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在朝中威信依旧,只要他能将真相说出,那相信的人必定会占大多数。乌子虚一一分析道,不过宇文旭现在已经成了可汗,若想要真正的给他定罪,还是找出他跟燕国勾结的证据为上策。
我要大祭司也是这般想法。呼延闻急忙道,只是宇文旭这人生性多疑,像是我,只怕还没近身,单单是出个门,都要被他治罪,更别提去找证据了。
说话时,呼延闻的眼珠子就不断地飘向了乌子虚。
他知道,乌子虚是一定有办法拿到证据的。
乌子虚眯起眼睛,正好跟呼延闻的视线对上。
片刻后,他轻哼了一句:看来呼延大人是想要让我出手了。
实在是眼下能够近宇文旭身的人,只有乌大人你了!呼延闻讪讪一笑,若我能跟你一样深得宇文旭信任,我必定亲自去将证据取出来!
呼延闻的话,着实没什么说服力。
不过乌子虚既然肯提出这个建议,自然就有这个底气。
在乌子虚的注视下,他点了点头:这件事倒也不难,我可以将事情办妥。
闻言,呼延闻瞪大了双眼:当真?
比真金还真。乌子虚沉声道,呼延大人,我既然敢答应,那就必定能将证据拿到手。
呼延闻抚着胡须是连连点头,一双眼睛都快笑没了:好好好!乌大人果真是一代俊杰!
待二王子当上可汗,我必定会让二王子记下你的大功!呼延闻高兴极了,倒是,你的地位必定不会比现在差!
谁知乌子虚挥了挥手:我要的可不是这些。
呼延闻一愣,狐疑地盯着乌子虚: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带着族人隐居。乌子虚幽幽道,朝堂之争从来都不是我想参与的,这些年我也累了。
若是二王子当上了可汗,还请呼延大人替我多美言几句,我们乌家已经厌倦了王城勾心斗角的日子,我们想要回到月亮海边,与牛羊相伴。
呼延闻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见的话,他的瞳孔都睁大了。
你……呼延闻喃喃道,你当真要放弃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
荣华富贵于我们乌家人而言,不过是过眼烟云。乌子虚叹了口气,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我们就想自由自在的在草原上。
呼延闻眼神极为复杂,但乌子虚的神情极为坚定,根本不像是在说违心话。
他在迟疑片刻后,只能缓缓地点了点头:若你到那时还没有改变主意,我定会替你跟二王子说,让他放你离开。
乌子虚脸上露出了一个真切的笑,他冲着呼延闻作了一揖:多谢呼延大人。
呼延闻离开时,神情仍然有些恍惚。
他怎么都没想到,乌子虚的要求竟然如此简单?简单到让人不敢相信!
大人,您怎么了?侍卫见着他神情恍惚,立刻引了过来。
他挥了挥手:我没事,只是有些太过惊讶了。
侍卫瞥见呼延闻脸上的恍惚神情,根本不相信他所说的话,甚至还想要去巷子里一探究竟。
还是呼延闻声音冷厉的喝止了他:站住!
回族地!呼延闻冷冷地瞪了眼他。
他低下头,唯唯诺诺的站在了原地:属下也只是……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着想。呼延闻放缓了语气,但这件事,不是你能知道的。
回去了。呼延闻摆摆手,若是再待下去,王庭那位恐怕都要发现我的行踪了。
听这话,侍卫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属下去前方查探!
是夜,乌子虚来到了满香楼。
二楼的一间厢房内,早已将点燃了烛火,上面摆满了一桌酒菜,正等着他的到来。
他瞧着这桌酒菜,两眼放光地翻身进来,一边喝着酒,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呼延闻想让我找到宇文旭跟燕国来往的证据,我怎么找?
当真要去翻宇文旭的箱笼?乌子虚品尝着家乡的美酒,满足的喟叹了一声。
而谢宴在听得这话后,眼眸便沉了沉:与燕国来往的证据?
是啊!乌子虚点了点头,我觉得他这个提议不错,不然的话,仅凭着大祭司的一句话,恐怕还不足以给宇文旭定罪,但只要找到了证据,宇文旭只怕要死千次万次。
那便去问燕国要。谢宴轻飘飘的扔下了一句话。
乌子虚正在大口的吃着肉,闻言险些被噎着了,他赶紧喝了杯酒压压惊:找燕国要?他会帮你?
