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瞧你这一惊一乍的样儿,来了荣国府旁的没学会,你就学会怎么飘了,是吧?”呵斥了莳珊一句,楠笙便凑进画布仔细打量了一回受灾区域,又在心里合计了一下补救需要的色彩和工作量,好半晌才缓缓的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还能补救~
“再不省点心,明儿就打发你出去。然后让石玖家的给你找个恶婆家。”小心的用遮灰布盖住画,楠笙走到莳珊面前,“好了,少女,请开始你的表演吧。”说不出个一二三来,看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楠笙一连串的动作,让莳珊彻底意识到自己刚刚闯了祸。这会儿见楠笙没好气的询问,先是朝楠笙露出一个怯怯的笑容说自己不是故意的,然后才将刚刚听说的消息一骨脑的倒了出来。
“简大爷秋闱中了举,如今带着乔山,乔海找姑娘找到这府里来了。现在人就在西角门呢。”
“什么?”听到这话,楠笙也是瞬间就不淡定了。瞪大了一双眼睛,不敢置信的问莳珊,“乔简在西角门?”
“嗯。”莳珊重重的点头,“这府里的下人都是什么德行,姑娘您是最清楚的。往常咱们瞧不上,如今倒是不由庆幸他们高眼于顶,见银子眨笑眼了。”乔家人不知道荣国府门房小厮的尿性,光知道打听楠笙的消息却没想着拿点银子打点一二。这不,门房那边就将人拦在外面,只打发了个老婆子进来报信。
怠慢至极。
怕是在这些人心里乔家来人就跟刘姥姥一样,是找楠笙打秋风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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莳珊一听说这事,心里就是一慌。她自小在乔家长大,也是贴身侍候楠笙的,虽然楠笙经过丧母之痛后性子变了不少,但她侍候楠笙,楠笙身上胎记以及一些往日小习惯和张嘴就来的往事都是真真的,自是不怀疑自家姑娘换了人。所以一听这事,她便本能的替楠笙着急。
她忠心楠笙,也了解乔家,更了解乔家这位简大爷。
简大爷,姓乔名简,年及弱冠。云都乔家的大少爷,就是那位记在乔母名下的庶长子,楠笙名义上的兄长。
不过乔简哪怕记在嫡母名下,也是庶出的血统。有楠笙夹在中间,林家自是不认他这个外甥。
所以乔家虽然是云都大户,但楠笙所在的这一支却差不多败落了。一是乔父病逝,乔母带着自己的嫁妆和他们这一房几近三分之二的财产给亲生的嫡女楠笙做了私房。二来是当初贾敏派林贾两家下人去给乔母办丧事时,明确表明了林家的态度。
云都地方和官场的人以及乔氏一族又都是见风使舵的好手,没对乔简母子落井下石是人性纯朴。若是做了什么,那也是人之常情。
乔简不通经济庶务,其亲生姨娘也就是些后宅手段,外面的事情一知半解,没两年在内贼外鬼的‘帮衬’下,产业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在乔简在读书上还有些天赋,于今秋中了举人.......
说起乔简,莳珊不由想到原来侍候在乔母房里的丫头绣兰。
如今绣兰已是这位大爷房里的通房姑娘了。想当初将这位爷记在正室名下时,绣兰姑娘可没少帮着说好话。若不是后来石玖家的发现绣兰有了身子,她们还要一直蒙在鼓里呢。至于那孩子最后生没生下来,莳珊就不知道了。
犹记旧年在扬州,这位简大爷就曾在姑娘生辰前去林家以探望幼妹为由想要搭上林家的事。如今追到京城荣国府,难道他又想搭上荣国府不成?
多大的脸呐。
说起来,这个乔简为人品性倒是在某些方面像极了贾政。
衣冠楚楚,道貌岸然。
表面一副谦恭厚道,实际上最精明不过的就是他了。
从原主的记忆和她上次回云都为乔母办丧事时发生的那一系列事,楠笙就对乔简有了一定了解。
那就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
这么说吧,红楼判词里贾巧姐儿命里有对狠舅奸兄,那么乔简对于楠笙来说就是奸兄一般的存在。
不跟巧姐儿比,还可以看看凤姐儿。都是有哥哥的人,乔简除了读书上有天赋,其他地方是约等于王仁的。
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再想到乔简的心性以及乔简如今长兄如父的身份...以前北静王纳她入府,她可以玩把清高。但这混蛋玩意进京了,以他的身份完全可以代替她做任何主。
都说富贵险中求,远在地方的林如海未必压制得了他。如今,她怕是要抱紧贾母的大腿才行。
再有,上个月宁国府的秦可卿就病了,时好时坏,一直拖拖拉拉到现在,楠笙默默在心里算计了一回时间,秦可卿这次的病怕是好不了了。
什么叫屋漏又逢连夜雨,呐,这就是了。
真特么想要向天再借个五百年给林如海续个命......
