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祭奠

在二十年前的今天,由于安德烈院长的突然遇害,导致丝盾学院群龙无首,再加上以往的种种,导致整个学院表面上风平浪静,但实质上却是暗潮涌动形式紧迫。帝国王族权贵们,还有其他势力要员们虽然也都知道学院的这个情况,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插手其中,因为大家都知道学院是个无底洞,如果强行插手,非但解决不了问题,恐怕反而会连同自己一起卷进去。

学院的事情终究还是需要学院自己的人去解决!

但是三个月来,学院的导师们没有一个人能够压制这股暗流,矛盾眼看着就要爆发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传言中失踪了半年之久的子华导师突然回到了首都!他是个被安德烈院长以教导算数为由提升为导师的庸人,虽然挂着导师的名头,但是真正服他的人似乎没有几个!所以就算是他回来了,整个首都也没有人会相信他能够解决这已经无人能够控制的学院暗流。不过一个人除外,那就是博克西奇大主教!

然而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的怪,任何一个修为资历高深的导师无法解决的事情,偏偏就让这个庸人出其不意的给解决了,也就是这份处理事情的能力,最终让他牢牢的坐上了新任院长的宝座。

时间一晃就是二十年啊!

“院长,克韦斯来了!”

“是么,我亲自去迎接他!”宋子华站起身来,走出阁楼,在草坪边缘一个中年男子带着三名少年正看着这边。

“克韦斯,好久不见了!”宋子华快步走过去。自从安德烈院长落葬之后,克韦斯就去了他的封地做城主去了,虽然期间有过好几次回首都祭奠安德烈院长,但是都没有和自己见过面。而今天是安德烈院长过世二十周年,自己和导师们都要去祭奠,所以就和克韦斯联络了一下,让他来学院和自己一起去。

克韦斯是在这里长大的,能够回来到这里来也算是对以往的一种缅怀吧!

“院长!”克韦斯微微行礼,虽然自己以前和子华比较熟悉,但是毕竟过了二十多年了,而且现在子华的身份又不同,所以还是礼数周到点好!

克韦斯旁边的少年们也都恭敬的向子华行礼“院长!”

看着眼前的克韦斯,还有他身边的孩子,最大的应该有十七八岁,最小的也有五岁了“克韦斯,你还是像以前那样叫我子华吧!唉,回想当初咱们刚刚在学院认识的时候还都是个天真的少年,而现在你我都是身为人父的人了。看着这些孩子们一点点的长起来,回想起来不得不感慨岁月如梭啊!”

克韦斯点点头,自己和子华认识的时候,还是一个无忧无虑每天为修炼苦恼的少年,曾经偷偷瞒着爷爷去看拍卖会,跟着里面的佣兵么一起忘乎所以的大声叫好。而现在自己是个城主大人,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会落在别人的眼中。如果再想要像少年那般的疯狂,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城主的身份和岁月的逝去,让自己得到了财富和尊荣,但是也失去快乐和自我!也只有在看自己孩子玩耍的时候,才能够在脑海中回忆自己逝去的快乐和疯狂!

“我们进去说话吧!”宋子华指着身后的阁楼“下午咱们一起去圣者陵祭奠安德烈院长吧!还有那些导师,他们也都一起去的!”

“嗯!”克韦斯点点头,带着自己的孩子们走向阁楼,这里毕竟是他们父亲从小长大的地方,也是他们曾爷爷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以前他们小时候,自己也抱着他们给他们将学院阁楼的事情,但是一直没有机会真正带他们来,现在终于实现了!

阁楼会客厅中,菲儿给克韦斯倒了一杯茶。菲儿并不认识克韦斯,不过在子华曾经给自己介绍过有这么一个人今天会来!

宋子华和克韦斯随意的聊着天,回想着以往。但是几个孩子却在会客厅内坐的无聊了,宋子华便让菲儿带着他们到阁楼中转转,翎儿也跑过来,给他们做起了导游。

“子华,当初爷爷就说过,你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现在看来爷爷是对的,我的城里现在也有你们雄鹰商会了。我想除了你之外,没有人能够在短短的二十年中,打造出这么一个庞然大物!足以媲美别的商会数千年成果啊!”

宋子华微微一笑,雄鹰商会的成就早已是有目共睹,这点自己的确是可以得意的!

“子华,我这次来除了祭拜爷爷外,也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血瞳在哪里啊?”

血瞳……宋子华微微闭上眼睛,心中阵阵的痛楚起来。十年前雷也是在这里问了自己一个同样地问题,同样让自己心痛难止!

“子华,你也知道,爷爷生前最为关心的人就是血瞳,爷爷把血瞳看的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在爷爷临死的时候还念念不忘血瞳,而我也在爷爷身边答应过他,我会尽所有的能力保护好血瞳。不过说来惭愧,我自己的能力就这么一点,这二十年来,我别说照顾血瞳了,甚至连她在哪里都不知道!子华,血瞳从小孤僻没有朋友,但是她是喜欢你的,所以我想,你一定知道她的下落对不对?”

