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好几日没有得到回信,宇文拓的脸色十分难看。
眼见所有的信都石沉大海,他既厌恶谢宴的高高在上,又不由感到担忧。
片刻,他闭上了双眼,问着一旁的呼延亮:将军,事到如今,你觉得谢宴究竟是什么想法?他是不是还在记恨着我当年之举?
呼延亮的神情凝重,他拧着眉,心情沉到了谷底。
谁能料到,谢宴竟然会不受这个条件的蛊惑?
那可是漠北三州!即便是楚国那些懦弱的文官,提及漠北三州,言语间也都是咬牙切齿。
呼延亮的眼神几经闪烁,最后他定定地看向宇文拓:二王子,我们只怕是要去亲自会一会谢宴了!
宇文拓沉着脸,心中纵有千般万般不愿,这时还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好。他声音沉闷。
呼延亮在心中叹了口气,替宇文拓掀开了营帐。
他是做惯了这些事,只要能活命,只要能让匈奴继续存在,让他低头又有何妨?这些年,他低过的头还少吗?
让他担心的,始终是宇文拓。
若是经此一事,宇文拓失了血性怎么办?他可是匈奴未来的王!
正在呼延亮在心中冥思苦想之际,突然见前方尘烟滚滚,如同雷霆般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他神情大变:敌袭!
在前方,斥候满脸都是血:楚国黑骑来了!将军!黑骑来了!
来了多少?呼延亮揪着他的衣襟大声问道。
然而传话的斥候头一偏,已然没了生息,呼延亮这才发现,他身上中了十几支箭。
宇文拓原本在营帐内,他听见呼延亮的大声呼喊吼,神情瞬间转变,提着长枪便走了出来。
他们玩阴的!宇文拓怒气冲冲。
呼延亮死死地拦住了他:二王子,您难道没看出来吗?从一开始,楚国便没想跟我们和谈!
声嘶力竭地喊完这句话,呼延亮翻身上马,朝着前线奔去。
宇文拓的脸色一番变化,他英俊的脸上布满了阴云,便也跃身上马,高声喝道:勇士们!随我迎敌!
然而在烟尘滚滚中,楚国的军队逐渐展露了真容。
在瞧见这支军队黑色的盔甲后,不少匈奴士兵眼中划过了惊慌之色。
未战先怯,他们的士气没了!
宇文拓死死地抓紧了缰绳,楚国黑骑当真就这么可怕吗?
他偏不信这个邪!
宇文拓心中堵着一口气,挥动着长枪,将面前阻拦自己的人全都扫了下去。
楚国黑骑突然发动进攻,这是谁都没能料到的。
整个匈奴驻扎的营地乱成了一团,宇文拓长枪在手,耍得虎虎生威,旁人根本不敢近身。
岳荣见状,冷哼了一声:殿下,属下去替您将他擒获!
在战场上可不讲究什么风度,他们要的是胜!
岳荣说完这话,便招呼着暗卫要去处理掉宇文拓。
可岳明在这时拦住了他:殿下还未发话,你急什么。
岳荣立刻扭头看向谢宴。
却见谢宴跃身上马,取过一旁随意放置的长枪,直奔宇文拓而去。
见状,岳荣立刻慌张起来:殿下怎么能以身涉险?
殿下既然出面,定是有十足的把握。岳明面无表情,叮嘱道,匈奴人好斗,但若是能打服他们,他们便能真心实意的归顺我们大楚!
殿下想要的是一个安分不生事的附属国,而非一个整日上蹿下跳包藏祸心的附属国!
岳明神情严肃,将岳荣好生呵斥了一通。
闻言,岳荣便垂头丧气地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你最好是知道了。岳明严肃道,现在可是关键的时候,殿下虽说是为父报仇,废帝也是罪有应得,可朝堂上还是有不少大臣藏了别的心思,民间也多有风言风语,只要此战能胜,匈奴心甘情愿地臣服,殿下的地位才算稳固!
岳荣叹了口气,在岳明的注视下用力的点了点头:大哥,你放心便是,我都记下了!殿下这么多年来殚精竭虑,好不容易得到今天这一切,我又怎会害殿下?
他说着,便老老实实地站在了原地。
见状,岳明这才松了口气。
前方的战场上,谢宴与宇文拓两人都骑着马,手中都拿着一柄长枪,他们的四周已经空出了一片空地。
宇文拓的手心已经出了汗,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中,许多都是匈奴士兵对他的期望,他怎么能输?
阳光炽热,他额间已经冒出了汗珠,隐隐约约可以瞧见。
可他对面的谢宴脸上依旧面无表情,凤眸更是古井无波,仿佛什么事都不能使他动摇。
宇文拓眼神中充满了不顾一切的疯狂,挥着长枪便刺向谢宴。
然而谢宴往后倾倒,手中的长枪顺势推出,他的速度比宇文拓快多了,宇文拓尚未来得及以长枪护住自己,他手中的长枪便已经到了宇文拓跟前。
宇文拓往后倒去,这才躲开了这一击。
宇文拓紧咬牙根,一夹马腹,奋力朝着谢宴奔去。
谢宴拉着缰绳,与人一样高的骏马在原地踱步几下,谢宴转换身形,轻而易举地挑落了宇文拓的长枪。
他长枪刺出,宇文拓便被打落下马。
哇地一声,宇文拓吐出了一口鲜血。
宇文拓抬起头,恨恨的盯着谢宴道:要杀便杀!
谢宴的长枪抵在他的脖颈处,只需要轻轻一动,宇文拓便会命丧当场。看書菈
谁知就在这时,谢宴收起了长枪,垂眸盯着宇文拓:你们王庭已经乱了,可汗已死,几个王子正在争权,整个匈奴都乱成了一锅粥。
就算你现在率兵回去,也无济于事,反倒会因为这支军队成为他们的眼中钉。
更何况,匈奴内部的问题不仅仅是宇文旭谋逆,你们匈奴贵族并非一心,如此内忧之下,燕国还在虎视眈眈。
只有听孤的吩咐。谢宴淡漠开口,你们匈奴才不会变成几百年前四分五裂的模样。
宇文拓脸色铁青,暗骂谢宴女干诈。
他知道,谢宴这话,可不仅仅是说给他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