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禛送给温黄的那条瘸了腿儿的小黄狗已经长大了许多,油光水亮的,躺在温黄脚底下,眼睛半眯半合,昏昏欲睡。
突然,它蓦然睁开眼睛,爬起来就跑。
“咦?它这是怎么了?”柳小娘奇怪地问。
燕微在旁笑道:“肯定是我们大人回来了!
这畜生也不知道是不是能闻着味儿,每次大人回来,刚进府门它就能知道,冲过去迎接大人呢!”
“畜生的感觉就是比人敏锐!”柳小娘说,“我小的时候,扬州曾经发生过一次地动!
人们事先毫无察觉,就我们那院里养的狗,叫唤了一晚上,而且还去咬人的裤腿儿往门外拖。”
“我们这一条,何止是感觉敏锐,还跟人精儿似的!”青果在旁边没好气地说,“平时都是我跟小织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它,大人可一次也没喂过它!
可是人家愣是能分清谁是它的主人!见着我们鸟也不鸟,大人一回来,老远就跑去接!”
大家都哈哈大笑。
温黄往进门的方向望了好几遍,没望来李禛,却望来了苏妈妈。
苏妈妈过来,低声跟温黄说:“县主,刚刚园子里出了点儿事!”
温黄:“什么事啊?”
苏妈妈:“世子夫人的狗,咬了给您送吉服来的周娘子。”
“啊?”温黄诧异,“咬得严不严重啊?”
“大腿上都是血!怕是肉都快被咬下来了!”苏妈妈说,“饶是这样,世子夫人还说她用剪刀扎伤了狗,要她赔钱!”
温黄起身:“青果,拿上你的药箱,我们过去!”
青果回屋去拿了药箱,匆匆跟温黄一起去了。
柳小娘和几个管事也都一起去了。
远远看到,地上散落了一地的衣服,周娘子跪在刘明秀面前,一只手捂着她自己的大腿,一脸冤屈地说:“这位夫人,这狗突然蹿出来咬了我!我拿剪刀扎伤了它,也是出于自卫!难道就任由它咬我不成?”
刘明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向前走了几步,踩在散落的衣服上,说:“第一,这是我家。你一个生人,又没跟我打招呼,跑到我家里来,被狗咬了也是你自找的!
第二,就算我没看好这畜生,咬人在先,是我不好。等会我赔你几两银子的医药费也就罢了!
但是,你伤了我这狗,却也是事实!知道我这狗是什么品种吗?乃是血统极为珍贵的江州猎犬!
仅仅是买它回来,就花了五百两银子!把它养到这么大,更是花费了无数的心血!
你竟然把它身上扎了几个洞?最少也得给我赔偿一千两!扣除赔给你的五两医药费,只需赔偿我九百九十五两即可。”
周娘子望着刘明秀,眼神愤怒,说:“我是刚刚从老夫人那里过来的,要是给福康县主送衣服!
这就去找老夫人,请她老人家主持公道!”
她勉强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就要往松鹤堂的方向走。
刘明秀使了个眼色,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一把将周娘子给按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