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华静坐在那里,他不想当出头鸟,他知道只要黄国才一开口,你曹书记可能就没有辙,我卢华不象你老黄那样,你就要下去了,可我明年很可能就要上来了,若你老曹把这事搁置到明年来议,对我可是受益非浅了,他还巴不得老曹今天直接不提落实人员这件事。
“大家都不用心急,特别是你老黄,都是接近退休的人了,还有这么旺盛的精力,看来我们的退休制度对你还不是很适应,你现干起工作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无论如何说,今天我召集大家来的目的就是如何来确这个蚕桑员名额的,我想,既然大家都认为自己的理由充分,包括我在内,我们谁也不想输给谁,可是名额只有一个,交响曲不能唱给我们所有人,让我们三个人所提的人员轮留来当这个蚕桑员,本就没有这种可能。”
曹书记就想缓和一下这种紧张的气氛,他来个软幽默,但黄国才等人并没领会他的意图。
曹书记就想给黄国才等人压压火,你们就想我一口说出那个名额就是你家孩子的,这样看起来很轻松,但是我只要说出了把这个名额给了你老黄,那卢华可能马上就跳了起来,我若是给了你卢华,他老黄还不把这间屋掀个底朝天。
“今天我把夏天同志一并请了来,大家不会感到意外罢,从前我们决定一些大事时,也时常让他列席我们的会议,这是为什么呢,不用我说,大家心里都清楚,因为我们的思路总是跟不上形式,而夏天同志刚从外地去参观了回来,他是知识分子,比我们了解得多,所以我今天就是想让他在我们思想短路的时候,由他给我们来个金点子,让我们找到一个三方都可以接受的方案,现在我就请夏天把他的想法告诉大家。”
夏天没想到曹书记会突然来这一手,他原本以为曹书记只是在把他和自己搞出的公开招聘方案向与会的领导讲完之后,再让自己来补充就了事,而现在曹书记却把自己推向第一线,他心里根本就没考虑好,可是曹书记既然已把话说出了口,自己当时又和曹书记进过密谈的,如若一推却,很可能今天的会又会开成一个半成品会。
“夏天,你只管大胆地把你那套方案摆出来,相信卢主任和黄副书记也会大力支持你的。”
曹书记来个先入为主,本来他在开会之前也想自己来把他和夏天商定的方案提出来的,但到了临开会时,他看到黄国才和卢华两双期盼的眼,他知道无论他怎么说,他们都不会买他的账的。不如就让你夏天来出这个头,如果你演砸了,我还可当救火队员。
本来夏天也想趁此机会推行他的新政,当曹书记点到他的名时,他只是犹豫了一下,就没想到别的。直接提出了他的公开招聘方案,他还说现在发达地区对这种公开招聘的做法已不是什么新鲜事来看待了,而他还想继续阐述下去时,别人早就不想听下去了。
“我说夏天同志,你不要以为你是知识分子,脑子里装的货比我们多,就想着法子来折腾我们,你要清楚,我们这里不是沿海那些发达地区,现在我们搞你所说的三公政策,看起来很时髦,只是适不适用,还是个问题。就事议事,不就一个蚕桑员的名额吗,何必要弄得劳命伤财,我们这里根据本就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黄国才听到夏天要推陈出新行的所谓新政其实就是一个他看来不着边际的话题,你老曹指使瞎子去跳崖,他夏天才会上你的当。但夏天这个方案看起来又是合情合理。
他夏天在这件事上与自己没有牵涉,他当然可以随心所欲,但是这种公开的考聘,可保证得了我家黄明能一定上去吗,他是志在必得,就不想让这些弯弯拐拐地问题缠住自己的视线,他要直奔了主题,他要的是保让他的黄明能确保上得来。
“我说黄书记,你根本就没有必要固执己见,我看夏天的的方案还可以,因为我们就是从来没有走过这样的路,既然曹书记和夏天已经过搓商,而夏天也是才去取经回来的,我看这个方案是可行的,至于到时候谁能上去,不是由我们说了算,而是由他们的能力说了算,你说,这不是在给冷水的青年们铺出了一条路来,让他们都看到希望,也正好证明我们冷水一班人马也是跟着时代的潮流走,不失们于民的,本来我们党的宗旨,就是要为人民而让我们在去努力的嘛,这又有何不好。”
张玉莲见黄国才的话很是离谱,她也大胆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在她眼里,虽然曹书记是在利用夏天为他做挡箭牌,但是不能说夏天提出的方案会有什么错,你们为自己斗得不可开交,不如就干脆来个名额对外公开,然后再按夏天所说的,进行公开考聘,到时候你家孩子有能力上,没有能力只怪他当初学习不用功,象这样的好办法还不适合你,你还想做什么。
