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唤醒

闻人怜伊冲了上去、紧紧抱住萧然的身体。

心脏如被重击鼓面一样剧烈跳动、仿佛要撞破自己的胸口;强烈的抗拒产生了不适、身体宛若坠入冰窟般寒冷。但是闻人怜伊却将双臂环在萧然腰间死死抱住萧然,不管身体如何的不适都不会放开萧然。

冥冥中的直觉告诉闻人怜伊,这是她靠近萧然的唯一机会、也是“靠近”萧然的最后的机会,如果错过,一切都会消失、没有任何能够重新来过的机会。

机会只有一次!

闻人怜伊咬牙坚持,眼神之中蕴含着自身强烈的意志,而似乎感受到了闻人怜伊的意志,闻人怜伊灵魂深处的某个残片开始分解、彻底融入到闻人怜伊的灵魂之中,使闻人怜伊的身体开始适应、接受萧然。

闻人怜伊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她现在没有去考虑原因的心思,之前她只是让自己抱住萧然便已经竭尽全力,而现在、身体开始适应的她终于可以去唤醒萧然了。

闻人怜伊抬起头看向萧然,这不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萧然的面孔,但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萧然真正的样子,她从萧然面无表情的面孔上看到了萧然内心深处的无助、曾恒、彷徨与失落。

自己所钟爱的、自己将守护其视为毕生目标的世界被毁灭时所感到的无助。

对玩弄自己世界、恃强凌弱并以此为乐的残暴旧神的憎恨。

察觉到自己完全被恨意所驱使、宛若一步猎杀机器一般猎杀旧神却找不到新的生存意义时的彷徨。

被这世界一切的存在、不论是动物植物甚至是若有无机物所拒绝后的失落。

这便是萧然真实的内心。憎恨是萧然依旧被过去所束缚的证据、失落是萧然彻底发狂的原因,但是真正导致萧然落入这种地步的、还是他内心深处的无助与彷徨。

萧然不想再体验无法阻止珍爱之物破灭时的无助、所以他将任何存在视为重要;他无法找到新的生存意义而而彷徨于世间、所以他会将世间的一切视为毫无价值。

闻人怜伊的眼神明亮了起来,既然萧然无助、那么自己就要告诉萧然他是多么的强大,强大到足以守护世上的一切、不会再有任何存在能够夺走他所珍爱的事物;既然萧然彷徨、那么自己就要给他新的生存意义、让他从过去蛛网版的仇恨束缚中脱身。

闻人怜伊直直看着萧然的双眼,但是萧然空洞虚无的双眼中全然没有任何她的影子,闻下一刻闻人怜伊脸色微红,轻点脚尖吻了上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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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然感觉自己就像是站在一个黑色的空间之中,周围的敌意将一切染成黑色,让他显得那么的孤立、无助。他看不到任何其他的存在,他就像是这个空间里唯一的发光体、即将被象征着深渊的漆黑之色所吞噬。

萧然不愿意被吞噬,本能驱使他全力爆发,但是不论爆发出多少的世界之力、他依旧无法拜托那种自己即将被深渊吞噬的感觉。

然而突然间,他感受到嘴唇上传来了一种柔软的触感,无数的情感也随之进入到他的内心。他不知道这些情感从何而来、但是他却不由自主的沉浸进去。

仇恨如同一张又一张的蛛网,层层束缚住他灵魂的每一个角落,而那些感情便如同天山之上最清澈的泉水将其洗净,让他摆脱过去的束缚;失落便如同火山爆发后从天空滚滚而来的灰烬,浑浊、沉重而又无法势不可挡,将他所有的理性与思维埋没,而那些感情便如同最纯净的微风,轻微但却能将一切灰烬拂去。

他感觉自己是那么的无助、无法守护自己所应该守护的珍爱之物,那股感情却让他明白自己已经脱胎换骨、无人能敌;他认为自己除了猎杀旧神之外别无意义、彷徨于世宛若行尸走肉,而那个感情却要给他新的生存意义、让他能真正摆脱过去获得新生。

萧然闭上眼睛、重新睁开,他发现周围的一切都一如既往。周围的一切依旧对他展现出敌意与抗拒,但是却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强烈;世界意志存在所带来的的压抑与沉闷依旧让人想要发狂、但是却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无法忍受。

