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确定不用我缝?”一颗小脑袋探进来,身子隐在门帘外。
云可羡用眼神示意夜幕辰剪开的裤子。筆趣庫
“王爷。”青峰生怕他家王爷拒绝,出声提醒。
若是放五小姐离开,他和福伯也不会针线呀。
夜幕辰怔愣片刻,眸光落在自己光裸的伤腿上,神色一冷。扯了被子盖住。
“若是王爷信不过我,我的丫头墨柳针线不错。”云可羡放下门帘,欲转身出去。
青峰剑眉拧紧,胸口有些憋闷。
“谁剪坏的谁缝。”夜幕辰幽深的眸光盯着晃动的门帘,厉声道。
“哎——”云可羡在门外长叹一声,眸子里的狡黠一闪而过。
这屌丝王爷,若是不这么说,他怕是还抹不开面子呢。任谁也不想多一个人知道他的裤子被人剪开了吧。
云可羡捂嘴偷笑,进来时早已收敛了笑意,换上一副苦哈哈的不情愿。
接过青峰递过来的裤子,眸光掠过夜幕辰拉到脖子下的棉被,差点笑喷。
不就没穿裤子嘛,至于盖这么严实。
青峰暗自舒了口气,偷偷抬眸一时怔愣,王爷那一贯冷冽如冰的眸色竟减淡了几分。
一夜好眠,云可羡伸了个大大的的懒腰,周身的疲累似是消散了不少。
“小姐,多穿点,外面下雪了。”小欢放下手中的食盒,拍打着身上一层细密的雪花带进一缕沁凉。
“今冬初雪?”云可羡一双美眸闪着雀跃,跳下床趿拉着鞋子疾步到窗前,细雪飞舞,粉妆玉砌,天地间浑然一色。
“小姐,快些穿上衣服,小心着凉。”
小欢急急过来拉着云可羡上床把她塞入被子里,小姐那瘦弱的小身子骨看着就让人心疼,哪里能冻着凉着的。
“墨柳呢?还在睡着?”
云可羡接过小欢递来的衣裙一件件套着,小欢这是要把她包成个粽子么?这一层层的。
“她呀,昨晚一直嚷嚷着胳膊腿儿腰都要断了,衣服都没脱就倒头睡下了。今儿我起的时候见她睡得香就没叫她。”小欢扶着云可羡坐在梳妆台前,拧了温热的布巾给她净面。
“嗯,让她多睡会儿吧,那丫头从小没干过重活,昨个儿累坏了。”云可羡轻笑着摇摇头。
“小姐,一会儿吃了早膳咱们还要去隔壁庄子上么?”小欢看小姐收拾停当,从食盒里拿了吃食一一摆上。
“今儿个咱们歇一天,去外面转转。”云可羡心中贪恋着堆雪人。昨日药材都已收入药房,制药早一日晚一日皆可。
主仆二人正你一句我一句闲聊,门外
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五小姐,青峰接您过去。”主仆两个刚用过早膳正欲出门,窗下便传来青峰压低的嗓音。
小欢心中暗恼,小姐想踏雪赏景看来是难了,这家伙当小姐是什么了,他家的奴仆?不都是在墙根候着的么?怎的一大早来了这里?
掀帘而出,云可羡抬眸望着一身细雪的青峰:“今儿个本小姐想去踏雪,你回吧,明个儿再去。”
“五小姐,您去看看王爷,他发热了。”青峰上前一步垂眸低哑声道。王爷昨晚不知怎的,竟是在窗前坐了一夜。他不敢多言,只是默默陪了一夜。
云可羡猛抬眸,竟是看到青峰两个淡青色眼圈。
“你这是一夜没睡?”莫不是夜幕辰的伤口感染了?她的新药难道有问题?
