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农王宫内,沉闷的气氛笼罩着整个大殿。
微弱的烛光昏暗而昏黄,勉强照亮了几张阴沉的面容。
“魏贤,辩儿是否有了消息?”
何太后焦急地环顾四周,她华贵的衣着与憔悴的面色形成鲜明的对比,眼中充满了忧虑和不安。
如今的她,已经不是昔日与兄长一手掌控朝堂的何太后,何氏一族也只能她一人,孤立无援的她,只能龟缩在这小小的王宫,等待袁氏一族的施舍。
唐婉儿轻步走到太后身边,眉头紧皱,皱纹深深地刻在她的额头上。
她低声劝慰道:“母后,请您冷静些。大王前去面见董贼,必定有所准备,不会有性命之忧。”
然而,唐婉儿心中也充满了疑虑。
这三日来,与自己同床共枕、相濡以沫的夫君表现出了与往日不同的态度。
大王几乎没有碰她,整天窝在书房里,忙碌而神秘,甚至连饭都吃得很少。
唯一一次与大王见面,还是大王劝她回娘家避难。
但夫妻二人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她又怎能独自飞去。
魏贤见唐妃的劝慰并不能平息太后的忧虑,便也上前劝解道:“唐妃说得没错,大王聪明睿智,必定有着保全性命之策,请太后稍稍安心。”
太后长叹一声,无尽的忧虑和不安在她的声音中交织:“我真的非常担心皇儿啊,董贼凶残无比,此去不正是羊入虎口吗?”
唐婉儿紧紧握住太后的手,温言安抚:“母后放心,董贼虽然凶狠,但大王乃天潢贵胄,董贼不可能伤害大王分毫。”
太后轻轻叹息着,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担忧:“唉,希望如此吧!”
魏贤不敢将几个时辰前,李儒毒杀大王的事告知她们,因为他知道,这不过是徒增无奈而已。
“太后,请再等等吧。如果一个时辰过后,大王还未回来,魏贤愿以小命相救,将大王平安带回。”
“不必了,我已经回来!”
就在魏贤发誓要用性命救主之时,突然门外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
众人顺着声音看去,心中顿时涌起一阵喜悦。
唐婉儿更是激动万分,快步走向门口,注视着那个风尘仆仆的男子。
“大王!”
刘辩轻轻应了一声,伸出双臂拥抱住唐婉儿。
唐婉儿是个好女人,不仅美丽善良,聪慧过人,而且对刘辩忠诚无比,虽然他不是那个刘辩,但看到唐婉儿的第一眼,便有了那丝丝心动。
一个明知自己夫君身处险境,随时会连累自己的女人却依旧不
离不弃,这样的女人,谁能不爱?
“婉儿,我只是去见见相父,又不是什么危险之地,你怎么吓成这样?”刘辩搂着唐婉儿纤细的腰肢,柔声问道。
唐婉儿抬起泪眸,楚楚可怜地道:“妾身只是……”
她哽咽着没有说出后半句话。
刘辩松开唐婉儿,伸手帮助她擦拭脸颊上的泪水,关切地问道:“我没事了,你不必再担心了。”
唐婉儿含笑点头,二人携手走入殿内。
“母后,孩儿不孝,让您久等了。”刘辩恭敬地向太后施礼。
何太后看着平安回来的刘辩,松了一口气,同时对刚刚刘辩说的话感到疑惑:“辩儿,你刚才所说的相父莫非是......”
刘辩微微颔首,解释道:“母后,正是董卓!”
听到董卓二字,何太后浑身颤抖,愤怒和憎恨在她的脸上流露出来。
她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你这个混账!你怎么可以认贼作父!”
刘辩淡淡一笑,反驳道:“母后,孩儿并非认贼作父,孩儿与董卓只是各取所需而已。孩儿只需要他的权势,给予孩儿足够的支持,让孩儿夺回皇位,而董卓则利用孩儿,从汉室谋求好处!”
“有何不可?”
何太后愣住了,这却是
一个不错的缓兵之计,然而她已经与袁绍等人取得联系,而且他们已回信,不久后就能让辩儿重登天子的宝座。
“你...你糊涂啊!”她的声音颤抖着。
“董卓是何许人也?他是窃取汉室江山的贼人,你怎可认他为父?”
“等联军打进洛阳,你让哀家如何面对他们?”
“如何让你重登帝位?”
何太后痛苦地捂住胸口,指甲陷进肉里也浑然不觉。
她的内心无法理解,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孩子,竟然变得如此糊涂。
刘辩却不以为意,悠然笑道:“董卓是贼?那么母后认为袁绍等人便是挽救大汉江山的忠义之士?”
“还是说母后忘不了手握权力,呼风唤雨的滋味儿了?”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何太后勃然大怒,指责道:“哀家岂会贪恋权柄?哀家所做一切,都是为你!”
刘辩摇头一笑:“为了我?”
“是为了让孩儿继续做那傀儡天子?”
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丝嘲讽。
何太后哑口无言,她确实有这种念头,但却不能承认。
刘辩接着道:“母后别装了。孩儿知道,你想利用袁氏,重振何家,可孤立无援的您,袁氏会让你如愿吗?”
“到头来,孩儿只会是袁家的
提线木偶,被牵着鼻子玩弄于股掌之间。”
说着,刘辩转身对着在门外等待的李儒说道:“文忧,你说本王说的对不对?”
什么!
李儒也在!
何太后震惊不已:他可是董卓的人。
她的目光死死盯着门外。
李儒缓步走出,他不知道为何大王要他守在此处?
既然大王让他出现,他便出现。
“大王所说极是。何氏已无人,就算太后得逞,也不过只是为袁氏做嫁衣!”
“再说,袁绍能否打进洛阳,还不一定!所谓联军,不过是一群各怀鬼胎的乌合之众罢了!”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屑。
听完李儒的这番话,何太后脸色煞白,身体踉跄了一下,差点跌坐在地上。
刘辩扶稳何太后,温和地说道:“母后,可否相信孩儿?”
何太后怔怔地看着刘辩,现在眼前的刘辩,给她一种莫名的陌生感。
或者说刘辩变了,不再是她所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