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深了,不知从哪吹来的一阵风,将熟睡中的顾宁唤醒。
她睁开眼,看着头顶精致繁复的床幔,幽幽地叹了口气。
“系统,现在气运值有多少了?”
系统听话地将面板调到了顾宁眼前,为了更直观的表达它强烈的意愿,它还特意将气运值做成了进度条。
“宿主,已经是-20了,你再努力一点,一定能在这几天内实现零的突破!”
“我还不够努力吗?”顾宁磨了磨牙根,幽幽道,“我这几天就像是一个变态,你没发现春玉她们看我的眼神都不同了吗?”
“可您这都是为了自己啊!”系统蛊惑道,“您想想,只要气运值归零,您就能拥有一副属于正常人的身体!只要您的身体恢复正常,再凭借您如今的身份,岂不是美美养老?”
“你这些话哄哄新人就算了,裴家看似权势滔天,实则危机四伏,若想美美养老,还得将楚云逸一众障碍处理掉,这可只比蹭谢宴身上的气运简单上一点!”顾宁嗤笑一声,阴森森道,“再说了,要不是你,我已经面朝大海背靠别墅,左拥右抱了!”
系统理亏,嘿嘿一笑,就想将此事就此揭过。
但顾宁却不肯轻易放过它:“你赶紧给我想个办法,看目前这情势,再过几日我就要回京了,五日之内,必须要将气运值归零!”
系统抖了两抖,小心翼翼地调出了一个页面。
顾宁双眸圆瞪,颤了两颤,难得结巴起来:“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药剂可是当初主系统里的科研人员精心研制的,只要您给谢宴服下,任由您做什么事,第二天一早,谢宴都会以为是在做梦。”系统贼兮兮道。
“宿主,我已经替您算过了,一吻就值10气运值,这睡上一觉,怎么着都能有20气运值。”系统蛊惑道,“正所谓一睡解千愁!您难道就没有动心吗?”
顾宁嘴角一抽,如果系统有实体,她会毫不犹豫地将系统拉过来打上一顿。
但诡异地……顾宁竟觉得此举不是不行。
她捏着下巴,若有所思。
谢宴长得好,身材也好,更没有不良嗜好,这个计划,自己倒也不亏,更何况有系统给的药剂在,这个计划堪称完美。
说干就干!
顾宁掀开被子,随意披了件外裳,拎着灯笼便小心翼翼地从窗户处跳了下去。
“咔嚓”一声,顾宁跌倒在地,欲哭无泪地捂住了脚踝。
这具孱弱的身体,让她深刻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出师未捷身先死。
但想到迫在眉睫的气运值,顾宁一咬牙,跌跌撞撞地往院外走去。
偌大的宅院内,随处可见巡逻的将士。
顾宁缩成一团,站在假山后,靠着系统隐匿气息。
整个裴府的人都知道,谢宴乃是裴安临看重的人,因此他在住处上,比普通侍卫好上不少。
加上这段时日顾宁对谢宴的意图,众人都看在眼里,作为县主,豢养个男宠并非稀奇事,他们都将谢宴当做了顾宁的入幕之宾,如此一来谢宴的待遇又好上了不少。
因此,谢宴独自居住在西侧的小院落中。
顾宁要想去到谢宴的院落,只有穿过这个花园。
正是夜深时分,纵是身经百战的将士,也不免有些困倦。
借助系统隐匿气息,顾宁一路顺畅的走到了谢宴居住的院落中。
看着矮小的院墙,顾宁狠狠地将系统在心中骂了一顿。
换做之前的她,越过这样的院墙轻而易举,但现在……
还未等顾宁想出法子,院内便响起了一道低沉的男声。
“事情办得如何了?”
“依照主子的意思,已经从两地逃难而来的难民挑选出了数千人,都是在此次水患中失去家眷,孤身一人的男子,属下已经派人将这些人悉数送到了越州。”
顾宁心中一惊,大脑飞快转动。
收拢流民?书中怎么没有?
“宿主,这可是一个自成一方,拥有自己规则的世界,他们都是拥有独立意识的个体,即便书中没有写到,他们也在默默地进行自己的人生。”
闻言,顾宁一颗心悬了起来。
“这怎么跟我之前去的世界都不一样?”
“这……”系统小心翼翼道,“或许这就是咱们与主系统联系不上的原因。”
顾宁狠狠地攥紧了拳头:“这么说来,一些事已经超出了原书所写的范畴?”
“蝴蝶效应嘛,您既然来了这个世界,您所做的事,也自然会影响到其他人。”系统拍马屁道,“再说了,以您的聪明才智,一定能迎刃而解!”
