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
杏杏下意识抱紧了小脑瓜。
但她顾得了头,顾不了屁股,杏杏苦兮兮的想,完了完了,我的小屁股又要墩地上开花啦!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却并没有来——有人一把抓住了她的小胳膊,把她提溜了那么一下。
杏杏睁开眼,却发现她撞的是正是先前那个,被她哥哥们揍过,也被她跟哥哥们救过的罗牵牛。
杏杏有些讪讪的道歉:“对不起,杏杏撞到你了。”
罗牵牛有点不太自在,他咳了一声,想说什么,杏杏的小伙伴芽妹儿却惊慌失措的跑过来,拉住杏杏退后好几步。
芽妹儿今年五岁了,比杏杏大一些,她紧张兮兮的同杏杏咬耳朵:“这人跟你哥哥打过好多次架的呀。你离他远点,他打你怎么办呀?”
芽妹儿很是担心。
只是小姑娘自以为说话小声,实则被罗牵牛都听了个正着。
罗牵牛黑着脸:“我不打女的!”
芽妹儿也有点怕他,噘了噘嘴,不吭声了。
罗牵牛有些纠结的不知道怎么跟杏杏解释。
杏杏想了想,却主动问了起来:“你的伤好些了吗?”
罗牵牛还是头一次被一个三岁多的小丫头关心,他愣了下,差点舌头打结:“咳,好多了。”
他犹豫了下,还是道:“我还没谢你,救了我。”
杏杏十分天真的问:“不客气。其实也不是我一个人救了你呀,我三哥哥四哥哥也救了你的。以后你能不跟我哥哥打架吗?”
“不能。”罗牵牛飞快的,斩钉截铁的回。
“好吧。”杏杏有些遗憾的咂了下嘴,她拉着芽妹儿的手,准备离开。
罗牵牛犹豫了下,还是喊出了声:“杏杏。”
“啊?怎么啦?”杏杏不解的回头。
罗牵牛看着天真可爱的小姑娘,再一次在心底骂起了喻家那些臭小子。
他们也配有这么可爱的妹妹!?
“没事。”罗牵牛飞快的从怀里掏出几块糖来,往杏杏手里一塞,“给你吃。”
罗牵牛跑得飞快,留下杏杏跟芽妹儿在那发呆。
眼下的糖,大多是劣质油纸包着那么一块麦芽糖,在这种年节很是珍贵。
芽妹儿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杏杏大大方方的分给了芽妹儿一块。
芽妹儿高兴得使劲抱了抱杏杏,蹭了她一身口水。
杏杏算了下,给了芽妹儿之后,她还有三块糖。
到时候大哥哥二哥哥分一块,三哥哥四哥哥分一块,爷爷奶奶分一块,正好耶!
想到这,杏杏又有些心虚——倒不是她故意不给橘哥儿留,实在是眼下橘哥儿也没在家嘛……
想到橘哥儿,杏杏又有点担忧。
她已经有好些日子没见过橘哥儿了。
橘哥儿什么时候回来啊?
……
此时此刻的橘哥儿,也在闷闷不乐。
他衣裳又破了,他娘苏柔儿一边缝补,一边念叨他,怎么来了这以后,天天打架?
橘哥儿不高兴的从炕上溜下去,穿上鞋子就又要往外跑。
县城一点都不好玩!
他想回南坨村了!
橘哥儿拿着四叔给他编的草蚂蚱,在小院一角蹲着发呆。
苏小宝从一侧窜出来,一把夺去橘哥儿手中的草编蚂蚱:“乡巴佬,果然是从乡下来的!这么个破玩意也当成宝!”
橘哥儿大怒:“还给我!”
苏小宝拿着草编蚂蚱,飞快的跑到另一侧,朝橘哥儿又做起了鬼脸:“你爹不要你了,给你留个破蚂蚱,看你当成宝一样,真可怜啊!”
橘哥儿眼圈都红了,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小狮子,冲向苏小宝。
苏小宝没想到橘哥儿这次力道这般大,他往后退了一步,脚一崴,两人一道滚到了一处。
但——苏小宝摔下来时,头却是撞到了墙根劈好堆好的木桩上!
苏小宝疼得两眼冒金星,头上缓缓流出了鲜血。
苏小宝捂住头,尖叫起来:“好啊你个乡巴佬,我这就让我爹打死你!”
橘哥儿倒退两步,有些怕,攥紧了方才从苏小宝手中抽出的草编蚂蚱,咬了咬唇,直接转身跑出了小院。
待屋子里钱氏,苏柔儿,以及苏母赶出来时,院子里就只剩一个头上流血的苏小宝。
钱氏好悬没晕过去!
苏家小院一片兵荒马乱,待众人回过神,处理好苏小宝的伤势,这才发现“罪魁祸首”橘哥儿不见了。
钱氏这下子是气狠了,阴阳怪气的丢下一句:“当时橘哥儿天天打我家小宝,我就说,这孩子骨子里凶得很。你们非说我跟一个孩子一般见识,眼下好了,橘哥儿现在把小宝的头都给打破了,依我看,直接把刀递给橘哥儿得了,让他直接把我跟小宝都杀了算了!”
苏母直皱眉。
苏小宝受伤,她这个亲奶奶自然是心疼得很。但儿媳妇说得未免也太难听了些!
橘哥儿怎么说也不过才四岁多,在儿媳妇嘴里,怎么就跟个杀人犯似得了!
苏柔儿气得浑身发抖。
她往外走时,整个人还摔了一跤。
吓得苏母赶紧拦住她:“柔儿,你干嘛去?”
苏柔儿发狠道:“我去把橘哥儿带回来,嫂子要杀要剐随便!总好过拿这种话来刺人心!”
钱氏抱着苏小宝,哎呦一声:“我们这哪敢啊。小姑你可是连你家婆母都不敢招惹的,我也不过就是说两句,我家小宝头磕成这样,还不让我说两句了?”
钱氏又暗戳戳的拿喻家来刺苏柔儿。
苏柔儿气得浑身发颤,强忍着冲出了街道。
“橘哥儿!”
她大声喊着。
然而巷子里并没有人回应她。
苏柔儿原本是怒火高炽,但她四下各处喊了小半个时辰,嗓子都哑了,也没见着橘哥儿的踪影,这下是彻底把她给吓坏了。
苏柔儿也顾不上生气了,脸色惨白,跌跌撞撞的回了苏家,一把抓住正在院子里收拾的苏母:“娘,橘哥儿不见了!”
苏母皱了皱眉:“……许是橘哥儿知道自己闯了祸,躲起来了。”
苏柔儿满眼是泪,疯狂摇头:“不,不会的,他一个四岁的孩子,再躲能往哪里躲?娘,我,我都找遍了,橘哥儿,橘哥儿就是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