“你是不到火烧眉毛不心痛,如果你处在我这样的地位也许你比我还急,现在你当然可以跟着他们说大话,因为你还没走到那一步嘛。”
黄国才也知道自己做得太出格了,他对张玉莲来了这么一句,但他也看到,此前他以为卢华也会象自己样,可是他却并没有跟过来,他只是在那里坐山马虎斗。明知这样争执下去,他和公社几个领导的分歧就会越大,而自己现在只是到了退休的年龄,并没有就退下来了,顾及自己还是公社的领导,黄国才也不想让自己成为一个孤独者,一个人的战斗对他来说就是太累了,这样下去他都不知会有啥结果。
“老黄,你不必这样一味地争下去了,内外都是冷水的人,只要是对冷水有好处的,你也不可能不支持。难道你就对自己的孩子一点信心都没有,再说当初你还把你孩子作蚕桑员的可行性报告都带来了,说明他就是有过人之处,你还怕什么,到时候你家孩子一旦胜出,那不更说明问题,你家孩子的能力就比别人强。他是考出来的,还有谁敢说我们领导是在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在谋私,而我们也可直着腰说话。”
见曹书记把话说到这份上,黄国才没有啥话来回应他了,他也知道自己的孩子虽然成绩还说得过去,但是他到了临时又会不会怯阵,就如他参加高考那样,本以为是一定能上的,可是到了开考时他却考得一塌糊涂,让他再去复读,他又整死都不干了,对他这个儿子,他可是伤透了心。
对自己孩子没把握,黄国才心虚,而卢华也同样有这样的想法,这考试可不是象我们坐在这里一样,那得凭真功夫之外,还要看他的临场发挥,总之既然走到了这一步,也只能看着他们去硬碰,也看谁的运气好了。
“算了,我不想多说了,既然你们硬要这样做,作为一个老同志,道理我懂,再说你们也不会听我的,我也只有服从的份了,至于黄明他能不能考上,就看他的造化了,我这个当父亲的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你们考也好,还是招聘也好,我都认了,少数服从多数,我这点组织原则还是有的。”黄国才料想他再争也还不能达到目的,他不再强硬下去了。
卢华对黄国才和曹书记这样明里相斗,他就明智得多了,他先是不发表自己的看法,等他看到黄国才没有取胜的可能,而且向曹书记认输的时候,他就来个高姿态,“夏天同志提出的以能力录用人才,这的确是个好办法,我们当干部的,决不能只想着自己,公开招考,给大家一个平等竞赛的机会,我不想说现在就能有啥好结果,那就让我们也象发达地区那样,也来弄个新花样,若是真的成功了,今后我们就一直照这样的路子走下去,我家的卢静,她能否考上,我心里没有底,就是她考败了,说明她功夫不到家,我决不怨声载道,因为能力第一嘛。”
在大家终于走到一条道上来后,曹书记长嘘了一口气,他语气轻松地说:“同志们,我们都是党培养起来的干部,当然在特定的环境下,很可能有的同志不能转过弯来,其实谁又不想让自己有个体面光鲜的善终呢,所以老黄刚才的表现虽然是有份,但是我们却不要去计较,他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也希望大家在今后的工作中还象从前那样相互支持,我们不能把今天内部的争论到民众中去散布,那样不好,既不利于团结,又伤了和气。更对我们今后工作的开展没有半点好处,我的意思大家都有该是懂了吧。”
黄国才还以为他这么一闹,会让曹书记给他上纲上线,可是人家却反过来要求大家不要家丑外扬,他算是服了老曹,卢华和张玉莲也认为再不把话题转到正题上来,今天也就白开会了,他们也要求曹书记把招考的时间给确定下来,他们还有其它的工作要做。
曹书记终于把黄国才给降服了,他也想把会议结束了,他要求夏天来具体操办这件事,至于如何考,则由夏天去和县农业局联系,由他们来出题,这样避免了大家认为公社出题有失公允。
夏天领受了任务,他也给领导们建议,这次考试的题最好先给大家框定一个范围,要报考的人就按这个框定的内容进行复习,毕竟这是第一次,要让他们感到题并不是太难,使他们有更多的信心来应考,这样才可以起到举一反三的作用。
夏天还想说,曹书记就打断了他的话,你就按你的思路去办就是了,一句话,按既定方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