╮(╯▽╰)╭
楠笙担心乔简的出现会让她本来就不安稳的生活变得更加不可预测的同时,也在想着如何打发掉乔简这个定时炸dan。
因为卖妹求荣的事儿,他绝对能干的出来。
想到这里,楠笙开始在屋中来回踱步,双手一会儿握拳,一会儿十指互掰,竟是生生急出一身的冷汗。
片刻后,楠笙顿住脚步,沉声吩咐莳珊:“你去西角门。对乔简说,我陪表妹客居于此,不方便在府里见他。再有,我最近正陪着表妹给舅
母抄法事上用的佛经,这一时半会儿也不便出府。你就跟他说,我忙过了这阵子便去寻他。对了,你问问他如今下榻何处?你再叫辆车,悄悄的跟他们主仆回去,确定一下地址。回来的时候再去趟书铺,叫石玖盯着他们。看他们来了几个人......打听打听这才放了榜,为甚这早晚就上京了?”
八月份的秋闱,如今才十月初,离明年春闱还有好几个月。数数日子,这是放了榜就进京了呢。
这么早就上京备考?
不会专门投亲奔友来的吧。
想到自己有可能就是乔简提前进京城的主要目标,楠笙整个人都不好了。
......
楠笙对乔简的看法丝毫没有夸张的地方,乔简此次进京还真没揣什么好意。
当然了,此时的乔简还不知道楠笙正在走钢丝,如果知道了,这位怕是不会先到荣国府,而是直接搞个拍卖会,先将楠笙卖个好价钱再论其他。
这也是楠笙的幸运之处了。毕竟这种超写实画没看到真画的人,就算荣国府的下人将一草原的牛都吹上天,也不会有多少人相信。而那些看过画的人,又都是权贵女眷以及跟荣国府走的比较近的贵族男宾,那些人的身份又岂是乔简这种地方小举人能接触到的。
因此这一时半会儿的,乔简还真不知道自己这位嫡出妹妹干了一票什么样的买卖。等他知道的时候,他那个心眼同样不算太美好的嫡妹也给他送了份终极大礼包。
本朝延用前朝的某些官场惯例,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但举人若是有人脉,只要去吏部注明候官手续,便可以静待授官,而不必再赴春闱。
举人为官起点比进士低,将来的发展也没有进士稳快。所以一般的读书人都会先让自己尽量参加春闱,在屡试不第后再走这条路。
洪武帝年间,有一年春闱只录取了五十来人。细细算下来,历史上有明确记载的,春闱录取人数最多那年也不过二百多人。
不算往届举人一同赴春闱上考场,光是应届举人的人数和春闱录取人数都能达到20比1的比例了。
这还是最含蓄的算法呢,毕竟实际上60比1,80比1都不算夸张。
能考上举人的读书人那都是各省在读书方面数一数二的人物,可以说全国的学霸都在参加一个就职考试,那壮观的程度可想而知了。
千万人去闯独木桥时,总有人想要走一回捷径。心气没那么高的,自然也就对举人为官的保底收秋工作有了期待。如果这个保底工作再有一些上岗保证,那怕是不少人都要摧眉折腰事权贵了。
乔简的亲生姨娘习得一身内宅阴私的手段,业务能力杠杠的。到了乔简这里不知是言传身教还是骨子里带着的某种天性,总之这个人也是个利益至上的人。他就想要利用这份血缘关系走一回捷径。
大户人家的内宅,外男进不得,但女人却是可以进内宅给自家嫡出的姑娘请个安。所以乔简不但提前上京城了,还带上了他那位亲生姨娘。
娘俩个都有一种小强精神,哪怕那年乔母丧事时吃了贾家下人不少挂落,但这两位也没放弃通过楠笙勾搭权贵的心思。
没办法呀,谁让朝里有人好办事呢。往往人家一句话,就可以让他们少奋斗几十年。跟可见的利益相比,脸面算什么东西。
想的极‘通透’后,乔简在放榜后先去扬州林家报喜。虽是举人了,但林如海也没见他。不过他到是在扬州听说楠笙跟着林家姑娘进了京城的荣国府的消息。眼
珠子转了转,直接思妹心切的打包行囊奔了过来。
乔简母子上京后先找了家客栈安置。转天打听到了荣国府的位置,乔简便带着两个贴身小厮杀了过来。而乔家那位二姨娘则带着丫头婆子去了伢行准备租套小院子暂居。
