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谢宴的神情顿时变得柔和下来。
见谢宴这副模样,岳荣松了口气,但他脸上的神情还没有完全松缓下来,便被一旁的岳明狠狠地推了一把。
岳荣咬咬牙,勉强站稳了,恼怒地盯着岳明。
这时候,谢宴冰冷的声音响起:将信拿来。
门被打开了一条缝,一个人迅速从里面钻了进来,手中握着的那封信就是岳明跟岳荣两人的救命稻草。
谢宴缓慢的打开信,每一个动作都十分珍重。
而信上,只有一句简短的话。
岳荣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本以为能在谢宴脸上看到轻快的笑意,谁知谢宴的神情在此刻变得凝重起来。
谢宴猛地抬起头,岳荣探究的眼神被他抓了个正着。
就在岳荣担心谢宴会责罚自己的时候,却听见谢宴冷声道:准备明日入宫!
岳荣一个激灵,连忙就站了起身。
是!
在谢宴大步离开书房后,岳荣一抹额上的冷汗,小心翼翼地问道:郡主的信上写了什么?怎么大人是那副模样?我都快被吓死了。
说着,岳荣还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
听得这话,岳明没好气的将岳荣的脑袋拍到了一旁,恼声道:这是大人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谁说跟我没关系了?岳荣立刻瞪大了双眼,看着岳明道,只有大人心情好了,我们做的错事才能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要不然……我们兄弟二人可就要去越州挖矿了!
岳明竟然无力反驳,瞥了眼岳荣后,索性闭上了嘴。
岳荣口中仍然念叨着,心中对于这件事充满了不安:大哥,咱们明日可要跟着入宫?
没听大人说吗?让我们准备明日入宫!岳明没好气地挥了挥衣袖,直接将岳荣的手给挥开了。
岳荣嘀咕了一句,眼珠子上下瞟了几眼,最后便将目光给收了回来,心中默念几句,最后快步走到了岳明身边,两人一块将书房的门给合上了。
就在两人离开后,从一旁的阴影中走出了一个身材十分瘦小的黑衣人,他在夜色中几乎化作无形,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走进了书房。
次日一早,谢宴率人入宫。
皇帝得知谢宴入宫,忍不住将谢宴怀疑了一通。
他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如同来替裴家打探了?
李德海讪讪一笑:皇上,您近几日又没想对裴家下手,裴家好端端的来打探什么消息?只怕今日谢大人过来,是想要替您效力了,算算日子,谢大人也修养了十几日了。
闻言,皇帝皱着眉,仔细一思索,便点了点头:你说得有些道理,朕这几日的确是没曾想对裴家他们动手。
这段时间,皇帝一直都在忧心自己的命根子,好不容易重展雄风,正是心情大好的时候,自然不会对世家下手。
皇帝想到这,冲着李德海招了招手:告诉礼部,让他们着手准备几个封号,朕要给杨妃用。
李德海闻言,神情大惊:皇上,可杨妃入宫的日子尚浅,只怕礼部不会轻易同意啊!
朕是天子,朕要做的决定,他们难道还敢阻拦?皇帝不屑道,你只管去传旨,若礼部尚书不愿意做,那朕就换个尚书!
皇帝的态度很是坚决,李德海不敢再劝。
这时候,谢宴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皇帝见谢宴身材高大挺拔,模样俊美,身上是独属于年轻人的气宇轩昂,皇帝的眼中划过了一抹深深地羡慕。
自从上次他中蛊后,身体就大不如前,就连陈道长对
他的衰老都束手无策!如今见到谢宴,他心中忍不住起了些其他的心思。
若是郑天师还在,说不定能让自己重返年轻时的模样……
皇帝的心中正想着,谢宴大步上前,冲着他高声道:臣修养数日,身上的伤已经大好了,特回来向皇上复命!
皇帝对谢宴所说的这些话并不是很感兴趣,他挥了挥手,冲着谢宴道:既然你都回来了,便去西郊大营,朕可是将朕的性命都交在你手上了!
谢宴没有丝毫犹豫,一口就应了下来。
即便皇帝此举是故意将他换离京城,但他也依旧像是没有察觉一样,对皇帝的任命欣然应下。
见谢宴这般模样,皇帝倒是难得的升起了一丝不自在。
他有些别扭地说道:你伤势尚未痊愈,若是骑马来往京郊与京城未免太过劳累,朕特准赐你马车一辆,四匹马拉动的马车,可比你骑马更快!
多谢皇上!谢宴立刻答道。
皇帝见他对自己的任何决定都是欣然接受,也从不说拒绝的话,看着他的眼神倒是没有之前那么冷了。
在谢宴离开后,皇帝叹了口气:若谢宴跟裴家没关系就好了,这样的青年才俊,若是能为朕所用,只怕被匈奴抢走的那点地盘都被还回来了。
李德海可不敢在这时候替谢宴说好话,只能笑道:无论是谢大人还是裴大人,不都是为皇上您效力的吗?
