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安临在裴老将军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下,讪讪的闭上了嘴。
刚才他那话,摆明了是支持谢宴的。
他自己内心的想法是如此,但他又不愿意让谢宴这么做,谢宴的未婚妻可是他最疼爱的外甥女。
于是,裴安临又补充了一句:你身份尊贵,岂能以身涉险?再说了,宁儿可还等着你成婚呢!
还是说,你要舍了这门婚事?
裴安临越是说着,盯着谢宴的眼神就越来越阴恻恻。
谢宴垂下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化作了无声的沉默。
裴老将军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口,就听一旁沉默了许久的大长公主说道:你亲征的确是一个好主意。
匈奴军队不难对付,加上你还有黑骑在,打败他们是轻而易举的事,此番你亲征,不仅能将那些残兵败将引出来,更能稳固朝政,让人臣服于你。
你去吧。
大长公主在心中叹了口气。
她这话一出,裴安临与裴老将军都愣住了。
母亲!裴安临急得不行,那些人可都是亡命之徒!寻常法子可对付不了他们!难道您真想让宁儿守活寡!
裴安临顶着大长公主的眼神,闷声说出了这话。
大长公主揉着紧皱的眉心:长痛不如短痛,与其等待着他们无穷无尽的刺杀,倒不如直接出手,将他们一网打尽!
殿下的这个计划,我是赞同的。大长公主说到这,话锋一转,但是你与宁儿的事,我做不了主。
无论宁儿是愿意等你也好,还是与你取消婚约也罢,我都不会干涉。大长公主说完,又瞥了眼裴老将军跟裴安临,带着警告,你们也不准干涉!.z.
裴安临撇了撇嘴:知道了。
他心中纵然有再多不满,也不敢忤逆大长公主的意思,更何况顾宁本就不是一个会为他人劝说动摇的人。
顾宁是个好孩子,她心中肯定已经有了决断。
谢宴朝着大长公主作了一揖:多谢姑祖母成全。
何时出发?
今夜。
谢宴答道。
这样着急?大长公主不由皱眉,你若是急行军抵达秦州,将会给他们留下可趁之机。
若不露出漏洞,又怎能引得他们上钩?谢宴早已做好了准备,姑祖母放心,我定然会平安归来。
若是没有顾宁,谢宴断然不会说出这番话。
可顾宁还在京城,他为了顾宁,便会尽最大所能保全自己的性命。
谢宴再次冲着大长公主作了一揖,带着人离开了裴府。
岳荣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若是郡主不肯等您呢?
属下可是听过不少消息的,京城里不少世家都对郡主青睐有加呢!
即便是当年以草包闻名京城的顾宁,也依旧是百家求娶,更何况顾宁并不傻,还能助谢宴问鼎帝位。
而今大家都觉得婚事迟迟不举办,是因为谢宴不愿让裴家势力进一步壮大,一个个都起了别的心思。
闻言,谢宴俊美的脸上笼罩着一层寒霜。
她不会的。
就算她不肯等我。谢宴的声音轻得像是天上的云,我也会将她夺回来。
她只能是我的!
当晚,大军整齐代发。
谢宴一身戎装,盔甲在月色下反射着银光。
他拉紧了缰绳,将剑高高举起,一言不发,却也足够将士们战意高涨。
杀!杀!杀!
将士们举起长枪,回应着谢宴。
文武百官皆站在两侧,他们早就知道消息的面露担忧,而当晚被从床上叫起的官员,一个个脸上都写满了惊讶。
怎么短短几日,未来新帝就要亲征了?
他可是还没登基!
忧心楚国百姓的官员们忧心忡忡,帝位未定,一向都是血流成河的!而有的心存其他心思的人,则是将喜色藏了起来。
这一夜,无数人辗转难眠。
一路急行军,三日后,大军抵达了越州。
明日再启程,他们就要抵达秦州了。
将军府内,谢宴独自一人坐在房间内,看着桌上的舆图,神情极为冷凝。
突然,房门被敲响。
他一张俊脸神色更冷了:孤说过,不许任何人打扰。
岳荣苦着脸,在来人的注视下继续敲着门:殿下,您要的人来了。
谢宴不悦地将舆图放在桌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岳荣被吓得立刻低头,但外面的两道人影中,稍微矮一些的那人却始终抬着头。
甚至在谢宴不耐烦的声音中,她还将门推开了。
岳荣见此情景,赶紧跑了。
门被打开,谢宴眼中的暴戾达到了顶峰。
可在看见那双熟悉的桃花眼时,谢宴愣住了。
宁儿。谢宴薄唇抿了抿,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见的,你怎么来了?
他下意识上前,手指轻抚上了顾宁的脸颊。
手心处传来温热的触感,此时他才意识到,眼前的人的确是顾宁。
见他这副模样,顾宁轻哼了一声,甩开了他的手:刚才不是还想让我滚出去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谢宴在心中轻叹一声,若知道来人是顾宁,他又怎会是那般态度?
但顾宁这模样,分明就是还在为他亲征的事生气,他想也不想就认错了:宁儿,都是我不好,让你受惊了。
谢宴说着,便揽住了顾宁的腰,将其一把带入了自己怀中。
他嗅着顾宁身上的馨香,低声道:宁儿,我好想你。
哼!顾宁掐着他腰间的软肉,然而谢宴腰腹精壮,没有多余的赘肉给她掐,她的指甲都快弯了,最终只能泄愤一般的一口咬在了谢宴的肩膀上。
都怪你!害我一路风尘仆仆!我最讨厌赶路了!顾宁朝着谢宴张牙舞爪,谢宴眼中只有笑意,没有丝毫不悦。
就连肩膀隐隐作痛,在他看来,都是两人之间的情趣。
他半揽着顾宁的腰,抱着顾宁坐下。
你能来……我很高兴。谢宴声音低哑,凤眸低垂,做出了委屈的模样,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