无论什么时候,在一个地方逗留的时间超过半个月以上,租房子都比住客栈省花费。他们这一住最少要住到明年春闱放榜,好几个月的时间,住店吃食哪样都不便宜。租了房子,自己开伙,也能省些花销。而且环境也相对清静,适合备考。
至于借着楠笙的光住进荣国府...这个乔简和二姨娘是想都不敢想。
一听国公府这三个字,娘俩个就打怵了,更别提楠笙只是表姑娘家的表姑娘了。
当然了,主要是他们连林家都住不进去,又怎么敢奢望住进跟他们八杆子打不着的荣国府呢。
╮(╯▽╰)╭
楠笙‘收入’颇丰,手上散漫,林家下人和石玖家的经常进出府邸,所以他们也时常打赏贾家下人。这一来二去的,就衬得乔简没半点楠笙兄长的气派。
一副穷酸书生相,抠抠搜搜的。
“这位爷,您瞧着面善。婢子一时眼拙,请问您是?”莳珊听了楠笙的吩咐稳了稳心神便来了西角门,当着西角门上荣国府的门房玩了一出贵人多忘事。
楠笙当年寄人离下,受了不少嫌弃和闲气,临了盼出头了,大学志愿还被人给改了。也正是因为那些年的经历,叫楠笙本能的生出要摆脱乔简的念头。
虽然她一时还没想到要如何摆脱乔简的办法,但却不妨碍她让莳珊做出这副样子来。
“莳珊姑娘莫不是糊涂了?这是简哥儿,大姑娘的嫡亲兄长呀。”乔山和乔海都是乔简的贴身小厮,虽然三四年没见,但莳珊一出来,两人便认出她来了。听莳珊这么客气的询问,心眼比较实在的乔山不疑有他的接话道,“咱们昨儿下晌才进的京,哥儿惦记大姑娘一路打听的寻了来。大姑娘可好?怎么不见?”
“原来是简大爷,简大爷安好。我们姑娘一切都好,如今......”
乔简安静的站在一旁,等莳珊将楠笙的说词都说完了,这才一副翩翩公子的上前一步,“舅母慈爱,生前最是怜惜小辈,妹妹如此行事方是正理。既如此,待了了舅母的法事,我们兄妹再见也不迟。”顿了顿,乔简眼神温柔,声音也温和的对莳珊说道,“我既来了京城,又洽巧赶上舅母的法事,想来是冥冥之中的安排。等我回去,沐浴焚香,也为
舅母抄上几卷经书供于佛堂。只不知舅母的法事要在哪处寺院做?”
“...京西秋枫寺。”莳珊咬了下后糟牙,不情不愿的回道。
面对这种厚脸皮的操作,脸皮薄的人还真拿他没办法。
......
莳珊这边按着楠笙的吩咐‘送’乔简离开,她前脚刚离开,后脚石玖家的就来府里给楠笙请安了。
她日常走的也是西角门,跟西角门这里的贾家门房都熟悉。将自己<炒的瓜子花生留给他们磨牙,又问了一回府里的情况,知道了刚刚发生的事,面上不显的应付了一番这才进了二门。
她的想法和楠笙主仆差不多,但年纪和阅历都在那里摆着,到显得稳重极了。
另一边,楠笙还满心满眼的都是乔简这人怎么办呢,宁国府的贾珍便找了贾母。
秦可卿病了,缠绵病榻数日。贾珍这位国民好公爹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想要让楠笙为秦可卿画一幅肖像画。
不过贾珍虽贵为贾氏一族的族长,但他却也知道想要楠笙作画得联系楠笙的临时经纪人贾老太太。这不,拿了重礼不说,又是一番情真意切的恳求,贾母气到胃疼却也不得不给贾珍这个面子,派人请了楠笙过来。
“咳咳,都是自家人,万没有推辞的道理。咳咳,只我手上还画着太妃的画呢,最快也要月余才能完工。”楠笙装病装得很有心得,此时一听要接新单,一边咳嗽一边回话,很像那么一回事。
贾母这里先入为主并不怀疑楠笙的‘病情’,等楠笙说完还认真的叮嘱了她几句保重身体的话,然后才说到给秦可卿画像的事,“她小人家家的,就是心思重了些。给薛家看病的那个郎中不也说无甚大碍。楠丫头这里,太妃的事不能出差错。等她忙完了手头上的事,再看吧。”
“可是,”贾珍见此还想要说什么,只是话到了嘴边便又咽了回去。“老太太说的是。”
“小蓉大奶奶吉人自有天相,等回头病好了,多少画是画不得的?如今便是画了,一脸病容到底不上相。巴巴的画出来,回头她自己瞧了,都要心生厌烦。我瞧着不如等明春会芳园的梅花开了,人养了一冬,气色好了,景色也好的画上一幅,岂不美哉?”
