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顺藤摸瓜

男人挡在自己身前,将那些恶意的目光悉数隔绝开来。

秦宇松了口气,知道这一定是顾宁派来保护自己的人。

“不对!这小子有诈!”

这些衙役替姜知州处理了不少事,各个身经百战,自是看出了此事的不对。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几乎是没有犹豫,就往后跑去。

秦宇着急大喊:“快拦住他们!”

他话音未落,只见几颗石子弹射出,精准地投在了这些衙役的后脑勺上。

下一刻,他们便没了声息。

唯有那个认出秦宇的衙役跑出了这条巷子。

秦宇两眼放光,快步走到了男人跟前。

“你真厉害!”他眼中满是崇拜,脱口而出道,“你能教我吗?”

闻言,白皙俊美的男人只淡淡地瞥了眼他,便朝外喊道:“将这几人带走严加审问。”

秦宇被驳了面子,脸上不见丝毫不悦,他快步跟在男人身后,接连夸赞:“侍卫大哥,您可真厉害!您这一身武艺都是从哪学来的?”

他口中不断询问,望着谢宴的眼神也满是崇拜。

而谢宴依旧冷淡如常,未曾对他有好脸色。

岳荣带人将这几个衙役扛上马车,余光瞥见了谢宴眉眼间一划而过的不耐烦,连忙跟了上来。

“秦公子,你今日受了惊吓,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岳荣飞快道,“想必县主此刻正牵挂着你呢!”

秦宇瞪大了双眼,像是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她会担心我?若非是为了引蛇出洞,只怕她看都不会看我一眼!”

“这……”岳荣一时为难。

“若她不在意你,放任你自生自灭岂不省事?”谢宴语气冰冷,“若非县主救你,你只怕早已身首异处,阳州如今还有不少人在搜寻你的踪迹。”

闻言,不只是秦宇,就连岳荣都张大了嘴。

他快步将秦宇甩下,跟在谢宴身边,口中不停问道:“主子,您怎么会帮县主说话?莫非您……”

谢宴突然站定,岳荣连忙停下,目光灼灼地盯着谢宴。

“她性子乖张,手段毒辣,不是好人。”谢宴淡漠地指出了顾宁在自己心中的形象。

岳荣嘴角抽搐了一下:“即使如此,主子为何要县主?”

“但她却未伤过秦宇。”谢宴冷声道,“她救下秦宇,苦心筹划替秦宇救姐,于秦宇而言,她是恩人。”

岳荣恍然大悟:“原来主子是在主持公道!”

谢宴冷睨了眼他,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

“等等我!”岳荣身材较为壮硕,一时跟不上谢宴的脚步,连忙喊道。

就在这时,又一道身影落在了岳荣身旁,是个身材瘦小,眼冒精光的男人。

他笑得十分猖獗,一巴掌拍在了岳荣的后脑勺:“我的蠢弟弟,怎么到了这时候,你还不明白主子的心思?”

岳荣吃痛,捂住了脑袋:“大哥,我可是日日都陪在主子身边,对主子的了解比你深多了!”

“日日陪在主子身边又如何?还不是个睁眼瞎?”岳明轻哼一声,随手将剑扔在了岳荣怀中,告诫道,“今后与县主有关的话,你少说些!”

岳荣恍然大悟:“是主子厌恶极了县主!”

“你……”岳明指着他,手指颤抖许久,到底是将那些话憋了回去。

自家主子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了。

若真不在意长宁县主,他又怎会替她说话?

岳荣一个人站在原地,二丈和尚摸不着脑袋。

……

“人呢!人呢!”

姜知州对着跪倒在地的几个衙役破口大骂。

“一群废物!竟然连个十几岁的孩子都抓不住!”

“大人,实在不是属下无能!是……是那孩子身后有人相助!咱们派去的人都被他背后那人抓去了!”

唯一一个逃出生天的心腹跪走到姜知州面前,神情惊惶地解释道。

“怎会如此?”姜知州瞪大了双眼,顿时站了起身。

他负手在厅内反复踱步,一张脸上满是焦急神情。

“你可有看清那孩子的样貌?”

“看清了!”心腹忙不迭地回答道,“那孩子正是当初您在阳州看上的那个美人的家眷!”

“竟然一路追到了江宁来……”姜知州脸色阴沉,手中那串佛珠被他飞快转动着。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如何能从阳州来到江宁?

莫非是……

“莫非是被陆世楷发现了?”

闻言,心腹讶然抬头:“可陆御史平日里对您十分敬重,更何况他是江南道的监察御史,若发觉了您所做之事,直接上奏不久行了?为何还要多此一举?这不是打草惊蛇吗?”

