几十枚星币被文像丢垃圾一样丢给他，面额加起来上百了，一笔巨款，他从没这么有钱过。
露天的旷野上，一个少年，一个小孩，坐在那，啃着又酸又硬的黑面包。
文打了个嗝，他已经连着吃完两个黑面包，肚子终于不那么饿了，喝了口水，免得自己被噎死过去。
“睡吧，明天还有得忙。”
“嗯。”
文躺在平地，看着夜空中若隐若现的月亮，这时才有时间和体力思考自己身上发生的事。
那迷雾般环绕着自己的光点，比以往更快的速度进入自己的体内。
他曾经以为的幻觉，恐怕并非如此简单。
他恢复得太快了，快得把自己都吓到了。这才过一天，他就从恹恹垂死恢复到可以跑动，虽然比不上完好状态，但也足够惊人。
这次可不仅仅只是皮外伤那么简单，子弹贯穿了腹部，甚至差点伤及到了内脏，还有大量的出血。
但这一刻，静下来后，文却清晰感知到了他曾经以为的幻觉正刻不容缓的修复着他的伤口。
伤口也正以他能察觉到的速度愈合，照这样下去，过不了几天，他就将恢复如初。
而还有一个不显眼的变化就是他的视力更好了，哪怕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他也能模糊看清周围。
这次不再是幻觉能解释得清的了，他怕不是个妖怪转世，只有那些鬼怪神说里的妖怪才是这样。
当然，这只是文自娱自乐对自己开个玩笑，废品站柜子里那么多书不是白看得，文清楚他是活在一个科学的世界，而不是神话故事里。
身上是否还有别的改变，会不会有副作用，这些都需要等他伤彻底好了才能验证。
“唉，要是老头子在就好了，老头子见多识广，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文心里想着。
老头子在文眼里就是万能的，不懂就问，从小问到大，虽然偶尔给出的答案不太靠谱。
文侧过身转头看向旁边。
殇已经睡着了，小小的眉头紧锁，蜷缩着身子，腿时不时抖一下，应该是在做噩梦吧！
“唉，老头子，再等我几天……”想着想着，文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