顾宁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说得倒是轻巧!”
话虽如此,她还是牢牢地蹲在墙角。
系统能隐匿她的气息,却不能遮住其他人的眼睛与耳朵。
为了保证不被发现,顾宁只能蹲在这,静待时机。
这时,院内又传来了几道商议的声音。
“主子,这是咱们搜集的关于此次明州、润州两地水灾的证据,您猜得不错,这几日的大雨,的确不会引起水灾,真正引起水灾的,是两地的堤坝。”
“虽说堤坝已经被洪水冲毁,但我们还是从中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原本应该是用铁锭接连的堤坝……竟是木头做的,还有其他用料,也都被替换了。”
谢宴突然笑了,眼底的寒意寸寸浮现:“不愧是姜家,前能背主,后能罔顾江南几十万百姓性命。”
“如今证据都已经到手了,您看……接下来要怎么做?”
“你们的行踪可有被人发现?”
“主子放心,我们已经将一切痕迹遮掩,绝无人发觉我们的行踪。”
谢宴微微颔首:“不错,暂且将此事按下,将所有证据保留下来,静待时机。”
“是!”
随着几道坚定的声音落下,院内再无动静。
顾宁等了许久,这才踩着碎石,准备翻进院子。
然而她刚爬上院墙,耳边就响起了一道低沉的男声:“听够了吗?”
闻言,顾宁一惊。
这院墙上不知涂抹了什么东西,顾宁脚下一滑,眼见就要脸朝地了。
她急忙捂住了脸,无论如何,这张漂亮脸蛋一定不能毁!
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她撞入的是一个温热的胸膛。
这一瞬间,顾宁的小脑瓜子飞快转动。
没等谢宴继续询问,她就将全身的重量靠在了谢宴的身上。
“我疼。”
顾宁靠在谢宴怀中,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娇滴滴的喊了一声。
温软香玉在怀,谢宴冷峻的脸僵硬了一瞬。
“休要胡闹!”
谢宴冷冷开口,便要将顾宁推开。
但顾宁却揽住了他的腰,死也不肯放开:“我脚扭了,走不动,你送我回去吧!”
谢宴心下无奈,然而他越要将顾宁推开,顾宁揽着他便越紧,维持着刚才的动作,冷冷问道,“夜深至此,县主为何会在此处?”
“县主又听见了什么?”
谢宴的语气冰冷极了,一双凤眸更是盯着顾宁。
然而在这样的目光中,顾宁却不慌不忙,揽着谢宴的脖子,双脚趁机勾上了谢宴的腰,直直地与谢宴对上。
“我什么都没听见。”她撒娇道,“我只是被噩梦惊醒,便来寻你了。”
她将全身的重心都放在了谢宴身上,牢压着谢宴,就是不肯松口说理由。
谢宴垂眸,与她无辜的双眸对视。
“你……”
“谁在那!”
谢宴话还没说完,门外便响起了一声厉喝。
随后,便是一道慌乱的脚步声响起。
这些声音愈发近了,谢宴脸色一沉,将顾宁打横抱起,快步走进了卧房中。
无论如何,都不宜被人看到他与顾宁在深夜相会。
顾宁被他抱在怀中,心中暗喜。
没想到,竟是谢宴主动将她带入卧房,她刚才还愁着怎么才能摸进谢宴房中呢!
似乎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谢宴冷冷的说道:“县主,若是被人瞧见了方才那一幕,您的名声不保。”
“不过是些虚名罢了。”顾宁懒洋洋的一挥手。
但在谢宴的注视下,她却又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轻声道:“当然,绝不能因为这些原因,影响了你的前途!”
她说着,便又揽紧了谢宴的脖颈。
谢宴动作极快,即便有顾宁这个拖油瓶在,也依旧是在那道黑影赶来时,将顾宁塞进了被子里。
顾宁缩成小小的一团,用气音小声道:“谢宴,你还不赶紧上来!”
闻言,谢宴一愣。
但很快他就明白了顾宁此话的用意。
顾宁身材虽然纤细,但她的身形依旧十分明显。
谢宴想到这几日府中的流言,白皙俊美的一张脸,隐约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但这间卧房内并未点亮灯火,顾宁并未察觉。
凭着他的耳力,自然察觉到了门外的人正在接近。
不过片刻犹豫,他当机立断地掀开被子,将自己与顾宁一同笼罩在了薄薄的一层被子下。
被子下,他紧紧地握住了一柄剑,屏住呼吸,等待来人。
这时,只听得一道细微的声响。
卧房门被人推开,一道削瘦的身影,出现在了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