秦可卿到底人品相貌如何,暂且不说。她和贾珍之间到底是真有其事还是以讹传讹,楠笙也不关心,但她可以肯定的是她绝对不会为贾珍给秦可卿画像的。
因为楠笙不想她给秦可卿画的像最后挂在贾珍的书房或是卧室里,那就忒恶心人了。
这操作不但恶心活人,也恶心死人。
贾珍没达到目的,情绪不高的走了。楠笙等贾珍离开也垂眸乖顺的离开了荣庆堂。现在还没摸清乔简那边的情况,她不能先自乱阵脚。向贾母投诚这事,还可以再缓缓。
一路无言的从上房出来,楠笙心不在焉的在府中闲逛。
“姑娘这是做什么去?”平儿从院子里出来,正好看见楠笙带着向兰朝这边走,便笑着站住
脚跟她打招呼。
“刚从老太太那里出来,平姐姐这是要做什么去?”
“族里的瑞大爷过来请安,我们奶奶让唤了二爷家来......”
瑞大爷?
哦,贾瑞呀。
想起来了,中月贾敬寿宴,凤姐儿和贾瑞来了场遭遇战。听平儿这话,那位作死的送上门了。
贾家男人差不多都是一样的德行,这个贾瑞有那等不要脸的举止也不算什么不了得的事。但这</个贾瑞最与众不同的是他向天借了熊心豹子胆不说,他还死的很传奇。
那个什么风月宝鉴,怪叫人好奇的。
他既不是宝玉,也不是宁荣两府的嫡支嫡脉,论身份,论地位,再论家世家私,他到底凭什么死的那么有特色?
就凭他色胆包天?
想不明白红楼这复杂多变的选择标准,楠笙心下将这事记在心里后才抬头对平儿笑道,“原是这般,那平姐姐且忙。等琏二嫂子得闲了,我再去找她说话。姐姐有空也去我们那里坐坐,对了,前儿姐姐让人送过去的茶,玉儿喝的极好。劳姐姐替我们跟二嫂子道声谢,多谢她想着。”
黛玉脾胃薄,贾家人喝的茶黛玉一般都喝不惯。前儿凤姐儿得了些味道淡的茶,便让平儿单独送了两罐子给黛玉。
“这又值什么,姑娘就是太客气了。到是姑娘家常闲了,常来我们院子坐坐才是呢。”
于平儿寒喧客套了几句,楠笙抬脚去了荣国府的小花园转了一圈,便回房了。
回房时石玖家的已经等在那里了,主仆见面说了几句贴己话,石玖家的便将驿站那边送来的信递给了楠笙。
“怎么只有我的?舅舅没给表妹写信?”接过信,楠笙一边打开信封,一边诧异的问道。
“老奴也纳闷着呢,反复问了信差,就这一封。”石玖家的小心的坐在脚榻上,看了一眼向兰,“按说今儿也不是往日捎信的正经日子。”
楠笙和黛玉每旬都会给林如海写上一封信,而林如海收到信后也会每旬回她们俩一人一封。因写信送信收信的日子几近是固定的,所以这不当不正的日子就只有楠笙一封信,不得不叫人诧异了。
石玖家的自顾说着,楠笙也已经打开了信,一目十行的读了下来。
虽然隐隐约约有了猜测,但看到林如海信中所言,楠笙心上那块大石落下来的同时,也觉得最后一片遮天瓦也开始摇摇欲坠了。
怪不得世人会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呢。
前脚来了乔简,后脚林如海报病的信也到了。
糟心。
这日子怎么就过成了这样呢。
收回想要仰天咆哮的冲动,楠笙复又低头重新读了一遍林如海的家信。
信中只寥寥数语交待了一回他病了,身体每况愈下,准备遣派男女家仆来接黛玉她们姐妹回扬州。担心突闻此讯,会惊到黛玉,便提前给楠笙来了封信,让楠笙缓缓说与黛玉知晓。
您老可真是亲爹,只
想着会惊吓到黛玉,就没想到会吓到你同样娇弱的外甥女?