心腹的话倒也在理,但姜知州的心中,总是笼罩着一层阴云。

他不断地转动着佛珠,一如他此刻焦急的心情。

“无论是不是陆世楷,那群女人都不能继续留着了。”姜知州咬牙道,“既然背后之人已经将手伸到了江宁来,那就意味着我已经被他们盯上了!一旦被他们拿到证据,我这知州的位置,就别想坐了!”

说到这,他便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只是刚走了几步,他又停了下来,脸上满是纠结与不舍。

见状,心腹会意,给出了一个计策:“好歹是您四处搜寻来的美人,若这样杀了岂不可惜?您不如将她们换个别院安置?待风头过去后,再将她们带回来?”

“甚好!甚好!”色胆包天的姜知州搓了搓手,欣慰道,“此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大人放心,属下定会替您将此事办得妥帖!”

瞥见心腹离开,姜知州抚着胡须,大步阔首地往内院走去。

这几日是不能去他的宝地了,只能用后院的那些庸脂俗粉泄泄火。

……

精致华美的宅院内,顾宁手撑着下巴,一下没一下的将鱼食投入湖中,见争抢鱼食的鱼儿纷纷冒出水面,她却觉得无趣,随手便将鱼食扔给了春玉。

“谢宴怎么还没回来?”

她百无聊赖地盯着脚下的几簇花,语气幽幽。

春玉正欲劝说,却敏锐的发现了一人正跨过垂花门,朝着顾宁走来。

而未等到春玉回答的顾宁,此时自顾自地答道:“我听闻姜知州好男风,谢宴那般容貌,若是被姜知州看上……”

“县主……”春玉畏惧谢宴通身冷冽的气质,只敢朝着顾宁使眼色。

然而她的眼睛都快抽筋了,顾宁也未发觉异样,仍肆意的评价谢宴的容貌。

一直到她察觉身后凉飕飕地,转身一看。

“谢……谢宴。”顾宁只僵硬了一瞬间,便又恢复如常。

她脸上扬起一抹天真懵懂的笑,双眸清亮如水:“你回来了!”

这般作态,仿佛刚才说话之人不是她一样。

谢宴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顾宁伸出的爪子。

然而,顾宁却不知含蓄为何物,她大步向前,一把便握住了谢宴的手腕。

“谢侍卫,此处人多耳杂,我们去屋里说话。”

院内唯一伺候的人——春玉,站在原地,哭笑不得地看着顾宁强拽谢宴离开。

紧随其后的秦宇,亲眼看见自己心中的大英雄随顾宁进了卧房。

他愤愤的握紧了一双拳头,就想要跟上去。

“秦公子,县主与谢侍卫正在商议要事。”春玉拎着他的后领,一把将他扔了出去。

秦宇一股脑便想冲进去,但春玉已顺手将门关上了。

对上秦宇警惕的目光,春玉一愣。

只听秦宇质问道:“县主这是何意?她为何要将谢侍卫带入房中?莫非……莫非她……”

剩下的话,秦宇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他在那些乞丐堆里混迹了好几年,纵然年少,却也知晓不少名门贵女会豢养男宠。

然而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将风光霁月的谢宴与男宠二字联系在一起。

“人多耳杂,难免会走漏消息。”春玉一本正经道,“为了救出那些苦命的女子,县主自是要谨慎行事。”

“这么说来……谢侍卫不是……男宠?”

面对秦宇求知的眼神,春玉眼角抽了抽。

她倒是没想到,就连秦宇这个半大的孩子,都看出了自家县主对谢侍卫的企图。

然而事关县主声誉,她只能板着脸,正色道:“谢侍卫是大将军潜心培养的人才,将来是要入军营的,如今他留在县主身边,也只是为了保护县主安全,你小小年纪,该学些好才是!”

闻言,秦宇羞愧地低下了头。

春玉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屋内,浓郁的熏香不再,转而变成了清新的果香。

顾宁双手握住谢宴手腕,紧紧扣住,不肯松开。

谢宴本想用力些,但在瞧见这两只过分白皙的手腕时,却卸了大半的力道,不得不被顾宁一路牵进了卧房。

一进卧房,他便对上了顾宁亮晶晶的双眸。

“谢宴,吩咐你的那件事……”

“县主放心。”谢宴就着这个姿势,凤眸低垂,与她对视,“依您吩咐,已经放走了一人,想必他已经将此事告诉了姜知州。”

顾宁眼底的亮光夺目逼人:“这么说来,最迟今晚,姜知州就会有动静了!”

“谢宴,你能带我一块去吗?”

或许是她的眼神太过灼热,鬼使神差地,谢宴竟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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