皇帝瞥了眼李德海,并未说什么,而是幽幽道:的确是如此。
谢宴离开太极殿,身后带着一队巡逻的禁军,大步朝着禁军卫所走去。
为了更好的保护皇帝的安危,禁军卫所就在宫内,不过是在皇城边上。
谢宴走进卫所,几个禁军立刻就将四周包围了。
而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谢宴换上了一声太监的衣裳,快步走进了昭阳殿。
他轻车熟路的朝着偏殿走去,路上遇到了宫女也一声不吭,多亏了皇帝的疑心病,宫里的宫女太监们即便相熟,也不敢擅自攀谈,唯恐会被一些有心人闹到皇帝面前去,最后落得一个进慎刑司的下场。
谢宴顺利地走进了偏殿,此时,顾宁正摇着团扇,看着头顶的艳阳高照,小脸因为天气过分炎热而通红一片。
顾宁一见到谢宴,立刻就站了起身。
你怎么来了?顾宁欣喜的走到了谢宴面前,但见到谢宴脸上的苍白神情后,一颗心便沉到了谷底,担忧道,你的伤还没好,怎么就入宫了?难道是皇上他……
伤已经大好了。谢宴沉声道,我今日入宫,是为了你写的那封信。
顾宁闻言,没好气地说道:传国玉玺虽然重要,但也没到让你不顾身体安危来找我的地步吧?
并非是太想要传国玉玺。谢宴的声音骤然转低,我只是太想见到你了。
哼!顾宁小声的哼了一句,但她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中已经盛满了笑意,而红晕也在这时悄悄地爬上了她的脸颊。
楚诗灵站在一旁,见两人浓情蜜意,生生的打了一个寒颤。
春玉像是鬼魅一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新月郡主,这边请。
楚诗灵立刻站直了身子,不忘解释道:我可不是故意偷听的!是他们两人的动静太大了!我被惊动了这才出来……
奴婢自然是不会误会您,就连郡主也不会误会您。春玉笑道,不过现在郡主要同谢大人说些私密的话了,您还是同奴婢来这边吧。
楚诗灵剑春玉一脸严肃,百聊无赖的跟着春玉离开了。
而听见外面的呼吸声全都消失后,
谢宴方才伸出手,将故意离自己远远的顾宁揽入了怀中,他强势不容顾宁拒绝:难道宁儿不愿意见到我吗?
当然是愿意的。顾宁想也不想,就答道,但你的动作也太快了些,我都没想到会在今日看见你。
不过你来都来了。顾宁睁大了双眼,笑眼盈盈看着谢宴道,关于那句话,你可有头绪?
在顾宁期盼的目光下,谢宴十分缓慢地点了点头。
见状,顾宁险些高兴的蹦了起来:真的?
在我年幼时,父王曾与皇祖父约定过。谢宴声音平缓低沉,将一处花园作为了他们共同的秘密。
择日不如撞日!顾宁激动道,咱们现在就去吧!
谢宴今日来,就是为了带顾宁去找传国玉玺,在顾宁说出这话后,他当即答道:等到晚上,白日人太多了。
顾宁飞快点头,牵着谢宴就往里走。
春玉则是守在楚诗灵身边,保护楚诗灵的安全。
一直到了晚上,天上的星星都变得黯淡无光,两道黑影这才从偏殿翻了出去。
顾宁双手环抱谢宴的脖颈,眼眸往上抬,瞧见的是谢宴棱角分明的下颔,她轻笑了一声,将头靠在了谢宴的怀中。
而谢宴的体力惊人,即便是抱着顾宁,也依旧能在屋檐上如履平地,很快两人就到了太液池的岸边。
在这,有早已备好的小船。
谢宴亲自撑船,带着顾宁走向了藕花深处。
这就是先帝跟先太子约定的地点?顾宁抬起眼眸,看到的这片花园不同于她之前预想中的花园。
这片花园是长在水上的。
乌蓬小船已经完全被茂密的荷叶荷花遮盖,谢宴朝着顾宁伸出手。
顾宁不明所以,搭上了谢宴的手。
这时候,谢宴突然抱紧了顾宁,运上轻功,带着顾宁朝太液池中央的湖心小岛掠去。
谢宴的动作十分迅速,在没有被任何人察觉之前,已经带着顾宁踏在了湖心小岛上,湖心岛的守卫正是昏昏欲睡的时候,谢宴只轻轻地洒了些周神医研究出来的药粉,这几人便纷纷倒了下来。
双脚落在地面上,顾宁有些恍惚的踩了踩脚下的地面。
这就是那个秘密据点?
或许吧。谢宴的语气很淡。
顾宁在这时察觉到了谢宴情绪的低落,立刻伸出手,拍了拍谢宴的肩膀:拿到玉玺后,我们就可以准备最后的计划了,到那时,你一定能替先帝跟先太子报仇的。
提及此事,谢宴眼中的神情愈发冷了。
但他的目光一旦落在了顾宁身上,就变得极为柔和。
好。
谢宴轻轻地点了点头。
其实无论找不找得到玉玺,他都会在一个月之内解决掉皇帝。
皇帝的身体如今已经千疮百孔,只需要加上那么一点东西,就能让他瞬间死去。
不过就这么轻松地死去未免也太便宜他了。
谢宴薄唇轻抿,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紧了。
他必定要让皇帝尝到这世上最痛苦的滋味!
而这时,顾宁已经带着他走到了一棵树下。
就在这试试看。顾宁指着这颗枝繁叶茂的大树,好不容易才想出来一个借口,整个湖心岛就这棵树最高,想必东西会在这棵树下。
闻言,谢宴眼底划过了一道笑意。
他瞥了眼顾宁头顶下降了的数字,眼中幽暗。
好。
谢宴缓慢点头,轻声应下了。
而顾宁还没有任何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