没甚仪态规矩的翻了个白眼,又撇了一回嘴。楠笙便收起信去书案前给林如海回信了。
她自是会妥善照顾好黛玉,但她给林如海回的信里却也将她遇到的小麻烦如数倒与林如海知晓。
您老若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想要她们表姐妹相依为命,那就帮帮忙想想办法,看看如今的这个局如何破解了吧。
......</将写好的信递给石玖家的,“多花些银子,让人快些送到扬州去。”
“老奴知道,姑娘放宽心吧。”
“嗯。”楠笙点头,然后看了一眼向兰,向兰知事,连忙走出房在门口给楠笙打风。等向兰出去,楠笙才走到石玖家的跟前,凑到她耳边小声吩咐了一番。
“......挑那生面孔的买,最好是母女,或是母子。人买回来后,先将人分开养,小的留在你们身边,大的送到庵堂学些套话。对了,叫石玖去天桥找那江湖卖艺人,不妨多给些银子,但切记一定,一定要做的隐秘......”
石玖家的越听越迷糊,“姑娘这是要做什么呀?老奴怎么越听越不明白。”又是买人,又是要送人出家的,他们自家人难道不能用?
“这事一句两句的也说不清楚,你先按我说的办去。有什么话等回头闲了再详说也就是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石玖家的也只能一头雾水的按着楠笙的话去办事了。
楠笙这边送走了石玖,又让向兰去看看黛玉在做什么。。
少时,黛玉小脸红扑扑的走进来。一见楠笙,直接笑弯了眉眼,“姐姐叫我做什么?我那边还在上课呢。”
“瞧把你能的。”屁大的小孩,还真将自己当成女先生了。笑着嗔了黛玉一句,让丫头送上花蜜水给黛玉,“云都乔家来人了,就是我那个心眼不纯的庶长兄。我没见他,叫莳珊将人打发走了。他那人属蚊子的,见到血肉就往上叮。他如今又是举人,一时半会儿的也不会离开京城。我想着给舅舅去封信,让他遣人来接咱们回扬州住些日子。你瞧着可好呢?”
林如海想让楠笙缓缓的将他生病的事告诉黛玉,但楠笙却觉得以黛玉多思多虑的性情,若是现在告诉她了,保不准回扬州前的日子怎么过呢。都说长痛不如短痛,这么让人难以言语的消息还是回了扬州再叫林如海亲自告诉黛玉吧。
“真的?”黛玉一听说回扬州,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向楠笙,“真的能回家吗?老太太能同意吗?”
“自是不能先告诉老太太啦,咱们先给舅舅去信,让舅舅找了理由来接人就是了。”
“嗯嗯嗯。”黛玉早就想家了。
想家,想爹爹。
“行了,既然你同意了,我一会儿便写信给舅舅。家里来人前,你且别生声,也不许跟宝玉说,知道吗?”
“哎呀,我又不是小孩子。哪里就藏不住事了。”
“呵~”
......
贾母健在,当家的又是宝玉的亲娘王夫人,那贾敏就不可能大办什么法事。今年仍旧是和往常一般由着赖大家的拿钱在府外操办。
在办法事前,楠笙和黛玉将抄写的经书都送了出去不说,楠笙也加快了磨洋功的速度,用一种晚上都点灯睡觉的努力方式终于将太妃的肖像画完成了,也将自己熬病了。
之后顶着多病之身去见了在京城定居下来的乔简母子。</p为了叫乔简有个良好的备考环境以及乔简打听到的东贵西富南穷北贱的京城格局,娘俩个没多犹豫便在京城的东北角租了个小两进的院子。
此次进京,乔简带了两个书童小厮,二姨娘则是两个贴身侍候的丫头,两个粗使婆子以及两房家生子。人数不算多,但也不算少了,住在小两进的宅子里刚刚好。
楠笙来之前并没有下什么帖子或是提前通知他们一声,到了地方便直接派人上去敲门。
她想要确定一下这位庶长兄是不是一如之前印象中的品行,如果他仍是她记忆中的那般,那她为了自保提前下手,也就没有良心不安这一说词了。
就在楠笙登门见旧故之时,最近被凤姐儿折腾得九死八难的贾瑞也终于迎来了他生命的最高价值。
贾瑞终于病倒了,年迈的代儒夫妇上门求参不得,等来了一对疯疯癫癫的僧道。这僧道送了面镜子,便消失无踪了。
代儒夫妇见贾瑞气色转好,微微放心时,又迎来了一位道姑打扮的中年妇女。
那妇女朝代儒夫妇行了一个道礼,又从袖子里拿出两根上好人参。
“贫道夜观天象......”
