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工作中,其实冷水的绝大数人并没有给增添麻烦,有的只是给他支持和拥戴,凭良心说他对冷水一帮人是挺有体会的,他们同样血肉丰满,同样迫切希望能走出困境。就是那个一把手,他也认同了他的做法。
任何一个领导人,也不想让自己的部下随时和你抬杠。他所以要认定他的做法,除了有个人因素在里面,更想要保持自己的权威性。在政界里哪一个领导又愿意让下面的人成天给找茬子的,就是一只绵羊统领着一群狮子,它也不会让那些狮子来领导它的。更何况一只狮子那就更愿意希望手下是一群绵羊了。
老曹不是那种特有能耐的人,但是他经营冷水的时间是够长的了,在某些时候权力是需要掌握在非能才手里的。对上级给冷水的安排,章子昂是这样看待的,本来在上报冷水乡领导的候选人名单时,他对曹书记把夏天和张玉莲排除在大名单之外就不是很满意。
如今玉莲很有可能成为他的内人,失去了竞争力。而夏天是虽然没有被列入候选人名单,但是他的人缘基础也让章子昂有几分担心,要驾驶好冷水这套马车,老曹是力不从心了,若是把党政分开各管一方,或许他老曹还能勉强行事的。
章子昂在梦中也不忘对冷水的政治布局进行安排和调整,他想到了让刘云锋来主持全乡的政府工作,对刘云锋这个小伙子,他第一次来冷水之前,还在刘云锋在党校学习期间,他就对他进行过考核,在他的印象中,刘云锋人还不错,有一定的开拓能力,虽然也在公社干了几年了,但是其实践经验还是欠缺的。
其实这都不是主要的,更重要的原因是他的掌控先进理念的能力不足,对新事物的接受就很差,总是跟着上级的步子走,自己的主观能动性无从发挥,象他这样的人,做一个忠诚的卫士是绰绰有余的,领导一方政局却给人有一点心里有种差强人意的的感觉。
那个叫夏天的年青人,他由于受教育程度不同,所接受的观念也就不同,他的理念完全跟得上时代的需要,可是他老是别出心裁,这样下去老曹会受不了的。
若是把他推到第一线,他和老曹将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发生内战。他刚离开选举回家就听到书记和乡长打架,那他的成绩从何体现出来,章子昂心里着急起来,他不能把冷水弄得支离破碎,而是要让他们党一家团结一心,对,不能耍派别,他喊出声来了。
张玉莲还在坐在床缘上想她的心事,因为有章子昂给她的定心元,她变得坦荡起来,她也不想再去挤那乡长这座独木桥了,一切随缘就行了,有他在外面遮风挡雨,自己还要那么出人头干什么,她只有幸福的回忆和美好的憧憬,章子昂的不能这样不能这样的喊声把她给惊醒了,她忘了这是在自己的卧室,她的脸变得绯红,以为有人进来了。
玉莲抬手看了看时间,还没到子夜时分,她和他在激情过后还不到一小时,他却呼呼地睡去了,她从床上下到地面,伸了个懒腰,她有些庸倦,睡意也爬了一来,她把自己才又穿上身的衣服一一脱掉,她小心翼翼地从他的脚下爬上了床正准备挨着他睡下。
子昂又是一阵呓语,玉莲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她仔细地分辨也无用,她叹息一声,哎,你是太累心累骨了,今后我们就不会象现在这样了,我不会让你累死累活的,她瞧着正在熟睡中的子昂,好似一个慈爱的母亲在呵护着自己的孩子。
她并没有打扰子昂休息,至少她是这样认为的,可是他却在她的脚刚一伸进被窝时就惊醒子,他一个激凌翻身起来了,他发现自已躺在别人的床上,他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了。
而且玉莲还躺在他的身边,他明白了,在她这里固然温暖无比,可是那又却是一颗定时炸弹,倘一不小心把它惹爆了,受到最大伤害的首先是他章子昂,他不能让自己自毁的,夜长梦多呀,走为上,还有什么可说的。
可是现在就躺在人家的床上,要是让他些人知道了,他的威信与领导者的风度就荡然无存了,虽然他已做了最坏的打算。让别人发现了就公开他玉莲的恋情,但是在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是不愿意这样做的。他有自己的名声,除了要使自已的对手不在他的个人问题上做文章外,他还想把他和玉莲的感情再升升温,到了他登上他的理想宝座那天他能爱江山更爱美人,那才是壮志四海人名扬。
章子昂翻身起来,他见自己还是在她的温柔故乡里,他情知不妙,起身就要离去。玉莲本能地阻挠了他的行动,她不满的说他:
