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瞧着梳妆台上的那个足足有拳头大小的宝石,一双眼睛顿时亮了。
是谁送来的?
县主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春玉替顾宁梳着头,笑道:自然是谢大人送来的,谢大人可是一心想要讨好您呢!
自从上次一别,谢宴就日日让人送些宝石来。
对于财迷顾宁来说,这礼物送到了她的心坎上。
顾宁美滋滋的将宝石放到了一个精美的匣子中,这里面已经堆了好几颗大的宝石,即便是宫里的娘娘,也不一定能有这一颗这样成色的宝石。
而顾宁的这一个匣子中,全都是价值千金的宝石。
即便是跟在顾宁身边,看多了这样的好东西,春玉还是会为谢宴的心思惊叹。
谢大人对您可真好。春玉轻声道。
顾宁轻哼一声,将匣子关上后,慢悠悠地说道:他做了错事,当然要讨好我了。
闻言,春玉笑道:县主准备何时原谅谢大人?
虽说顾宁跟谢宴已经不再冷战,但每次谢宴想要见顾宁,顾宁都是避而不见,一连三天都是这样。
岳荣试图从春玉这打听到消息,但春玉问顾宁,顾宁却说自己还不曾原谅谢宴。
看心情吧。顾宁看着铜镜中光彩照人的自己,勾起了唇角,心情好了,原谅他也无妨,可若是心情不好……
春玉见顾宁脸上难得露出的小女儿情态,偷偷地笑了笑:那就要看谢大人的运气了。
这时,失踪人口系统回归,一开口就是:宿主,您的气运值为-98,若是再不接近目标人物谢宴,一个月后,您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系统总是能在这种时候煞风景。
顾宁脸上的笑容僵硬了:用不着你提醒!
系统也只是为了更好地服务宿主。系统机械的声音中硬是透露出了一股委屈。
顾宁狠狠地捏紧了手,才没让自己翻白眼:那你倒是告诉我,为什么每次跟谢宴在一块的时候你都不能出现?要是我当时正好处在危险中,需要用到系统工具怎么办?
回应顾宁的,是无尽的沉默。
顾宁气得冒烟,春玉见她的情绪波动,很是担忧:可是奴婢弄疼您了?
不是。顾宁摆了摆手,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让我不开心的事。
心虚的系统更加不敢说话了,但春玉听了,却无端联想到了谢宴,她暗暗在心中为岳荣默哀。
看来县主的气还没消呢……
她连忙将最后一支金钗插入了顾宁的发髻中,轻声道:县主,是时候出去了。
孔将军刚走,陆大人就来了。春玉低声道,公主说了,您还是要出去见一见陆大人的。
闻言,顾宁有些心虚:一定要去吗?
公主都已经吩咐了,奴婢也替您打扮好了,若是不出去见一见陆大人,岂不是可惜了这一身装扮?
顾宁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
虽然她跟系统并肩作战了许多个世界,但那都是演戏,全凭演技决定,可今天要见的陆世楷是谢宴的亲人,今日这一剑,就像是臭媳妇见公婆……
顾宁暗自吐槽了一句,但还是抬起了下巴,明艳动人的脸庞笼罩着一层柔和的日光,更添风情。
走吧。
顾宁开口,就自己往前走去。
春玉轻笑了一声,赶紧跟上:县主不必担心,之前在江南时,陆大人就很喜欢您。
你别说了。顾宁赶紧冲着春玉摆了摆手。
她本来是只有一点紧张,但春玉这么一说,她心跳又加快了几分。
见状,春玉连忙道:奴婢这就闭嘴。
此时的前厅,大长公主坐在主位,陆世楷与裴安临各坐在左右,两人目光相对时,陆世楷能清晰感受到裴安临眼中的不悦。
他无奈低头,借着喝茶的动作,遮掩住了唇角的苦笑。
这裴安临,果然是因为谢宴跟县主的事而迁怒于他。
裴安临瞪着一双眼睛,不满地扫了陆世楷一眼又一眼。
这时,门外的下人低声道:县主来了。
顾宁站在门口,下意识想逃。
宁儿,快来见过陆世伯。大长公主冲顾宁招了招手,笑道,自江南一别,你们就再也没见过了。
顾宁乖巧地朝着陆世楷行了一礼:宁儿给陆世伯请安。
果然是个乖孩子。陆世楷笑眯眯的抚了抚胡须,儒雅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大长公主教出来的人,总是这样好。
说着,他就将早已准备好的一个锦盒递给了顾宁,温声道:上次在江南时,我事务繁多,没能好好招待宁儿,今日我特意带了一份礼,就当做给宁儿赔罪了。
哼!裴安临用鼻子发出了几道冷哼,你身家就那么点,能送出什么好东西?我们的眼光可是很高的。
陆世楷笑了笑,慢悠悠的说道:陆家虽然被没了以前的风光,但还是有些底子的,送给宁儿的赔礼,自然是如今陆家最拿得出手的东西。
顾宁尴尬一笑,接过了这个锦盒。
还挺沉。
顾宁抱着锦盒,坐到了裴安临的身边。
打开瞧瞧。
听见裴安临的话,顾宁诧异地睁大了双眼:舅舅,陆大人还在对面坐着呢!