一套玄幻说词一背,内容不外呼就是两点。
一是她能掐会算,知道这宅子里有病人需要人参。二来便是她发现有污秽妖孽降世,留下害人物件,她一路追踪至此,特来送药并准备替主家送走那能吸人精气的害人物件。
那道姑不但说了这么一番话,还当场施了一个小法术用以取信代儒夫妇。代儒夫妇中年丧子,老夫妇就守着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孙子过日子,听到那道姑言词凿凿便信了七成,等按着那道姑的话,不动声色的给贾瑞房里点了速效安神香后,众人趁着贾瑞睡着进了屋子,不但发现贾瑞衣裤上的‘脏污’,也发现了那把被贾瑞握在手里的镜子。
道姑按着早前的吩咐匆匆拿出一只匣子,小心的将那双面铜镜置于匣子内。将匣子盖上的那一刻,道姑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有做戏的成份在里面,但不得不说一步一步按着那位主子的吩咐行事,仍叫人不知不觉间生出几分紧张来。
留下人参,道观又忽悠了代儒夫妇几句,便捧着小匣子遁走不提。
楠笙看书时就对这段记得很清楚,这风月宝鉴是一柄双面铜镜,正面是美人,背面是骷髅。
正面对着自己时,镜中的美人便会朝你招手。然后整个人的心神便会进入镜子世界与那镜子里的美人缠绵恩爱
。但若背面朝着自己,那就是一副完整的骨架,朝你欢快的摇摆。
贾瑞自得了这镜子便进入镜中与镜中的凤姐儿恩爱缠绵数次,他虽是心神进入,但身体却完美的表达了天人合一的境地。
就像原著中宝玉成人,会被袭人发现的那种。
这位说是被镜中的骷髅吓死的,不如说是顶着一身要死不活的身体自己将自己‘作’死的。
以前楠笙便觉得警幻不是的好玩意,就那品行绝对跟神仙搭
不上边。而做为警幻的帮凶,僧道二人走的也绝不是正派路线和人设。
要知道贾瑞之所以生病是因为他起了不该起的心思。凤姐儿再怎么说也是旁人的妻子,他兄弟的老婆。
僧道二人明知道贾瑞病情起因,还送他那么个镜子让他可劲的意yin凤姐儿。楠笙这个旁观者都替凤姐儿恶心,www.youxs.org?
这是人干事儿?
既然再次确定正经神仙干不出这种龌/蹉事,警幻和僧道二人的身份就不言而喻了。
为了能够将那柄风月宝鉴成功安全带走,楠笙可是花了大价钱京城中有名寺院,将观音像下的莲花坐的一块木头挖出来,让人做人小匣子,又在匣子里外精刻了压邪除祟的经书......
楠笙本对这玩意没甚兴趣,但乔简的出现却叫楠笙这个‘和平爱好者’有了危机意识。
她如今的情况就跟象棋里的的动词‘将军’没两样了,所以她想冒一回险。
如果乔简真敢欺她,那她就将这镜子送给正在备考的乔简。
其实在楠笙看来,这东西对于意志力强大的人,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影响。但自古书生就受不了颜如玉,夜半艳鬼和山中野狐狸的诱惑...送乔简一个镜中美人,红袖tian香好读书,也是一场人间佳话,不是吗?
那僧道二人送镜时,曾说过三日后来取,楠笙打的就是这个时间差。先利用这个时间差将风水宝鉴弄到手,然后再藏于自己的空间里。等确定了乔简是不是需要特殊服务再将镜子想办法送到乔简手中。
不过在那之前她还得给自己做一遍心理建设。
僧道二人用镜子让贾瑞意yin猥琐凤姐儿就恶心,她将镜子送给乔简让他那啥就不恶心,不猥琐了?
