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灭了一股悍匪,收获了四箱珠宝,白飞雄心情大好。
回到鸿城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
半盘落日被沙漠的棱线切开,黄沙之上弥漫着一层诡异的深红颜色。
大漠的黄昏,在无风的时候其实很美。
白武夷早已得到禀报,与几位百夫长一起站在营门前迎接,白飞雄翻身下马,将马缰交给护卫。看一眼李咫,大声问道:“李咫,还想喝酒吗?”
“不敢。”李咫一副很认真的表情。
白飞雄微微一愣,“为何?”
“怕挨千夫长的打。”
白飞雄“哈哈”一笑,“你找到悍匪老巢,收获四箱珠宝,有功,若是想喝酒,我准了。”
李咫摇头,一脸悲苦相,“带来的钱都被白武夷和管千岛合伙骗去喝酒了。”
白飞雄瞬间明白了李咫的心思,“你小子,这是想让我请你是吗?”
李咫嬉笑,“若是能得千夫长请酒,李咫不胜荣幸。”
白飞雄挥挥手,“滚滚滚,去找虞妙,就说我让你去的。”
“千夫长,为防李咫烂醉如泥,属下请令前去监督于他。”管千岛一脸严肃,大声说道。
白飞雄飞起一脚踢在管千岛的屁股上,“在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叫上白武夷,一起滚吧!”
“诺。”管千岛大声应道,拉一把李咫的胳膊,“李咫,你发什么愣?没听到吗?千夫长让我们赶紧滚。”
“好好好,我们这就滚。”李咫连声说道,与白武夷、管千岛二人急急离开营门。
“李咫,真有你的,敢拐弯抹角儿让我兄长请你吃酒。”白武夷笑着说道。
李咫转头瞪了他一眼,“我带来的钱都被你们两个家伙蹭没了,若是不让千夫长请酒,哪来的酒钱?”
白武夷作出一脸鄙视态,“不过喝了你几场酒而已,倒还记在心上了,这么小气吗?”
“李咫,你是真的没钱了?”管千岛问道。
“干什么?”李咫警觉地问道。
“若是还有,可否借几个花花?”管千岛问道。
“想拿我的钱去相思苑找女人是吧?门儿都没有,赶紧把你的心思消了。”管千岛想什么,李咫不用问也是心知肚明。
管千岛“吧嗒”了一下嘴巴,“李咫啊李咫,你是越来越没有兄弟感情了。身处鸿城,你知道一个男人最应该做的两件事是什么吗?”
“喝酒,睡女人。”李咫斜了管千岛一眼,说道。
“原来你知道,那你告诉我,来鸿城十天,为何从来不去相思苑?你可知那里的女人个个有味儿,又烈又野?”管千岛一脸回味儿态。
“只有在她们的身上,才能找回男人的狼性。李咫,要不,等会喝完了酒,带你去一趟?”白武夷也跟着说道。
“我若想去,还需你二人带?唠唠叨叨地说了这许多,不就是想拿我的钱去睡女人?”李咫不为所动。
说话间,三人到了妙妙酒铺,李咫抢先吼了一嗓子,“妙妙姐,今日千夫长请酒,把最好的菜最好的酒全都端上来。”
“千夫长请酒,我没听错吧?”正在忙活着的虞妙停下手中的活计问道。
“李咫找到了悍匪老巢,斩杀悍匪近百,千夫长高兴,故而奖赏。”管千岛一屁股坐到凳子上说道。
“千夫长请人吃酒,今日这日头是从西边出来的吗?”虞妙嘟嚷了一声,“稍坐,酒菜马上来。”
“快点快点,一闻到酒味儿,心里就跟虫子爬似的,受不了。”管千岛大声催促道。
虞妙“咯咯”一笑,“看你个猴急样儿,这是想尽快喝完了酒去相思苑找女人是吧?放心,耽误不了你的好事。”
管千岛朝着相思苑看了一眼,楼上无女人,这个时候大概都去陪男人了。咧嘴一笑,“天下知我者,虞妙姐也。”
“管千岛,别让女人把你的身体掏空了,小心连刀都握不住,把命丢在了城外。”虞妙提起一坛酒子,放到桌子上。
