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千树离开后不久,孙大和向二不约而同地戴着斗笠和蓑衣脚踩泥泞赶来。
“三郎,这是咋回事?”向二提着杀猪刀问道。
孙大则是拿着一把夸张的柴刀,先进屋子里看了下最后也来到屋檐下望着那座突如其来的四合院。
张三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无从说起,他知道刚才自家发生的动静引起了两位叔叔的注意,甚至雨中提刀直奔而来,但他们应该没有看到南宫千树离开的身影,不然也不会这样问了。
张川指着那座四合院说道:“东海郡镇妖司司命南宫仙子,刚才在我家诛杀了一只骷髅怪,不过因为召唤的雷霆把咱这破茅屋给弄破了,所以暂时让我住那边。”
孙大看着那入户门上方挂着刻有“南宫”字样的牌匾,和向二对视了一番后,说道:“三郎,或许是那南宫司命心善,让你住她的仙宅,但是这房子你可万万住不得,免得引来什么麻烦,这几日你就暂行先在我们家住着,等天晴后,我与你向二叔再帮你把这屋顶重新盖一下。”
张川觉得,孙大叔说的话有理,即便南宫千树这般客气,自己也不能真的跟她不客气,随手扔出一座府邸的人,可比随身携带数张房契的人还要豪横。
“南宫?应该只有那个南宫家才这般阔绰,三郎,那屋子,你最好碰都不要碰一下,世家子,不是咱们可以高攀的,要是让那南宫仙子的倾慕者知晓了这个消息,恐怕千里之外也要找你麻烦,这种事,我跟你孙大叔可见过太多回了。”
张川闻言,乖巧地点了点头,即便二位叔叔不提醒他,张川也不会冒然住进那座四合院。
“对了,你家方才出现的妖怪可是骷髅怪?”
张川如实答道:“是的,一只蓝黑色的骷髅,好像是建邺赌坊跑堂打下手的‘幺鸡’变的,之前因为出千被抓,赌坊的东家为了撇清关系,就当众把他腿敲断了,然后偷偷让人送去陈长寿老医师哪里救治才保住一条腿的。”
孙大道:“这样一来,李家祖坟那边的五个人就都凑齐了,不过,这赌徒幺鸡又是怎样被骷髅盯上的呢,难不成是窥觊李家祖坟里带有龙气的皇骨,按理说一般的骷髅怪都是蜡黄色才是。”
“对了,骷髅怪没伤着你吧?”
张川摇摇头,“没有。”
“确定没有?你可别马虎,那骷髅怪最厉害的就是借尸还魂,只要他的魂魄和本体不是同时被诛灭,借着下三滥的手段就有可能石灰复燃。”向二一脸严肃地告诫张川。
“二位叔叔放心,那骷髅怪连我皮毛都没碰到就被从天而降的雷霆给诛灭了,连灰都不剩。”
其实不止如此,如果不是南宫千树及时出手,张川可能要和骷髅怪殊死搏斗恶战一番,即便被弹飞的吴越剑也引来雷霆诛灭了骷髅怪的主心骨,但是这进阶后的骷髅怪,能够使用分身术,分身不全部消亡,它便能继续活的好好的,只是张川不知道,这骷髅怪之所以力道拼不过他,是因为分身太多削弱了本体的力量,加上刚刚进阶完,各方面的机能潜力都还未开发出来。
“不妥,我们还是现在去找陈长寿看看,然后再去清风观找刘道长要两张符箓驱邪。这房子里的东西你也都不要碰了,直接全部火化算了,指不定那个骷髅怪还藏有别的后手。”孙大谨慎道。
“走吧三郎。”向二叔拿起以前老张三用过的斗笠盖在张川头上,又把蓑衣披在他身上,然后带着他上路去建邺城了。