这事太脏了。
再一个,她还得确定这镜子里的人是永远不变都是凤姐儿这个倒霉催的,还是一千个人心中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话说,她真怀疑警幻其实跟凤姐儿这一干妹纸有仇,还是大仇的那种。
若是没大仇怨,谁会让人这么作贱自己的好姐妹。
这也太塑料花了吧。
“姨娘也坐吧。”进了宅子,二姨娘也没敢拿乔,按着这时代的礼数姨娘给嫡出姑娘行礼请安。
若楠笙愿意客气一番,可以还她半礼。若楠笙不想给她面子,受了她全礼也使得。此时二姨娘行礼,楠笙虽没还礼,
却侧了侧身,礼毕又叫二姨娘坐了,虽不算太客气,但也不失礼。.
一旁的乔简见了,只垂下眼眸没甚说话。毕竟书是死的,人是活的。楠笙对他这个记嫡的兄长也不过是微微欠了欠身,又怎么指望她对二姨娘客气。
“几年不见,妹妹还是从前模样。”
“数日前便听下人说简哥哥入了京,只我一时不得闲,累到如今才来拜访,还望勿怪。咳咳~”
“我们
姑娘忙完舅太太的法事便病了,心里记着简大爷进京了,强托着病体前来相见。”莳珊等楠笙话落,特知心的插了这么一句。
乔简这些日子守着京西的秋枫寺,不过等来了几个贾家跋扈的下人。此时不管楠笙说的是真是假,乔简也全当是事实。“咱们自家兄妹,很不必讲究那些虚礼,待好了再见也不晚。可吃了药不成?有什么想吃的,想用的,只管说出来,兄长虽然不才,确不会亏待了唯一的亲妹妹。”
“简哥哥说笑了,那府里的老太太爱屋及乌,对我也是尽好的。请太医看过了,也吃了药,只我这身子骨,到底弱了些。”说完虚弱的笑了笑,“自来了京城,便大不适应京城的气候,月前已经给舅舅去了信,舅舅不日便要派人接我们回扬州。”
“什么?你要回扬州?”一听楠笙这话,乔简还没说什么,二姨娘瞬间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脸惊讶的看向楠笙。
楠笙闻言,眉头微蹙,淡淡的扫了一眼二姨娘,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到了案几上。茶杯落下时发出一声轻脆的响声。
“京城不似云都那等小地方,一言一行都要符合身份规矩。简哥哥有如今不容易,二姨娘切莫毁了简哥哥的前程才好。”上下打量了一回穿金戴银的二姨娘一眼,“姨娘若是累了,不妨先下去歇着吧。”
妾在这个时代是合法的,但嫡庶正侧的规矩在这个时代也是极为鲜明的。此时楠笙摆出嫡出姑娘的气势,二姨娘只得弱弱的看一眼儿子,等着儿子给她找回场子。
做为后宅笑到最后的女人,二姨娘太知道怎么叫男人为自己出头了。哪怕那个人是她自己生的好儿子。
不过二姨娘明显是高估了自己这个母亲在儿子心中的地位,至少此时乔简并不想跟楠笙闹开。
“咱们兄妹经年未见,家里还给你收拾了屋子,早起还和姨娘商量着接你和林表妹回家小住些日子,不想你们竟要回南。”乔简直接无视了楠笙和二姨娘的对话,另起了话头,“妹妹和表妹住在那府上良久,多有叨扰。那府上又是舅母的娘家,理应上门请安。妹妹看何时去较为妥当?”
什么时候都不妥当,好伐。
人林家都不认你这个外甥,你到底是哪来的自信张口闭口舅母表妹的?
“简哥哥说的极是,不能让人说咱们乔家没礼数。”楠笙也不是冲动的性子,来之前她就做好了稳住乔简的想法,此时听乔简这么说,似是赞同的表了一回态,“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咱们乔家上门拜访请安,知道的
是咱们重礼数,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阿谀奉承。听舅舅说读书人最重名声,简哥哥春闱在即,此时上门再叫人传出什么不堪的名声,惹了座师不快,倒是得不偿失。
那府里老太太最是慈祥不过,老爷太太们也都是极好说话的人。若知晓简哥哥的心意,定不会怪罪。如今简哥哥不妨安心读书,待明春简哥哥金榜提名再登门,岂不两相便宜?”
乔简闻言浅笑,“妹妹何日起程回南?”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