“嗯。”青峰垂下眸子,掩去面上的沧桑。
“走吧,去看看。”云可羡气呼呼地把手中两颗圆圆的黑珠子重重塞给小欢,这是她堆雪人要用的眼睛。
“小欢,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就回。”青峰还在想着怎的没看到墨柳那丫头,就被云可羡拉着快步向外走去。
“小姐,不能从正门走。”小欢在身后急急地追上几步压低了声音。若是被人瞧见了,小姐的名声还要不要。
青峰脚步一顿,反手拉起云可羡几个纵步远去,铺满白雪的地上只有几个零星的脚印。
夜慕辰一身中衣仰躺在大床上,墨发散乱,面色潮红,凤眸紧闭,英挺的剑眉凝结,似是冬日里老树上残留的枯叶,在风雪里苦苦挣扎。
云可羡解下斗篷,冰凉的小手探向他额头,灼人的滚烫令人心惊。
还没来得及抽回,突的被一只大手猛然紧紧握住。
“母后,辰儿错了,再也不找梅妃的麻烦了,不要走。”粗哑的嗓音带着可怜巴巴地乞求,夜慕辰双手紧紧抱着那只抚在他额上的小手。
云可羡皱眉,他是把自己当作他娘了?
“按上次的温水和酒配比给他擦身。”云可羡试了几次都没能抽回自己的手臂,知是夜慕辰烧糊涂了,只能急急吩咐青峰。
青峰转身出了屋子,片刻端了盆子进来放下:“五小姐,还是您来吧。”
云可羡正欲开口说话,却见青峰快步到床前点了王爷的昏睡穴,夜慕辰绷紧的身体缓缓放松,眉峰却是愈发锁紧。
云可羡慢慢抽回手,看着白嫩的小手上几道红痕无奈地叹了口气。抬眸时竟看到青峰小步挪着后退,满腔的怒气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你个大男人,怎的这
般矫情,每次让你给他擦身,都百般推脱。”云可羡瞪着退到门边的青峰低吼。
“五小姐,青峰还是去煎药。上次您配的药还有几包。”话没落便掀帘而出,似是跑晚了就会被踩住尾巴。筆趣庫
云可羡挥着小拳头,朝着他的背影砸了几下:“可恶。”
雪白中衣缓缓解开,露出男人精壮白皙的胸膛,紧实的腹肌。
云可羡面上一热,竟是有些不敢直视。
上次给他擦身是夜里,昏黄的烛光下救人心切也没感觉什么不妥。这大白天脱男子衣服,怎的竟似是偷窥一般。
她咬了咬唇,听着自己乱了节拍的心跳声,暗骂了句“花痴”。
上一世,她幼年随奶奶逛街被绑架,急坏了一大家子。获救后,爷爷狠了狠心让她随哥哥们一起在大伯的武馆里学武。十几年摸爬滚打的日子,她见过男性胸膛或黝黑或麦色,这样白皙细腻又健硕的还真是少见。
云可羡小手扇了扇,脸上的热度退了些。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眸子里一片清明。
浸湿的布巾在男人脖颈、腋下、肘窝不断擦拭,最终停留在额头。
夜幕辰粗重的呼吸逐渐平稳,紧锁的眉头依然皱着。
云可羡轻轻拉拢男人衣襟为他盖好被子,纤细的指尖沿着他俊逸的轮廓抚上紧锁的眉。
夜幕辰轻颤了下,眼皮微微抖动,吓得云可羡慌忙收回了手。
她刚刚在做什么?竟是想抚平那道碍眼的褶皱。
云可羡稳了稳心神,抬手试了试夜幕辰额上的温度。感觉没刚刚那么烫了,物理降温起了作用。
“进来吧。”端着药碗的青峰一怔,五小姐竟是知道他站在窗下。
“给他解了穴道。”云可羡接过药,轻声吩咐。
额上的布巾不知换了多少次,终是降下了些热度,云可羡捶着快要折了的小腰轻吁了口气。
青峰立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看着云可羡如同照顾夫君的小妻子忙上忙下,眉宇中带着担忧。
青峰吓了一跳,怎的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是他的错觉吗?还是他昨晚一夜没睡在做梦?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一小勺药汁递到唇边,夜慕辰刚被抚平的眉峰又皱了起来,薄唇紧紧抿着。
云可羡皱眉,这男人比小孩子还难哄,墨竹吃药比他痛快多了。
蓦然,一个主意在心中打定,若是这般,他会不会听话地喝了这碗药?
“乖,辰儿好好喝药,母后不走。”温柔如水的女声在耳边轻轻响起,夜慕辰紧抿的唇微微张开,一口口喝下浓黑的药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