“放心,睡女人杀悍匪两不误。”管千岛大声说道。
“从女人身上爬起来去杀悍匪,才是真男人也!”白武夷说道。
虞妙叹了一声,“你们两个呀!怕是要把李咫带坏了。”
“他?”管千岛朝着李咫“嘿嘿”一笑,“表面上一本正经,一肚子男盗女娼。”
“有妖气。”李咫说了一声,化作一道光影消失。
二十丈外临街客栈一间客房中现身。
两只硕大的鼠妖正蹲在地上吞食一具人体,嘴巴上鲜血淋漓,看到李咫,目射凶光,发出尖叫。
“兽相妖,妖龄五百三十年,不但吸人阳气,还吞人肉身,真是该死,不可留。”
两只鼠妖飞身来攻。
李咫双手一挥,一团灵气迸射而出,正中鼠妖,直接斩杀。
客栈老板听到响声,推门进来,一眼看到李咫和横躺在地上的死人死鼠,目瞪口呆。
多少年来,鸿城之内从未发生过凶杀案,现在有人在他的客栈中被杀,事情难办。
“鼠妖杀人,速去报官。”李咫说道。
客栈老板认识李咫,也知道他是鸿城新来的斩妖师,与千夫长白飞雄关系非同一般。
李咫说是鼠妖杀人,一定就是鼠妖杀人。
鼠妖杀人,与他干系不大,可免于受罚。
“我,我这,这就去报官。”客栈老板结结巴巴地说完,急慌慌地出门。
李咫弯身提起两只鼠妖,化作光影回到虞妙酒铺。
酒菜已上桌。
看到李咫提着两只浑身是血的死老鼠回来,白武夷和管千岛都是微皱眉头。
“李咫,你提两只死老鼠回来是什么意思,故意恶心我们是吧?”白武夷问道。
“这可不是普通的死老鼠,它们刚刚在客栈中杀了一个人,不但吸了他的阳气,还吞食了他的肉身。”
李咫将两只死老鼠扔到地上,拍打拍打双手,坐到桌子前。
管千岛咧了咧嘴,“你不打算洗洗手吗?”
李咫并没有回应他的话,却问道:“管千岛,我记得你跟我说过,鸿城之中三年未曾来妖。”
“这是当然。”管千岛坚定地说道。
“我可作证。”白武夷说道。
“城外有蛇妖,城内来鼠妖,其中定有蹊跷。”说完,端起酒碗,一口喝干。
一场酒,喝了两个时辰。
结束之后,白武夷和管千岛径直去了对面的相思苑。
酒后乱***望刚烈,二人需得去找个女人发泄上一番才行,否则会憋得夜里睡不着觉。
李咫不去,也未回营。
感应之中,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鸿城共有七条街,三条南北街道,四条东西街道。另有无数条窄窄长长的小胡同。
月光朦胧,李咫像个魅影一样,在空无一人的街道和胡同中行走。
作为捉妖师,李咫每天都需在城中走上一趟,这是他的职责。
脚步虽轻,却也引得一阵阵狗呔之声。
夜深之时,李咫返回虞妙酒铺。
一股强大的妖气从虞妙酒铺袭来。
心念一动,李咫化作一道光影消失,跟随妖气进了一间寝室。
月光从窗口掉进来,室内一片斑驳朦胧之色,隐约可见虞妙躺卧在一个男人的怀里,睡态慵倦,显然是经过了一番剧烈的折腾。
听到有人进来,男人惊起,握刀急看,正是白飞雄。
“李咫?”白飞雄惊喊了一声。
“有妖。”李咫喊了一声,右手一挥,一团夺目的灵气光球疾奔床前,将室内映照地如同白昼。
出乎意料,灵气光球未能困住妖。
一股妖气从窗口飞蹿而出。
李咫化作一道光影,紧随妖气而去。
虞妙醒来,看着手握长刀的白飞雄,“飞雄,有人来?”
白飞雄持刀从窗口回到床前,“李咫捉妖,无需惊慌。”
“未能捉住妖?”
白飞雄沉思,“此妖恐怕等级不低。”
“那如何是好?”虞妙脸现忧虑之色。
“等着吧!李咫回来,一问便知。”白飞雄说道。
虞妙速速将衣服穿戴整齐,神情狐疑,“鸿城三年无妖来袭,今日先是两只鼠妖在客栈之中杀了一人,夜里又有妖入酒铺,鸿城是怎么啦?”