血瞳啊……这都十几快二十年没有见了……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渔村,过得好么?

“子华……”克韦斯轻呼到。

“哦……”宋子华回过神来,吸口气“血瞳的下落……不瞒你说我的确是知道的,只不过她不希望别人去打扰她,所以我不能告诉你!”

不能告诉我……“那你能告诉我,她现在好么?”

宋子华微微摇头“不知道,我也有快二十年没有见过她了!”

“你……你既然知道她的下落,为什么不去看看她呢?”克韦斯一下急了。

“你以为是我不想去看她么?是她不想让我去!”宋子华内疚的说道。

“怎么会这样啊,她不让你去……她喜欢的是你啊……”

“克韦斯,不要再说了,也不要再问了!”宋子华伸手按着胸口,没提一次血瞳,自己心都仿佛被扎了一下。

看着宋子华露出痛苦的神情,克韦斯不再说了。

会客厅内沉默了……二人谁都不再说话!

“嘻嘻,哈哈,哈哈哈!”客厅外传来一阵阵孩童们的嬉笑声。

“子华,你的女儿,你就一个女儿么?”克韦斯打破了沉寂。

“嗯,我就一个女儿!”宋子华点点头“她随了她母亲,天赋是光系的!你儿子呢?”

“他们啊,不成器的,就一个小一点孩子天赋还算可以!”

“那要不要让他到学院里呢?”宋子华提议道。

“不了,学院里的都是帝国的天才,我那个孩子虽然有些天赋,但是却没办法和这里的学员相比的,所以还是不要来了!”克韦斯客气的说道。

“要不让你其他两个孩子来学习管理也好啊!”

“看吧,我明天去问问他们,看他们是否愿意!如果愿意的话,我就让他们留下来学习,如果不愿意,还是回去吧!”克韦斯说道。丝盾学院是最好的学院了,能够在这里面学习当然是好事情,但是自从爷爷去世后,自己在首都可以说是没有什么亲人了,如果把孩子留下来,自己要做好安排照顾好他们。

随便闲聊了一会儿等到时间快到了,宋子华和克韦斯才走出阁楼,菲儿陪伴着孩子们逛完了阁楼后,都在草坪上。

这时众位导师们身穿着素服也都来到草坪上,这些导师们可以说是看着克韦斯长大的,克韦斯对着众位导师恭敬的行礼。导师们也都很关心的询问着克韦斯最近的一些个情况,看到如今的克韦斯成熟稳重,导师们也都放下心来。

宋子华和众导师们克韦斯,以及菲儿和孩子们一同做上了马车,前往圣者陵祭奠安德烈院长!

圣者陵是帝国派人专门看护的,所有圣者的陵寝都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宋子华等人直接来到安德烈院长的陵寝前。

看着这熟悉的陵寝,众人都沉默了下来!

“爷爷,我又来看你了!”克韦斯走上前,手掌微动,将自己早已准备好了的祭品,端正的放在了陵墓前,跪在地上恭敬的叩首。转身看着后面的三个孩子“你们也都过来,给曾爷爷磕头!”

身后的三个孩子听话的走上前,跪在克韦斯身边磕头。对于五岁的孩子,这还是第一次来,但是十七八岁的孩子,这已经是自己第三四次来了!

等到克韦斯一家人祭拜好了,宋子华从菲儿手中接过自己准备的一束白色花儿也走上前,恭敬的行礼,将花儿放在陵墓前“安德烈院长,今天我也来看你了!学院这二十年来一切都安稳,你可以放心了!”

“妈妈。这里面的是什么人啊,为什么爸爸要行礼啊?你不适合我说过,爸爸是最最大的么,就算是见了陛下也不用行礼的么?”翎儿清脆的问道。

菲儿蹲下来,伸手轻抚着翎儿“这里面是一个对你爸爸很好的爷爷,他生前帮过你爸爸,所以你爸爸要向他行礼!翎儿乖,你也去给老爷爷行个礼吧!”

“嗯!”翎儿应着,跑到宋子华身边,学着父亲的样子,恭敬的行礼“妈妈说你帮过爸爸,所以翎儿也给你行礼!”

宋子华欣慰的笑下,轻抚着翎儿的脑袋,退了回来。

导师们也都挨个上去祭奠安德烈院长。这些导师们要么是和安德烈院长同一时期,要么是安德烈院长指导或者提拔过的,对安德烈院长都有着很深的感情!

“咔嚓!”

当最后一名导师祭奠完安德烈院长后,天空中突然想起了一声震耳欲聋的晴天霹雳!所有人不由自主的抬头仰望着天空,刚才还晴朗的天空乌云翻滚,铺天盖地的遮挡了整个上空,天地之间瞬时变得阴暗下来。

“不好,看样子是要下大雨了!”佛朗西斯导师说道“院长,咱们先回去吧!”