“现在才深更半夜的,你就忙着到哪里去,别人都还在梦乡之中,你再勤劳也不该这么早就上班了嘛。”
章子昂听她这么一说,知她是误解了,他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玉莲呀,你还是个政治上的菜鸟,我和你虽然已心心相通了,但是我们却还没有办合法手续,要是让他们给发现了,我们的明天就会变为历史上的今天,而过去的努力将成为泡影,在冷水有很多人都在尽量设法找别人的茬子,虽然你是不想再掺和进去,可是如今你还在这个圈了里面,我也没有完成上级交给的选举任务,因此纵然我们的情如火,也只能在无声的世界里进行我们的真情对白。不能因小失大,现在我在你这里多呆一分钟也就危险增了一份,要想属于我们的时光地老天荒,目前就要做到引忍不发,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只有把一切都理顺了,我们的明天才会更美好。”
“我就这样,又不怕他们说的,我们都是未婚的,那有什么好怕的,我不在乎的,那些人想怎么说就让他们怎么说,难道还有原则问题,我们就只差一个红本本了,你情我愿又不是通奸怕他们干啥,现在我们虽然还不合法却也是合理的。”
玉莲看来真是让爱情冲昏了头脑了,她的话一点也经不起推敲,子昂见她的思路走远了,他忙把她给纠正过来。
“你看你的头发这么长。”子昂手里抖动着玉莲的长发,他下文是见识却那么短,玉莲听明白了。
子昂对她说,“我要立马赶回去,只有在招待所才能让他们不产生疑义,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不能让人家抓了小辨子,不然我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
玉莲还想挽留他,他有些粗暴地把她放在他身上的手拿开了。
章子昂没给玉莲解释,他匆忙地离开了玉莲的房间,他回到招待所时,其实公社的所有人员早就进入了梦乡。他一路提心吊胆的,当他回到屋子后见没有其他人来,心里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做贼就是心虚嘛。
好险,总算是平安了,他暗自庆幸,对玉莲给他带来的享受,他躺在铺上慢慢地咀嚼着,他也这样设想,若是和玉莲结合在一起,过去从没想过他会在冷水收获到爱情的甜蜜,他感到自已在颤抖,他不敢想象他今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他一个堂堂高知,握手实权的少壮派,没能在县城里把家安好,却偏要跑到冷水这个大山沟里来为自已一拥定终身。
他想到此前和玉莲在一起的快乐,对自已的荒唐行为感到惴惴不安,他是这样做了,玉莲不是个一般的老百姓,他说出了口的话她都记在心上了,要是他三心二意,或者到时候又不按他们当时所说的办,那玉莲一定会让他灵魂出窍的。
他不想用自已的前程来作赌注,他要的是实实在在的凡人生活,过去的教训太大了,他不能不反思,虽然玉莲和他的前妻相比,她没有前妻的花容月貌,可是她比前妻要简单得多,他本意是只想和她快乐一把,可她却错把他的虚情作真意,他也不好多说,就来个缓兵之计,反正选举过后若是他们之间已擦出了爱情的火花,那算是他们的缘份已至,要是他那时候已没有了激情,他不愿意再想下去了。
对自已把玉莲当作手心里的宝,子昂总有一些想不通,他是过来人,明知玉莲是不处子之身了,可是他还是很爱她,对她的过去他也略知一二。但是一个人能左右自已心上人的现在和未来,却是无论怎样没有通天的本领去纠正对方的前世今生。就如当初他对前妻的追求一样,用尽千辛万般苦,得来却是昨日黄花,玉莲虽然不是白璧无暇,可是也是枝繁花绽的玫瑰,而且她从名义上讲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得到她就算自已意念所失,却是活生生地在生活和生理上有所得了。
至于千年古训:好汉讨娼妻过门为正,她玉莲纵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方那也是仅凭别人的猜想而已,虽然不相信命,但前妻也和她一样,总是让别人提前了一步。算了,认命太没有出息也是小瞧自已怕能力,就算是偶然之中的必然好听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