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雪中送炭(10)

夜晚如期而至,祝葵打晕了前来给她锁房门的主治医生,做好一切准备,朝地下室走去。

走廊很静很空旷,狐狸乖巧地蹲坐在她的左肩。她攥紧了新顺来的手术刀,步子不紧不慢。一路上没有再出现怪物,或是超自然现象。似乎是都知道这将会是这个副本的最后一战,安静地避让开来。

下了楼,来到地下室前。她撬开老旧到生锈的大门,门板发出“嘎吱”刺耳突兀的声音,在周围回响。

里面很黑,祝葵打开了手电筒。再射出一道光柱后,仍能见空气中厚重的灰尘。她挥手拍了拍,仔细观察四周。

这里大概是一间手术室,另有两道小门,各通往一个房间。

手术室的地面上还留有几大片未清扫的干涸血迹,呈现一种不详的铁锈般的红色。原先白色的墙壁,沾有大大小小的不明污渍。周围散落着倒塌的手术台,损坏的医用设备等,甚至是几件蓝白条纹的旧病服被扔在地上,染上些许肮脏的污血。

空气变得阴凉,不知去向的风吹动起她额前的碎发,带来的血腥味愈加浓重。

“那边墙角有一个监控器不对劲。”狐狸靠近她的右耳说道。

祝葵顺着他的话,将手电筒照向那个墙角。监控器表面缠着些白色的蜘蛛网,又因为断掉电源,没有亮起那一点红光。黑漆漆的圆孔,正对着她的方向。很奇怪,像是有一道冰冷,充满恶意的视线粘腻在她的身上。

视线的来源会是监控器里面吗?她直直地注视着圆孔。

等等,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

手电筒的强光照射在监控器包住圆孔的玻璃面,上面倒映着模糊不清的人影。

还有……

祝葵的眼眸微眯,似乎是想要看得更加清楚。

未等她仔细打量,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一个球状物体破空而来。她瞳孔骤缩,声音与她记忆中摔碎玻璃杯的声响重合,一道尖锐的耳鸣刹那间刺穿了大脑,使她一下子恍了神。

【叮咚!玩家祝葵污染值+10】

她抓着的手电筒被一道大力打飞,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射出的光束晃得她眼花缭乱。

急速跳动的心跳声搏击着鼓膜,耳鸣带来的刺痛感使她浑身颤粟。

有点要命啊。

祝葵压下涌上咽喉的血气,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同时用力握紧了手术刀。

那个球状物体在整个手术室来回冲撞,甚至是撞上了附近的金属器械,发出“乒乓”的撞击声。手电筒被折腾了这么一下,电源被关闭,手术室又恢复至原先的黑暗。

她仔细分辨球状物体的运动方向,侧身闪避。那物体冲撞的力道很大,在她身边掀起了一片腥气的风。

但祝葵的注意力不在那个球状物体上,她一把揪住压在右肩上的“狐狸”,凶猛地往地上一砸。在逐渐适应了黑暗之后,祝葵能够看清被她揪住的东西。

狐狸毛茸茸的外表作为幻象逐渐消退,显露出来的是一颗人头。

毛躁脏乱的短发,已经腐烂了的皮肤,布满了青黑色的尸斑。自脖颈被砍下,伤口平整,腐肉里还能够瞧见在扭动的蛆。原本眼睛的地方少了东西,露出两个黑色空洞的眼眶,渗出黑红色的血液,在脸上留下了蜿蜒的痕迹。明明存在了不少的死亡特征,人头的嘴唇却还在蠕动。

祝葵一边躲避来自空中的撞击,一边迅速用刀撬开它的嘴。

泛黄的牙齿上下咬合,做出咀嚼的动作。牙缝里残留着些许发霉的肉屑,不知道是什么肉质。但最明显的还是口腔里正在咀嚼的东西。

此时此刻,祝葵仍然疼痛的大脑被这个场景打了个激灵,只留下一个念头:好有嚼劲。

这个不合时宜的念头也只是快速闪过,祝葵的刀高高举起,对准了人头的眼眶。

人死后应该会对死前的场景记忆深刻,这个空洞的眼眶大概率会是人头,和那空中乱撞的眼球的弱点。

果然,眼球意识到祝葵的动作,在空中一个急刹车,转动方向,朝着她的刀撞来。

在眼球即将撞上刀面时,祝葵手掌一翻,调转了刀的方向,刀尖对上了眼球,借着双方的冲劲,手术刀猛地刺穿眼球。

森寒的刀光在黑暗中划成一道圆弧,最后落在人头上。手术刀带着眼球一并扎进眼眶,人头咀嚼的动作变慢,直至暂停。

祝葵没有拔出刀,就让它立在眼眶上,自己则另外掏出一把干净的手术刀。

至于嘴里那颗东西,她也没有勇气去掏别人嘴里含了那么久的东西。所以团了团一件带血的旧病服,一把塞进人头的嘴里。

眼球:……

这并不是它的错。

干完这一切后,祝葵又重新打开手电筒,照射在那一小堆的碎玻璃。

第一只眼球就是藏在这玻璃里面,不怀好意地盯着她。而她也正是通过玻璃上面的倒影,才断定靠在她右肩的并不是狐狸,毕竟一开始狐狸貌似是靠在她左肩上的,怎么样声音也不该从右侧传来。

在刚才打斗的过程中,狐狸避免会打扰到祝葵,将身形缩到最小,稳稳地蹲坐着,不发出一点声响。

“我动作这么大,你不会摔下来?”祝葵问了一句。

狐狸很是平静:“我开了反重力模式,非常稳。”

祝葵:……

好吧,分系统可真是神通广大。

手术室里再没有其他可以探索的东西,加上她的头疼已经好了许多,祝葵走进第一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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