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七 接生

沈绛愣了愣,回忆了一番,确定自己领到小葱时,它应该刚诞生不久,才不甚确定地回答道:“三四岁。怎么了?”

鹿鸣涧招手示意沈绛按住小葱,她自己则靠近小母马,将它翻过肚皮,细细观察着。

小葱的肚子明显鼓出了些,腹部两侧亦微微凸起,奶头肿胀呈现蜡色,而适才被沈绛洗刷干净的身子上,又因为泌乳而淌着胶质的奶水。

鹿鸣涧非常温柔小心地摸了摸小葱鼓起的肚皮。

她抬头,对上沈绛显然也已经理解了状况的面容,轻轻地道:“这孩子怀了崽崽,而且快生了。”

沈绛咬着嘴唇,也不知是高兴还是忧虑。至少小葱不是生了什么要命的病。

被两个习武的姑娘按着,小葱四蹄朝上翻着肚皮,腹中又难受得紧,一直在哀哀叫着。

沈绛将马头靠在自己怀里,钢铁般的双手紧紧拎住小葱前蹄:“我,我之前竟然都没发现,也没好好照顾小葱……它肚子近来大了点,我还以为是最近吃得太好,它才长胖了。”

我这个做主人的也太粗心了。一年来还是天天与小葱正常相处,甚至训练量也没减少。沈绛陷入深深的自责。

鹿鸣涧单膝跪着,按住了小葱的一只后腿,又去看它变长的后窍。

果然,小母马的外阴松弛而肿胀,黏糊糊的肉膜泛着鲜艳欲滴的潮红之色,像有呼吸般,急促地翕动着。拂尘似的马尾巴一向被沈绛打理得干净而顺滑,此时散开着,柔弱地扫着被沈绛铺了草的地面。

鹿鸣涧皱眉道:“沈姑娘,以前我见过别的马儿生崽崽,快临盆时,就和你这匹现在的模样有些像。”

沈绛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关头,紧张得都结巴了:“就、就快临盆了?”

鹿鸣涧摇摇头:“实不相瞒,我也不是专门的兽医,不能肯定,只是你最好做下这样的准备。”

习惯了穿甲的沈绛平时都不觉得怎么热,听了鹿鸣涧的话,头上倒是密密地冒起汗来。

不过焦虑紧张也对小葱没什么帮助,沈绛很快冷静了下来,回忆着军中其他马儿从前生产时的情况。这一回忆不打紧,沈绛发现,因为没有什么密友,她也没得到过邀请,去看别人的马儿生崽。

只有一点模糊的印象,马儿生崽时也是躺着的,不是站着的。

两个根本没给马儿当过产婆的姑娘互相看了一眼,凑在一起,叽叽咕咕地拼凑起彼此那些零碎的知识和经验。

她们放开了小葱,任由它用着天然的姿势纾解痛苦,鹿鸣涧还给它输送了些养心诀的真气。万幸的是,这真的有用,小葱显著地舒服了些,虽然肘部和肷部仍然大量地出汗,但它至少不那么闹腾地一直刨地了。

鹿鸣涧陪着沈绛坐在臭烘烘的马厩里,一坐就是一下午。

其他的马儿和骆驼都被她们赶到了远一点的位置暂时待着,给小葱留下了一方相对宽敞的地方,供它造作。

期间,鹿鸣涧离开了几趟,而沈绛除了如厕,根本就是入定似的。

鹿鸣涧离开,一是去取茶水来,哄着沈绛高低将胡饼吃了;二是去取了些清水、纱布、铰子、药丸等可能用得上的物品;再有就是拿了件大毯子。万一要守到晚上,骤然变冷,她们两人还坐在户外,总要披上些抵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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