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去彻查此事?!”谢元一双丹凤眼里满是震惊,看着沈庆之说,“师父,隔行如隔山,查案我一点不会啊,这怎么能行呢?”
沈庆之朝着她按了一下手掌,示意她坐下,说:“稍安勿躁,你听我说。”
谢元只好听话的又坐了下来。
沈庆之叹了口气,说:“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如果小了那就没什么。大了,那就很有可能血流成河。这毕竟关系到皇帝和整个皇室的尊严。
今日你没看见,陛下有切肤之痛,平时选个玉佩都要左右为难的人,今日当即就要大开杀戒,让马国公带着人上街市上杀人去了。我连劝说的机会都没有。”
谢元不解,问道:
“那……既然这么重要的案子,更不该让我去了啊,我领兵打仗可以,打架、教人学武艺都行,查案怎么也轮不到我吧?”
沈庆之皱着眉头说:“你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这件事情明显就是有人在背后操纵,万一是马家那一方的人操纵的呢?”
谢元听闻,瞳孔晃动了一下,说:“不能吧,那歌谣的词儿我也看了,他们家将自己编进去受辱?”
沈庆之很是不以为然地说道:
“你还年轻,不知道人心险恶,尤其是在朝堂之上,如果为了一族乃至几世的荣华富贵,丢点脸又算得了什么?”
谢元听闻,看着沈父表情有些复杂,说道:
“师父……我从前不知道你还深谙朝堂争斗,看来,留祯的那种聪明,不是凭空得来的呀。”
沈庆之圆眼睛一瞪老大,说道:
“瞎说,他跟我能一样吗?!我那是心里头明镜似的,但是我不做那缺德的事情。
老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你可以不做,但是不能不懂啊,要不然岂不是被人害了还得帮人数钱?”
谢元抿着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师父说得是。”
沈庆之无奈地白了她一眼,顿了顿,说道:“你看让你一打岔我都忘了刚刚说到哪儿了。”
谢元想了想说:“刚刚说……可能是马家的人做的……”
沈庆之接过了话来,说:“我之所以让你接手调查此事,就是为了防着马家的人抓住这个机会栽赃陷害你我。
不管是不是他们家做的,总之今日在陛下面前,他都是奔着这个目的去的,话里话外的跟陛下暗示跟你我有关。
你也知道,陛下是个耳朵根子软的,又在气头上,这件事情,如果你我置身事外,说不得什么时候,半夜睡着觉,那刀就架在脖子上了。”
他说完,眼睛直视着谢元,殷切地嘱咐她说:
“元儿,这件事情你可得用心啊,马虎不得。即便是不能查得出来是谁干的,也不能让人有一点矛头落在你我的身上,知道吗?”
谢元肃了脸色,郑重地说道:“明白了师父。”
她顿了顿,又犯起了难来,说:“……那我……那我从哪里下手呢?”
沈庆之说道:“没事,我从廷尉处调个能查案的人帮你。”
……
街市口的广场上,平常都是走街串巷卖艺的,或者是兜售东西的商贩吆喝的地方,这几日却被禁军占领了地方,动不动就拉了人过来,当众受鞭刑。
有时候拉十来个人并排到一处,一起受刑,打得血肉模糊,惨嚎声此起彼伏,场面很是残酷。
围观的人熙熙攘攘,除了受刑者的家属在一旁求饶哭嚎,还有单纯闲着没事看热闹的。
他们一边看着受刑的人不自觉地表情扭曲,一边移不开眼睛瞧得津津有味。
一个外地人不明所以,以为这是犯了什么罪呢,十分大方的扒拉了身旁的一个看客问道:
“他们都犯了什么罪了?”
那个人瞅了他一眼,问道:“这几日传的沸沸扬扬的事情,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啊,我刚到京城……”那个人说。
看客看了看场中,伸手捂着嘴,凑到了那个外地人的耳朵旁,说道:
“是有关怀真郡主的传言,他们都是唱了歌儿的人,被人举报抓住了,那就是……”
“哎!你们鬼鬼祟祟的说什么呢?!”
他们听见了呼喊声,扭脸一看,只见一个在人群旁站岗的禁军士兵,正在指着他们质问。
说话的那个人连忙放下了自己的手,陪着笑脸说道:
“没什么……军爷,他外地人问路呢,我跟他说说。”
“放你娘的狗屁,问路用得着鬼鬼祟祟的捂嘴吗?!给我抓住他!”
话音一落,就有人往人群里头去要去抓他们。
那两个人拔腿就跑。可是怎么跑的过官兵的围堵,不一会儿就被压到了刑场之上。
被抓的看客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就是看个热闹,也能受了无望之灾,连忙跪在地上胡乱朝着磕头,哭喊道:
“大人……我什么也没有说啊,我没有唱过那个歌儿,我什么也不知道。”
“还敢狡辩?!给我打!”禁军士兵怒喝。
说罢。就有两个人上前,直接拖着人就往长凳上绑,速度极快,“啪”地一声鞭子下来,那个看客就叫起了娘,哭嚎的惨烈至极。
这一下,将所有看热闹的人都吓到了,像是惊弓之鸟一样,纷纷拉扯着就散了,生怕自己也被禁军找了理由拉过去打了。
先前可是已经鞭死了好几个了……
沈留祯坐在远处的马车里头,脑袋靠在窗户边儿上,正好可以透过帘子的缝隙,看到这边的动向。
此时他冷哼了一声,说道:
“这馊主意也不知道是谁出的,这下好了。本来还有几个不知道的呢,结果弄这么大的动静,这是硬逼着所有人都知道了呀。”
刘亲兵此时也在马车里头,因为怕在外头万一碰见谢元,再被认出来。
刘亲兵看着那些人的惨状,不由地有些埋怨地看了风轻云淡的沈留祯一眼,说:
“你看看你,你做下的事情,结果却苦了普通老百姓。”
沈留祯将目光收了回来,很是冤枉的看向了刘奇兵,说道:
“刘大哥,是宋国皇帝下令打的人,我哪管得了他出什么昏招?要怨也得怨那个小皇帝啊,关我什么事情?”
刘亲兵语塞,一时间竟想不起什么话来反驳,于是只能不服气地瞪了沈留祯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