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赵雍便立吴娃为大赵国王后。而吴娃为赵雍生下的公子赵何,如今年纪虽然才仅有几岁,但却爱屋及乌地极受赵雍的宠爱。
踏马的。
赵章原本好端端一个正统太子,母亲是赵国正统王后……自己跟着赵雍东征西讨,忠心耿耿,战功赫赫……如今母后的后位平白无故地没了、朝中也经常有传言,说赵王迟早要废掉赵章的太子,另立赵何……
赵章心里这个气啊!
他几次委婉地对王父表达不满,期望赵王惩治那些传流言的长舌混蛋……可偏偏赵雍对这些流言,都报以宽和的哈哈大笑。
焯!
这……搁谁身上能不上头阿?
赵章恨不得亲手把赵何那个小孽种给掐死!
只盼王父,好歹要清醒一点……可别真干出什么废长立幼的事儿啊……
不然的话!
赵章脸上,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色。
……
“不需大王出迎,老臣……老臣回来了。”门外,终于传来了肥义的声音。
咦?
不对劲!
这声音中,似乎并没有多少喜意。
反而还带着浓重的痰音。
在座的各位赵国将军都是沙场宿将,对医术也都多多少少了解一些——单听声音,便知来人受伤极重。
瞬息错愕之间,肥义已经进来了。
额……不是自己走进来的,而是被人抬进来的!
赵雍和一众将军,都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只见肥义躺在担架上,面色惨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胸口还残留大团的暗红污渍,一看便是已经干涸许久的鲜血!
握草!
我堂堂大赵相国肥义,何时如此狼狈?
话说这肥义,也是沙场悍将出身,平时壮得就像一头牛……两相对比之下,更显得凄惨了。
“肥义!”赵雍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手颤抖地搭在肥义肩头,明显愤怒了起来:“楚人焉敢如此无礼!”
“芈良小儿,欺我大赵无人乎?!”
其余众将更是群情激愤:“南蛮楚人!南蛮楚人!”
“相国乃是赵国使者。纵使两军交战,也有不斩来使的说法——何况我赵国与楚国,名义上还是盟国……他竟敢下如此的毒手!”
“楚人卑劣!芈良无耻!”
“好在他此番兵败越国,也算稍解我心头之恨……”
赵雍紧紧地握着肥义的手,也顾不得责备后者当初一意孤行非要去见熊午良了:“肥义,熊午良竟然刺杀于你?”
“寡人要为你报仇……”
……
肥义摇了摇头,艰难地说道:“臣……芈良小儿,并没有对臣做什么。”
赵雍一怔,其余众将也都安静下来。
不是芈良小儿搞的黑手?
那那那……相国怎么如此狼狈啊?
肥义看着众人,一时间难以启齿……
我该怎么说呢……
告诉他们我这是被熊午良那厮活生生给气得?
似乎显得很丢人诶……
好在楼缓将军咬牙切齿,适时地给肥义解了尴尬的围:“不管怎么说,相国肯定是在楚国遭了莫大的罪!”
“此番楚人兵败越国……若是那芈良小儿身死,也便罢了。”
“不然这笔账,大赵的二十万勇士迟早要和他好好清算!”
赵雍脸色阴沉,也缓缓点头。
熊午良啊熊午良,寡人爱惜你是个人才……但如今来看,这人就算有通天之能,也终究不能为我所用!
而且,他还敢让寡人的亲信重臣如此狼狈。
桀桀桀,你已有取死之道!
“相国,楚国那边怎么样了?”一边的赵章干咳一声,终于按捺不住,如是问道——
“楚人伤亡几许?”
病榻上的肥义努了努嘴,稍一回忆,又有了吐血的冲动……勉强忍住,低声说道:“大王、长公子、各位同僚……楚军,毫发无损。”
赵雍一怔!
赵章也愣住了。
楼缓皱起了眉毛,显然很失望:“这么说来,熊午良是及时撤退了。”
“也算聪明。”
“唉……”
“虽然楚人劳师无功、又破灭了他那‘战无不胜’的神话……但却没能让楚国付出更大的代价……”
“可惜了……”楼缓摇头叹息。
要是熊午良的两万部曲,能尽数折在越国,那才是一等一的好事!
哎!
也罢!
赵章立刻说道:“虽然楚军损失不大,但毕竟丢了个面子。”
“不妨立刻将此事宣扬出去,好好羞辱一下这些首鼠两端的楚人!”
其余众将也纷纷点头!
对!
所谓癞蛤蟆跳脚背上——不咬人也恶心人。
咱赵国和楚国不接壤,不能直接用兵……但是楚国人这次劳师远征,打着‘复仇’的偌大旗号,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搞得全天下人尽皆知,却一无所获……完全可以拿来好好嘲笑一番!
看着众人意淫,肥义强忍吐血的冲动。
断断续续,哽咽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