“是啊,看样子这场雨肯定不会小的,院长,咱们先回去吧!”

宋子华看着天“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想继续呆一会儿!”

“院长……”导师们看着子华。

“各位导师,咱们就先走吧,子华以前来祭奠安德烈院长的时候,也都会单独呆一会儿的!”菲儿轻声说道,自己陪子华来过好几次所以知道子华的习惯。而翎儿因为博尔德的关系从来没有来过,若不是这次是二十周年,所有导师都来,恐怕翎儿也不会跟着来。而以往来得时候,子华也都是会单独的呆着的!

“那好吧,咱们先走吧!”佛朗西斯导师应下,其他导师们也都点点头,转身离开。

“子华,我和翎儿也先走了,你也快点回城吧!”菲儿说着拉着翎儿的手,跟着导师们一起离开。

克韦斯也带着自己的三个孩子离开了!

“咔嚓!”

又是一道惊雷闪过了天际,在乌黑的天色上划出一道光痕,仿佛将整个天际分成了两半!

淅淅沥沥,雨滴散落了下来,四周的人已经都走了,就剩下宋子华一个人。雨越下越大,数个呼吸之后,已经变成了倾盆大雨,雨滴如同水帘一般充满了天地之间,遮挡着人们的视线,是不外的东西都已经看不清了!

而地上也很快就聚集了大片的雨水。

宋子华站在大雨之中,任由雨滴打在身上!然而身上却仿佛是有一层薄膜一般,雨滴顺着衣衫滑落下来,子华的头发脸颊竟然没有半点湿透的痕迹!

大雨哗哗的下了足足两个多时辰才开始逐渐减弱,等到雨完全停下来,天也黑透了!雨后的天气变得清爽,天空中的乌云也逐渐散去,月亮露了出来,照射着地面!

宋子华轻轻呼口气,陵寝前刚才摆设的祭品都已经被淋的不成样子了!特别是自己所献上的白色花束,更是被暴雨打得破碎不堪,花瓣儿散落在地上。走上前将狼藉的祭品收拾了一下,摆正的摆正,清理的清理!

整理好了祭品,宋子华退后两步默默地看着陵寝!

“安德烈院长啊,二十年了……”深深吸口气,宋子华对着陵墓轻声喃喃自语起来“时间过得真快啊,这已经是二十年了,二十年了……”

“当初你不明不白的去世,虽然你说过不让我们去追查凶手,但是我们总不能让你不明不白的去世吧!我和导师们都发誓要找出凶手为你报仇雪恨,但是二十年了,至今为止我们都还没有找到真正的凶手,甚至连一点点的线索都没有,是我们愧对你啊!”

“不过还有另外一件事情,更加的愧对你!回想当初你对我这么好,还让我做了导师,就是希望如果有一天万一你出事了,我能够代替你继续照顾血瞳!但是我没有达成你的愿望,我没有照顾好血瞳,我还让你失望……”

说着说着,宋子华想起在戛纳城中,血瞳轻吻自己脸颊后,狠下心来依依不舍的离开,宋子华心中宛若是被针扎过了一般的疼痛!咽喉酸楚,说起话来也不像刚才般的淋漓了。

“她现在一个人在渔村中,十几年了,我连去看看她都没有……”宋子华有些呜咽了,自己这十几年来有妻有女,事业有成,过着别人眼中最为幸福的生活,但是血瞳呢?她还是孤独一人!

“其实这些年来我并没有忘记过她,我也很想去看看她,但是……我没有……我答应过她不去看她,我知道,提出这样要求,这不是她的本意,她是怕见到我后无法控制自己,但是我……我也没有勇气去看她……我怕,我也怕再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否还能够控制的了我自己……我更怕会失去我现在有的家庭……”

夜风吹过,地面上积水泛起了涟漪。

“十年前雷问我血瞳在哪里,我知道雷到现在都还没有成亲,他喜欢血瞳。我应该告诉他的,但是我没有告诉他,我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克韦斯也同样问我血瞳,我也没有告诉他……安德烈院长,你能告诉我,我这样做是不是错了?”宋子华仰头深吸口气,血瞳的地点目前只有自己知道,自己甚至连菲儿都没有告诉。这个秘密就仿佛是自己的私有物一般。在自己心中,只要不告诉别人,仿佛血瞳还是自己的,一旦告诉了别人,仿佛血瞳从此就真正的离开了自己,永远永远……

“安德烈院长,有些话都是在我心中很多年的,我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今天我和你说!长久以来我一直以为我这一辈子都只会爱菲儿一个人,但是这些年来,我才发现,其实除了菲儿之外,我始终都忘不掉血瞳……在你面前,我不得不承认,我是……爱……”

“子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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