穿好衣服的白飞雄再次来到窗口,看着窗外迷朦的夜色,轻声说道:“风雨欲来。”
城外,李咫追上了妖,妖现形,一个绝美的年轻女子,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披散着长发,朦胧的月光之中,似是女鬼一般。
“人相妖,妖龄三万两千年,怪不得我用了一万年灵气之力却困不住你。”李咫冷冷地说道。
人相妖“咯咯”一笑,笑声之中充满了魅惑,目光盈盈,诱人心魄。
若非意志坚定之人,定然要被蛊惑于这迷人的笑声与充满诱惑的目光之中,甘愿成为她的裙下之人。
只是,李咫却绝非是一个被女色轻易蛊惑之人。
这从来他来到鸿城十余日从不去相思苑就能看出来。
玩笑可以开,胡说可以说,事不能干。
“这么年轻,又生得俊俏,想不想陪我睡上一夜?”女妖声音清脆,如莺声燕语,说完了还嘚吧嘚吧嘴。
李咫耸耸肩,嘴角挤出一丝坏笑,“与妖睡?我可没这兴趣。玩到兴处化为原形,不知是死尸还是骷髅。”
“你有没有兴趣无关紧要,我有就行。我很喜欢你这张小脸,就是不知精气如何,待会一试便知。”女妖说完,又是“咯咯”一笑,充满邪念。
笑声让李咫不由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懒得跟她争论,“说吧!为何想杀白飞雄。”
李咫心中升起一个疑问,城外两只蛇妖想杀白飞雄,城内这只女妖也想杀白飞雄,绝不会是巧合,其中定有阴谋。
“当然有原因,不过我不会告诉你。若是你愿意陪我一夜,让我尽兴,或许我会告诉你一二。”女妖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神态。
“你的内心充满了淫邪之念,不可留。”说完,右手再次一挥,一团灵气光球飞出,直奔女妖。
这一次,李咫用上了五万年的灵气之力。
女妖的手中多了一面镜子。
这面镜子有着反射能力。
李咫施出的五万年灵气之力竟然被镜子悉数反射,且又反噬于他。
这其中的道理,就跟罗希移花接木的“借”字术差不多,以其人之力反治其人之身。
李咫闪身一躲。
“你这面镜子挺好玩的,等杀了你,便归我所有了。”李咫真的喜欢上了这面镜子。
“不过,一个男人若是天天拿着面镜子,不知道还以为是个人妖。”
李咫拔刀。
二十万年灵气之力注入刀身右手一挥,那刀,发出了夺目的光芒。
代代传承从未开过刃的钝刀,竟然瞬间开了刃,光芒四射,锋利无比,且李咫明显地感应到,刀之本体的灵气,超过了八万年。
原来这刀不是开不了刃,而是用刀之人的灵气修为不够强大而已。
女妖被一道刀气光芒拦腰划过,断为两截。
成千上万颗晶莹微粒四处飞散,一个妖滴滴的女妖慢慢变成了一架惨白的骷髅。
李咫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镜子,化作光影回到虞妙酒铺。
白飞雄正坐在桌前喝茶。
李咫朝着白飞雄深鞠一躬,嘴角习惯性地挤出一丝坏笑,“打扰了千夫长的床上好事,特来告罪。”
白飞雄瞪了他一眼,“说话能不能正经点?什么打扰了老子的床上好事,你看见了吗?”
李咫咧嘴一笑,“就算看见了,也绝不敢说看见,怕挨千夫长的打。”说完,偷偷地看了虞妙一眼。
虞妙轻笑一声,“李咫,今夜里看到的事情若是敢说出去,非但千夫长打你,我也要打烂你的屁股。”
李咫顿显愁容,一脸哭相,“我的日子,看来要过得艰难了。”
白飞雄被气得没辙,“说吧!什么妖?”
“人相妖,妖龄三万两千年,化身一名妖艳女子,已被我杀了。”
“鸿城三年无妖来,今日为何来了这么多妖?”白飞雄面色忧虑。
“这其中定有蹊跷。”
“你有什么看法?”
“这些妖是专门杀你而来。”李咫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杀我?你怎知它们要杀我?”
“死人海中的两只蛇妖从地下蹿出之时,目标是你。城内女妖,也是直奔你而来,由此可以判断。”
“可想到原因?”
李咫摇头,“没有。”
“妖想杀我,可去军营,为何处心积虑追踪于我?”
“军营之中阳气太盛,妖属邪阴之性,不敢去。想杀你,只有在军营之外。”
“李咫,你需速速查明原因。”
“诺。”李咫应道。
经此一折腾,白飞雄已是全无兴致,一把抓起桌上的军刀,“回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