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清冷的月光下，车门前，少年向着对面的少女伸出一只手。
脸庞上那清晰的手指触感让安琪儿声音噶然而止，仿佛被惊呆了一般看着眼前的少年。
脏兮兮看不见真容的脸庞下，那双装着月色、晶莹剔透的眼睛中，仿佛有着一滩看不见的温柔在流淌。
手指突然像触电般的冷不丁一缩。
“抱歉，你脸上脏了。”文面无表情，那双吸人心神的眼睛转向一边，重新恢复冷漠色。
其实安琪儿脸上的脏点却是文手指上的泥土，正是看到那脸庞上格格不入的黑点，文才急忙缩回手。
“啊！”安琪儿脸一红，紧张下意识的搓着自己的脸，果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了泥巴。
“早点休息，我们已经习惯了。”文说了句，就撇下她们，独独走开。
“我，那个……”安琪儿脸上的红霞还未散去，想说什么，却发现文根本不理她。
在身后的小涵已经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情况下，安琪儿只好托着小涵先上车休息。
“不要太相信陌生人，这里可是贫民窟，不是城里。”
在安琪儿一只脚踩上车踏板时，一道清冷、年轻、又陌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安琪儿略带惊慌的回头，没有陌生人出现，只有那个少年笔直的背影。
原来这才是你本来的声音吗？
“嗯。”
少女手忙脚乱的爬上车，关上车门，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浮现出淡淡的笑容，连自己都毫无所觉。
……
“文，你以前认识她们吗？”殇问道。
“不认识。”文摇头，虽然曾经见过一面，但直到今天才知道名字，确实谈不上认识。
“那你是想和她们做大人做的那些事吗？”殇追问。
啪！
殇的脑袋又很无辜的被敲了。
“那种事不是好事，少想点。”文正颜厉色。
“你乱说，我看到好多大人都喜欢，还偷偷摸摸的。”殇不服气。
“我没骗你，曾经特意观察研究过。做那种不好的事后，男人会腿软、双脚无力，之后还会特别疲倦；女人也会迷失忘我。反正绝不是好事，甚至次数多了还会永久性的损害到身体。
这是我得出的结论，你最好也少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不是什么好事情。”文一脸严肃的告诫，还是以前跟着老头子拾荒偷偷观察的。
那些躲在角落里的男女，因为当时文还很小，大人们对几岁的小屁孩根本不放在心上，也丝毫不遮掩。
然后，小屁孩一脸专注的模样被老头子发现，文被揪着耳朵带走，回家后更是差点没被打得半死。
不过前段时间经过实践，文更加确定，并对自己的结论深信不疑。
黑帮堂主做完事后疲惫不堪，对外界警惕性下降，这才让文轻易潜入房间；杜飞做事时被他从背后偷袭，当时甚至毫无察觉。
无一证明那不是好事，特别是实践出真知的情况下。
“好像是的哦！”殇回想起在难民聚集地见到的几幕，觉得好有道理，“但是你为什么对她们这么好啊？”
文：“……”
殇，你是死脑筋么，没看出来我在转移话题吗？
文深思熟虑过后，觉得自己应该想到了正确答案，道：“她是善良的人，和我们不一样，反正只是力所能及，帮就帮了。”
文没说曾经见过，一是不想推翻刚才“不认识”的说法，二是文也觉得这才是正确答案，不然自己这么情不自禁想帮她的做法情理不通。
“善良。”殇迷惑了，这个词还是他第一次听说。难民聚集地可没人说过善良，那些来抓人的黑帮也没有。
……
夜间，气温比白天低上不少，不时会有清凉的风吹过。
安琪儿感觉脸上有些热，躺在座椅的外侧，看着已经睡得像头猪猪样的小涵，自己却好像暂时没有睡意。
随即坐了起来，透过玻璃窗户，看着躺在地上睡觉的两个男孩。
这时她才明白了那句“习惯了”是什么意思，没有任何铺垫与遮盖，大地为床，空气为被。
听着偶尔风挂响玻璃的呼声，这时安琪儿也开始怀疑自己和小涵真的能在外面熬上一夜吗？恐怕半夜就已经冻感冒了。
这个做着伪装，看着冷漠少言，实际却是个很好的人。
他到底是谁呢？为什么总感觉见过，却想不起来；上车前那道声音隐隐约约在哪里听过，可却没有印象。
少女不由盯着车外地上的少年背影走神。
那个身影突然翻了个身。
少女做贼心虚般的吓得急忙躺下。
“琪儿姐，你……”小涵突然被压在身下，感觉到身上重物袭来，迷迷糊糊说着梦话。
安琪儿眼疾手快，赶紧挪了挪位置，并捂住小涵的嘴。
车窗外，文闭眼许久，却怎么也睡不下去，辗转反侧。
少女那粉红樱桃般的唇；无意识伸手去摸少女的脸。画面不断徘徊在他脑海里，像胶水被粘住了一样，怎么也抹不去。
到底是怎么了，说话说不清，身体莫名不受自己控制，想想就觉得恐怖，他身体是不是出毛病了。
“喂，我身体有点不对劲。”文推了下旁边已经熟睡的殇。
贫民窟里危险随时可能发生，得益于长此以往的警惕，哪怕在熟睡中，殇也是神经一绷，眼睛还没睁开，就已经本能的翻滚起身。
“哪？哪不对劲？”殇眯着眼环绕四周，他爸被抓后，最大的保护伞没了，不想死的他比在难民聚集地更加警惕。
看着殇反应这么大，文隐约感觉自己可能问错人了。
“我觉得我身体有点不对劲。”
殇那还没睡醒，惺忪状态下的眼皮一阵狂跳，翻了个白眼，“大哥，你不对劲你难到今天才知道，你不是一直莫名其妙吗。要不是打不过你，现在就想揍你一顿。”
殇重新躺回地上，以上只是心声，还是很从心的问了一句：“怎么不对劲了？”
“身体有时莫名其妙不受控制，你见过这种情况吗？”文皱着眉问。
“丫的，就为这？肚子穿孔，你这才没几天就能活蹦乱跳了，我才觉得不正常好吗？神经病。”当然，这些话殇还是只敢在肚子里默默吐槽。
“很正常，我见过那些受重伤的人，发烧发热、浑身抽chu，死掉的都有，你这没毛病。”迫于武力值差距耐心解释完，殇立马不客气的背过身，继续睡。
“应该是我想多了。”文再次闭上眼，睡意很快就浮上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