然后,他便注意到了闻人怜伊。

此时的她正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闭上眼睛脸色羞红的吻着自己,嘴唇上柔软的触感让萧然感受到闻人怜伊心中对自己最真挚的情感——那个让他从发狂中清醒、想要填补他内心深处空虚的真挚情感。

此时,闻人怜伊的存在让萧然感受到了温暖、柔和,她就像是冬日里雪后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乌云照亮大地、唤醒了萧然内心深处沉寂已久的感情。

渐渐地,萧然眼里的世界开始变得不一样了。世界虽然依旧黑白、但是却不再像之前那样死气沉沉宛若一张最差劲的画作,开始变得生动、活力;闻人怜伊、萧茗等人不再单纯只是黑白画作中的一抹彩色,而是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拥有喜怒哀乐是跟他一样的存在。

这时,嘴唇上的柔软悄然离去,温暖触感的消失让萧然感到短暂的不舍,他下意识的低头看向闻人怜伊。只见闻人怜伊正紧靠着他的胸膛,脸色羞红的抬头望着他,如同春水一般的眸子里充满了柔情,脸上展露着羞涩但是欣喜的笑容。

将千万感情全都汇聚在一句话中,闻人怜伊柔声说道:“萧然、我喜欢你。”

萧然感觉自己的内心渐渐被什么东西所充满,下意识地、萧然紧紧抱住闻人怜伊,主动低头吻了下去。

狂暴的世界之力渐渐平息,如同归巢之燕一般返回到萧然体内;通天光柱渐渐消失、威压平复,异世界斯塔托李开始恢复正常。

过了许久,萧然与闻人怜伊嘴唇分开,闻人怜伊闭着眼睛趴在萧然胸口、脸上带着柔美的微笑;而萧然也是这样紧紧抱着闻人怜伊、感受着她的存在,两个人就这样相拥而立、沉默无语。

过了许久、两个人从半空中落下重回地面,这时闻人怜伊睁开眼睛,将脸靠在萧然的胸膛上说道:“萧然,你还记得刚来这异世界斯塔托里的时候,在蓝月下我对你的告白吗?”

“那时候我说过,我会改变你、会在这趟异世界的旅程中改变你的一切,让你喜欢上这里的蓝月、让你不再觉得这世上的一切都毫无价值。”闻人怜伊抬起头直视着萧然的双眼说道,“那么萧然,现在你告诉我,你现在还会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毫无价值吗?你现在改变了吗?”

萧然转头望向周围的一切,原本如同黑白画作一般的世界渐渐展现出他原本的彩色,生机渐现、不在如之前那样死气沉沉。萧然对这种感觉感到十分的新奇而又怀念,他开始仔细打量,感受着这个世界的变化。

他发现、原来构建黑石大殿的每一块砖石上都存在着不同的纹路;他发现、天上照射进来的阳光原来是如此的温暖;他发现、世界其实并不像他之前眼里的那样毫无价值、每一个事物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萧然的脸上渐渐露出笑容、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他现在就像重获光明的少年、第一次睁开眼睛目睹这世界的美丽。

“原来、这才是你们眼中的世界,这才是真正的世界。”萧然感叹道。

闻人怜伊开心的笑了起来,踮起脚尖再度在萧然唇上轻啄了一下,然后与萧然分开。

闻人怜伊挽住萧然的胳膊、与他一同看着这个世界,开口问道:“萧然,接下来你想干什么?”

“我想好好看看世界,”萧然说道,“跟你一起。”

“是吗?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哦,我可是很缠人的。”闻人怜伊笑着说道,然后将自己的小脑袋靠到萧然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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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着周围一切回归正常之后,光之女神将自己的力量收回,而萧茗也是将利剑插到地上、叹了口气说道:“结束了。”

两女就这样站在远处、静静看着前方的萧然跟闻人怜伊,此时明媚的阳光照在两人身上、让他们看起来就像一幅和谐美妙的景色,让人不忍心破坏。

两女目光复杂的看了一会儿,死后光之女神静静的开口说道:“别忘了我们之间的交易。”说完,光之女神便身形一闪从异世界斯塔托里消失、返回了神界。

“交易么......”萧然再度叹了一口气,望着站立在半空中相拥而吻的那对男女,眼神之中依旧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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