当面拆人家给的东西,不太好吧?
虽然她也想知道这么重的锦盒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但在未婚夫的长辈面前,她绝不能失礼!
这时,大长公主轻咳了一声:好了,今日我请陆大人来,是为了一件事。Z.br>
陆世楷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在信中,大长公主已经透露了几分,说她手中有能够解决当下最棘手的问题。
当下最棘手的,不就是正在蔓延的天花吗?
陆世楷见大长公主朝着身后招招手,桂嬷嬷将一张纸拿了过来,动作十分小心,不像是拿着一张纸,倒像是拿着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连呼吸都不敢太大。
这是可以医治天花的药方。大长公主缓缓道,是宁儿在一本古籍中找到的,若是由裴家出面,只怕会引起皇帝怀疑,思来想去,由你来公开这个方子最合适不过了。
闻言,陆世楷震惊地抬起头:医治天花的药方?
他以为是东宫流出来的那张方子,摇了摇头道:这样贵重的东西,平民百姓是用不起的。
这可不是太子手中那张鸡肋的药方。大长公主冷笑道,你先看看再说话。
饶是稳重如陆世楷,在接过这张药方时,手指也不由颤抖了一下。
他眼力极好,一眼就看得出这张药方上都是些普通的药材,寻常百姓都能负担得起。
当真有效?
有效。
大长公主微微颔首。
一旁的裴安临面露不耐:若是没效我们也不会拿给你,这可都是周大夫用染了天花的病人试过的,只需十几日,就能痊愈。
陆世楷眼神一阵变化,最后他小心郑重的将药方收好,朝着大长公主与顾宁分别行了一礼。
多谢县主!多谢大长公主!
这一张药方的价值,陆世楷不敢想象,换做一般的世家,定会趁此机会大肆敛财或是用此药方来积累名声。
可顾宁却愿意将这张药方公开,还不愿宣扬裴家名声。
实在是大德!
陆世楷的眼神炽热,看着顾宁是愈发欣赏。
顾宁被他看得不自在,眼神有些飘忽。
毕竟之后她还要蹭陆世楷外甥的气运呢。
顾宁低着头,避开了陆世楷火热的眼神。
裴安临没好气的瞪了眼陆世楷:看什么呢!
谢宴跟顾宁的事,他还没找陆世楷算账呢!
想到这,裴安临就将袖子往上卷了卷,粗声粗气道:老陆,咱们去练武场比划比划?
顾宁闻言,惊讶的眼神在陆世楷跟裴安临身上徘徊。
陆世楷一身白袍,还蓄了胡须,看上去就是个儒雅的文人,根本不像是会武的,他竟然还能跟裴安临比划?
大长公主咳嗽一声,裴安临顿时闭嘴了,仿佛刚才说话的人不是他。
宁儿,你先回去待着,我有些事要同陆大人商量。
闻言,顾宁没有丝毫犹豫,逃也似的往外走。
见她离开,陆世楷笑了笑:宁儿是个好孩子,她与谢宴成婚,我也能放心了。
你倒是放心了,我可不放心!裴安临恶声恶气道,我父亲都被气病了!见都不想见你们陆家人!
陆世楷讪讪一笑,他知道裴家人对顾宁十分疼爱,现在被捧在手中的明珠被自己外甥哄了去,面对裴安临时,他着实是有些心虚。
大长公主咳嗽一声:安临,不可无礼。
裴安临低下头,幽幽地在心中叹了口气。
这时,门外走来了一个人。
谢宴风尘仆仆地从宫里赶了过来。
他的出现,让陆世楷颇为惊喜。
但接下来,从谢宴嘴里说出的话,让他脸上神色由喜转忧。
舅舅可知晓……二舅舅他做的事?
陆世楷的一颗心沉了沉:他做什么了?
对陆源佑的心思,他隐约有些猜测,当着大长公主跟裴安临的面,他一时间不知当不当讲。
但谢宴已经说了:郑天师是二舅的人,在二舅的指使下,他竟然想让皇帝立宁儿为后!
什么!裴安临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一听这话,气得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对两人怒目而视,你们陆家人安的什么心!连宁儿都要算计!
裴兄不要着急!我这就去信问问他到底是何居心!陆世楷的脸色也很是难看,但眼下裴安临的怒火必须要得到安抚。
是何居心?哼!不过就是觉得自己实力够了,想要一脚踢开我们裴家了!裴安临虽然是武将,心却不粗,还有就是担心宁儿跟谢宴成婚后,我们裴家会借此机会掌控朝政!他那点小心思,还以为能瞒住我们?
陆世楷愁得眉毛都要掉了,埋怨的看了眼谢宴。
若是将此事先告知他,他再去找陆源佑算账不就行了,如今闹到了裴家面前,怕是不能善了。
取消婚约!立刻取消婚约!裴安临恼怒道,宁儿可不是任你们欺负的!这门婚事作罢!
舅舅不可!谢宴急切开口,我已经派人解决了郑天师,他绝不敢再胡言乱语了!皇帝也已经不再信任他了!
他素来神情冰冷,这还是陆世楷第一次见他这样急迫的模样。
陆世楷在心中叹了口气,朝着大长公主与裴安临
分别作了一揖:公主、裴兄,你们放心,我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