出发的时候,三人顺道用脚丈量了下南宫千树留下的那间宅子的占地面积,但是一边的边沿就长达三十余丈,众人不由感叹道,这世家子真是豪横,随手都带着一间豪宅,不学数学多年的张川,第一次心算的时候还将这四合院的占地面积算成了一百平米,结果发现正方形的面积的计算公式应该是边长的平方,而这四合院的一边就有一百米,那实际占地面积约为……
但是这间能够被收纳进超级如意符的房子,哪怕不是在城里的好地段,也要万两白银,因为这房屋的材质全都是定制化生产出来后,加上阵法加持,才能保证被收入如意符后不崩坏。
出村前,特意去孙大家给孙大婶报了个平安,免得几个时辰不见人的她们以为这仨出什么事了。
在他们丈量那间豪宅的时候,行事果决的南宫千树,已经顺便把李家祖坟给铲平了。
萧回虽然三两下就能斩杀榕树妖,但他隐隐觉着这李家祖坟里头有什么诡异的阵法,而未知的妖怪正在等他进入坟墓自讨苦吃,所以自打外人离开后,他是围着坟堡转了又转,期间为了让别人知道他在卖力,甚至还拔剑把坟堡削成不规则形状。
顺路的南宫千树一开始没注意下边的动静,直到察觉到熟悉的凌乱剑气后,她才折返落地,五雷咒法念过之后,一道水桶粗的落雷就砸了下来,将李家祖坟连同里面企图虚张声势的骷髅怪分身都给轰成死灰。
然后萧回在一旁拍手叫好,南宫千树白了他一眼,然后独自驾着云雾离去,徒留萧回学着上司,一路冷着脸在陆地上施展轻功之术行进。
张川和他的两位叔叔,大老远就听到了这夸张且不正常的雷声,由于不顺路,所以他们并未前去看看那道落雷具体砸到什么东西身上,孙大倒是凭方向判断出了大概,心里头默默说了句:“李员外家,怕是遭罪咯。”
一行人来到了陈长寿的怀仁堂,花了一贯钱买了一粒红雪散,张川就着开水当场服下后半点异常也没有,然后再转路去清风观找刘大胆求符,刘大胆听闻了张川身上发生的事情后,悲天悯人地念了句:“福生无量救苦度厄天尊。”
尔后,刘大胆潇洒地掏出一本书籍给张川,相比有些昂贵的药材,这本《太上说常清静经》除了是刘大胆亲手抄录多了点润笔费外,总价上倒是实惠了许多,按照刘大胆所说,张川只需照着这《清静经》念上个七七四十九天,保准百邪不侵心如明镜。
些许是因为真的放心了,向二临走前,硬塞给了刘大胆一贯钱买安心,甚至张川还把昨天沈员外给的那一粒碎银子都当了书钱一并塞到刘道长的手心上。
这手板板的手指,天生只能并拢,刘道长一紧张,就将那一贯铜钱和一粒碎银子都收下了。
待张三等人离去后,刘道长捏了捏山羊须,忽然想起什么,急忙掐着手指点来点去,最后那手上钱仿佛烫手山芋一般,从他手上跳落到地板上。
“来人啊,好徒儿,快快救救为师。”刘大胆高呼。
“师傅,您老怎么了?”一名道童送完客后又快速转身回到正殿。
被徒儿这么一问,刘道长一言难尽,“这……让他们把钱拿回去好像也来不及了,这样,你拿着这钱,去城里的福寿坊买些上好的香烛回来,一分钱都不要少,一分都不要多,你小子要是馋嘴想吃糖葫芦,为师再给你一些钱。”
听自己师傅说的这么严重,这道童哪还敢惦记糖葫芦的事情,将地上的铜钱银子捡起后,急匆匆地往福寿坊赶。
刘大胆正了正衣冠,对着殿上的三清法身俯身:“各位祖师爷,这钱可都给你们花了,后面还请多罩着我这不肖徒孙些。”
末了,刘道长平复了心情后,望着刚刚放晴的天空喃喃道:“这东海湾,怎么就突然风起云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