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太守叫苦不迭,他看着慕容羽。
现在刀架在脖子上,虽然明知道是死,也只得召集了衙役开始展开救治。
一时之间忙乱起来,只剩下江冉和慕容羽站在原地。
江冉看向了那一片废墟,然后转过头来看向了旁边的少年公子。
慕容羽眉宇之间幽深。
剑眉微微的蹙着,似乎是在思虑对策。
“接下来该当如何,你可有对策?”江冉问道。
慕容羽摇了摇头,说道,“只怕有些棘手。”
他沉默了片刻,方才叹了一口气,“我今日借着这身份逼他救人,可是说到底,我虽是皇子,但是已经逾矩了,这里不是我的属地,只要江淮巡抚到了,我便不能插手此事。到时候,说不定江淮巡抚还会参我一本。”
这些江冉也是料的到的,她只是微微的仰起头来问道,“那你会继续管这事吗?”
“你呢?你会管这些伤患吗?”慕容羽挑起眉毛,只是定定的看着她,不答反问道。
江冉垂下头去,见死不救,妄为一个大夫。
这样的事情她若是没有遇到,也不过感慨一声,可是遇到了,若不肯试一试,那么,一定会寝食不安。
慕容羽不问,也知道她的抉择,他叹了一口气,“你是肯定会管的,还有表兄,他嫉恶如仇,自然也不会坐视不理,你说,你们都不怕,我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好顾虑的?”
江冉担忧的说道,“你别说这样的话。”
慕容羽只是一笑,“事有可为有可不为,就算是母亲地下有知,知道我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却袖手不管的话,一定会责怪我胆小怕事的,更何况,我这一生没也什么可怕的。”
唯一的顾虑就是,他看着眼前的少女,他是希望她能置身事外的,不过以她的性子,他早就该知道。
罢了,她要做的事情,他想方设法也要让她安安心心的去做。
慕容羽眼眸深处带着一丝冷意,“撇开这些不说,这一次,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能放过,上次的鼠疫之事,江淮巡抚也是帮凶之一,至今逍遥法外,冉冉,”
他看着她,一双眸子炯炯有神,“和上一次一样,你负责治病救人,其他的交给我,这一次,我定要让那江淮巡抚田博文再无翻身之地。”
江冉眼眸之中浮起一抹细微的笑容,透着明亮,她答道,“好。”
她定定的点了头。
慕容羽抬起脚步,走到了裘知县不远之处,裘知县正在指挥衙役,看见慕容羽过来,便知有事对自己说。
裘知县打发了身边的人。
慕容羽轻轻的咳嗽两声,这才说道,“裘大人,本王这里有一条明路。不知裘大人可否感兴趣,听上一听。”
裘知县微微的一愣,神色之中,微微的一喜,但是更多的是忧虑。
慕容羽也不多说,只是看着裘知县。
裘知县被看的发毛。
微微的思索之后,终于开口,“请。”
江冉看着慕容羽和裘知县远去的身影。
只听着有声音传来,“这里压了一个人?”
江冉心里一紧,她立刻收起所有的神色。
连忙走了过去。
裘知县和慕容羽走到了一旁。
裘知县心里一直在琢磨着慕容羽的态度,所以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不知广陵王有何指教?”
慕容羽看向了裘知县,“不满裘知县,我今日听说这祭坛倒塌之事,就和曾少将军一同赶过来,此事曾家舅母也是知晓的,一早就送了几封书信出去。这事,你现在想压下去绝不可能,既然如此,本王就说一说如今摆在知县的面前有两条路。”
裘知县有些瑟瑟发抖,这广陵王和曾家插手,这事肯定是无法善终了。
入秋了,他的背上却沁出一层一层的冷汗。
此时心里暗暗的嘀咕,怎么这一次,广陵王偏偏在此。
慕容羽不关心裘知县的那些小心思,只是直接说道“其一就是你心中所想,将此事强行压下去,然后私底下赔偿一些钱财,巡抚大人应该会替你瞒下此事,至于本王一个无权无势的王爷和备受皇上忌惮的曾家,你门在宫中求助,你说是不是?不过如今这一条路已经走不通了,因为这事已经传扬出去了。”
裘知县连忙说道,“本官怎么可能作此丧尽天良之事,更何况,广陵王身份尊贵,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裘知县的确不敢,但是江淮巡抚敢,贵妃敢。
能把一城百姓的性命置之不顾的,还有什么不敢的。
慕容羽回过头来,看着裘知县,那目光凛冽,让裘知县忍不住后退了几分。
慕容羽冷冷一笑,“这祭祀天坛建造之时,据我所知,皇帝念是先皇后故土,特特拨下了银两一千万两,这银两经过层层剥削,送到裘知县手中还剩下多少两?而最后被用在这天坛修建的银两又是多少?”
这一连番的询问,逼得裘知县吓得再退三步。
只是这种层层贪污,这广陵王一个闲散王为何能一眼看穿。
裘知县自然是不会承认的,只是斗着胆子说道,“这事,这事不该广陵王来管,你越俎代庖了。”
慕容羽只是双臂抱着,“本王自幼长于宫中,又在军中历练,虽然不曾参与政事,可是这些弯弯道道,欺上瞒下的勾当,我见的不少。这么大的事情,父皇一旦开始测查,你们谁也跑不掉。”
裘知县的额头之上沁出点点汗珠,他心里畏惧到了极点。
慕容羽只是冷冷的继续说道,“裘大人,我若是这江淮巡抚,这事你一个小知县能压了下去,那么我定然会替你欺上瞒下,若是这事压不住了,你说,谁首当其冲,最先去见阎罗王?”
裘知县终于跌落在地上,这也是他不得不压下这事的缘故。
因为一旦测查,那么谁也无法置身事外。
如果不压下去,江淮巡抚一定会将所有的罪名推给自己,让自己一个人来背锅。
到时候会怎么样,他想也不敢想。
只是失神了片刻,他就翻身而起,跪在地上。“广陵王只消一眼,就能断出这其中的原委,本官虽然小贪,可是这修建的工头以次充好,然后发生这些事,实在是意料之外,求广陵王给条生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