即便远在匈奴,乌子虚依旧知道谢宴跟燕煜的那些恩恩怨怨。
他冲着谢宴挤眉弄眼道:燕国皇帝即便是帮你,那也是看在郡主的份上,你难不成还舍得让郡主去跟他通信?
然而这些打趣的话,随着谢宴冷飕飕撇来的一眼瞬间被乌子虚压了下去,他左顾右盼,仿佛刚才说话的人不是他。
谢宴冷笑了一声,俊美的脸庞在柔和的烛光下却愈发显得冷峻:他会愿意将证据送来的。
对于他而言,这些证据只要能在匈奴给宇文旭定罪,那他就能顺理成章的将燕国那几个贵族全都铲除干净。
闻言,乌子虚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位燕国皇帝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不比宇文旭差!
论起心眼,宇文旭比他差远了。谢宴又是冷冷一笑,此人阴险狡诈,诡计多端,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我知道!我知道!乌子虚连连点头,早就听过他的名声了。
更何况他故意纵容燕国贵族与宇文旭勾结,不也是存了一网打尽的盘算吗?乌子虚又是一笑,到时候他不仅能将匈奴收归囊中,更能借着通敌叛国的罪名,将那些燕国贵族斩草除根!
这男人啊!乌子虚又是幽幽地一声叹息。
谢宴瞥见他眼底的揶揄笑意,脸色略有些阴沉,但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
他看了眼乌子虚,转身便离开了。
明日一早,不要让我看见你。
得嘞!乌子虚立刻应下。
眼见着谢宴的身影消失不见,乌子虚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
与此同时,燕国都城。
自从将体内的毒全部清除干净后,燕煜的气色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而那些原本以为燕煜命不久矣的燕国贵族们,在见着燕煜一天更比一天雷厉风行的手段后,各个都被吓得心惊胆战。
照着燕煜继续这样清洗下去,燕国的贵族十之八九都要被全都清理掉了!
如此一来,燕国贵族们人人自危。
这些年来,他们明里暗里做过的事可不少!
燕煜坐在大殿之上,右手边是一摞比人还要高出半个头的奏折。
问学心疼他,连忙说道:陛下,您就休息几日吧!这么多的奏折,得批到猴年马月去!
然而燕煜对于他的话,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见状,问学更是心疼他了。
就在这时,一个风尘仆仆的信使手中举着一封信,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
信使一进来,燕煜的注意力才
从这些奏折上移开,他盯着信使手中的那封信,眼神间充斥着冷意。
何处送来的信?
匈奴。
信使说话时,双股战战。
经过鲜血的洗礼,燕煜眼底愈发冷肃了,他根本不敢直视。
纵然燕煜的脸上依旧挂着温润如玉的笑容,他也不敢当真。
匈奴?燕煜面上温和的笑容停滞了一会儿,便盯着信使瞧,匈奴怎么会知道通过你送信?
信使闻言,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上。
微臣不知!信使的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微臣一觉醒来,枕边就出现了这封信!
这信上的内容!信使说到这,小声道,微臣一见,便昼夜不分地赶来了都城!
问学在燕煜的示意下,将信接了过来。
燕煜眼眸阴沉沉地,在看清楚信上的内容后,他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只是这笑容怎么看都显得格外冰冷扭曲。
信使跪伏在地上,根本不敢抬头。
就连问学,也在这时低下了头去。
燕煜将信重重地拍在了桌上,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何时匈奴也学会这样遮遮掩掩了?
只怕是背后有高人相助。燕煜说到这,讥讽之意愈发明显。
问学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他的脸色,试探性的问道:之前不是说匈奴二王子已经归顺了楚国吗?或许这就是匈奴二王子在楚国的授意下写的。
八九不离十。燕煜道,就算不是他,也会是其他被楚国控制的匈奴人。.
不过……燕煜说到这,便冷笑了出声,对于朕来说,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
说罢,他便站了起身:随朕出去走走。
问学愣住了:出宫?
出宫。燕煜点了点头,朕要出宫一趟,见几位故人。
问学见他云淡风轻的模样,一颗心高高地悬了起来。
这模样不像是去找故人,倒像是去寻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