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给老朱当喷子的那些年!
陈骢把自己悲惨的家族短命史说了,又把自己想金盆洗手的事说了,最后更是在顾晨的默认下坦诚道。
“顾大人说,只要我老实交代,他会试着向陛下替草民家人求个恩典,放他们一条生路。”
“为了家人草民只得一试,更何况草民本就不想干这活儿,是这些大老爷用报官端窝来威胁草民,用金子诱惑草民,草民这才逼不得已的……”
说罢,陈骢这个铁血汉子,还伤心地哭了起来。
他多冤呐,他也不想掺和进这种大老爷们的事儿啊。
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哪里是他想如何就如何的呢?
不做江浙的官老爷要端窝,做了皇家和顾大人要灭他家的满门,听话来告状还要被官老爷质疑没有道义。
他可真是太难了,怎么一个个都和他过不去?
“哦?”周衡看向一旁的顾晨,有些阴阳怪气地道“顾大人还真是好心得很,他都要杀你了,你还要为他的家人求情?可真是菩萨心肠啊。”
这话问得很是古怪,同为金华人的余敏都听不下去了。
“周大人能走到今日,怎么也不该是个蠢物才是,这很明显就是顾大人要查案,所以才这般承诺的。”
只要能查出刺杀自己的幕后黑手,别说是为他家人求情,就是承诺放他离开也不是不可能。
话说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不知道因为自己的出生之地,顾大人从此会不会疏离自己?
这个苏友文可真是讨厌,这不害自己遭无妄之灾吗?
“哼,国有国法,岂是顾光曦求情便能改的?”周衡意有所指,不悦道“何况君子行于世间,就是问话也该光明磊落,怎么口出蒙蔽之言诱之?”
他是想告诉陈骢,顾晨说的求情是不怎么管用的,他就是在骗陈骢罢了,可陈骢才不管那么多呢。
好容易在水中抓到个竹竿,又哪里有放弃的道理?
闻言,顾晨扭头看向周衡,语气里全都是讽刺。
“你若要这么说,那在此的诸公除了你们谏官就没有君子了,谁审问犯人不用一些非常手段?”
“三法司干脆不要存在,因为他们审犯人的时候难免用刑,要不要把我们三法司的官儿都给杀了,或者都给罢官,毕竟他们都不是君子嘛。”
“这朝堂上之上,就留给你这种自诩君子的人干活就可以了呗,周大人你说好不好?”
真特喵的要君子论,朝堂上所有人都得拍拍屁股回家种田,第一个滚蛋的就是他们这些皇帝。
在周衡的怒目之下,顾晨又对他进行持续输出。
“再说了,他又不是主谋,对于不是主谋的罪犯,如何就不能对其家人网开一面?”
“若真如你所说万事不变的话,那你作甚上书免除江浙赋税,难不成你的权利大过国法不成?”
“莫非此事也有你周衡的手笔,你也巴不得我顾晨早些死了,好给你们的人腾位置不成?”
“那你们可趁早死了这份心,我死了还有詹姿善呢,轮不到你们这些表面君子内心险恶的。”
还是詹徽这种表面险恶刻薄,内心也险恶刻薄的人好。
詹徽“……”
扯他做甚?
不过你还真别说,倒是难得听顾晨说句人话。
此人说话处处不对劲,瞧着就是个有问题的。
“你别给我乱扣帽子,免税与此事怎可同论?”
闻言,周衡瞪了顾晨一眼,转身就对老朱进言。
“启禀陛下,苏友文乃宋名臣苏辙苏公之八世孙,苏公位列宰执,累赠太师、魏国公。”
“他的后人怎么会行此恶毒之事,何况苏家为何会对顾大人动手,定是有人胡乱攀扯诬陷,”
“陛下,苏伯衡同其俩子已经逝世,这嫡系一脉就剩下年迈的苏友文,还有寡妻寡女,实在是可怜得很。”
“对待名士之后,还望陛下慎重,不可随意予其定罪啊,若处置不当,只怕会让天下士人寒心的。”
别说真假暂且还不好说,就算是真的也该宽宥才是,否则牵扯太大对朝廷又有什么好处。
有这些士族在,最起码还能帮着朝廷治理民间。
顾光曦年轻不懂事,陛下总不能年轻不懂事吧?
“如今不是还没有定罪吗?”朱标见不得这个周衡,直接道“周大人说得对,名士之后自然是要慎重的,所以更应该彻查此案。”
“若是不彻查便默默把这事给揭过,那别人又会如何议论?”
“为了苏公的清誉着想,也该彻查还清苏公清誉才是,如今说诬陷也好、说定罪都还为时过早。”
如今谁都没有说要定罪的事情,这个周衡在这里急着蹦跶什么?
周衡被太子这话噎了噎,一时之间竟找不出话反驳。
只好讪讪地退了下去,只是心里开始隐隐不安。
老爷子……应该没这么糊涂吧?
平仲的事和顾光曦又没关系,怎么老爷子和他干上了呢?
接着,那糕点师傅的家人,也把自家的赃款给拿了出来,那锭金子和陈骢的金子也是一样的。
“这也太巧了,看来此人是想要咱们吏部尚书全家人的命啊,这得多大的仇恨啊?”
朱元璋拿着金子仔细打量着,眼角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把每个人的小心思看在眼里。
“咱说过,顾光曦是我大明的国之肱骨万里长城,太子也说过此话,谁敢毁咱的万里长城?”
老朱说到这里一顿,声音也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那凭他是谁,哪怕是名士以后,也要按律治罪。”
老朱对好大儿办事方法也很满意,于是立刻便吩咐人去办,然后又温和地看向顾晨。
“小顾啊,虽然此案你该避嫌。”老朱既然被叫成朱扒皮,那自然是有道理的“可别的事儿你可不能歇着,赶紧回去换身衣裳去当差了。”
那么多事儿,怎么好意思穿便服就来朝上的?
顾晨“……是,陛下。”
这哪里是什么皇帝,这特娘的就是个奴隶主啊。
而他,则是和苦命的长工。
户部。
詹徽瘫在椅子上面无表情,他对面的苏松也是满脸郁闷之色,他摊着手对詹徽说道。
“陛下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他老人家是站在顾光曦的,而且要对江南那边儿的士绅动刀子,咱们别无选择,还被顾光曦摆了一道。”
顾光曦是原告当然不能插手,这办案的权利也让了出来,顺道把恶人形象也让了出来。
倒是他自己,整一个被刺杀的无辜柔弱形象。
他们想用这件事坑顾光曦,那是绝对不大可能的。
他们要是敢那样做了,那就是和皇帝对着干。
可若是乖乖给顾光曦办事,他们又觉得多少有些不爽。
力气他们出了,顾光曦敲个登闻鼓就能惹得皇帝太子纷纷怜惜赞扬,这也忒不公平了些。
“是啊,咱们别无选择。”詹徽哪怕心里头再不情愿,可这事儿也得办“主要是镇抚司也插手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