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没得商量

陈恪迷惑,“他们为何这么做?”

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杨牧对小孤山的军事行动非常顺利,拿下二十多个和尚,还有二十多个痴呆者。

在这些痴呆者中竟有张润,他没死。

这是邵雍告诉他的。

当他走进杨牧军营后,与杨牧交谈一会,邵雍就带他去看了张润。

他惊讶,不知这里藏着什么秘密,可一副痴呆神态的张润不会告诉他。

邵雍也表示惊讶,他已想了五天,但没想明白。

而魏离却不考虑这事,只要莲蒲这个师弟活着就行,剩下的就是道法自然。

魏离觉得自已表达清楚了,转身就与火龙道人和范铧带着莲蒲走了,还邀请平安道人和云华道人去玉泉院喝茶。

他们走的很快,生怕慢一步就被陈恪扣下。

陈恪富有研究精神,不会放过一副老年痴呆样的莲蒲。

老道就是这么想的,决定尽快离开陈恪,以免莲蒲成为小白鼠。

但他们还想得到研究成果,于是留下了邵雍。

邵雍属于科学型人才,可以加入研究队伍。

这么一转弯他就明白魏离的目的,留下二十多个小白鼠供他们研究。

而邵雍却很坦率,坦诚自已留下的目的,他想研究并破解这种迷惑人心的魔咒,不能拿师父莲蒲当小白鼠,这些人够用了。

他想将这些人送进三院医药研究组,但被陈恪断然拒绝。

陈恪相信邵雍,但绝不相信这些“小白鼠”,看看一副痴呆神态的张润,转头就将他们送进兴京府大牢。

对他这种态度邵雍不解,李祯也不解。

他解释:“三院的所有研究必须保密。”

他这么跟邵雍解释,将邵雍忽悠进了医药研究组。

然后这么跟李祯解释,两人一起分析:

“死的那个张润不是真的?”

“现在无法肯定,死的张润已被安葬,非特殊情况不能开棺验尸。我也觉得没必要开棺验尸,一个死了、一个痴呆了,就算他俩是孪生兄弟又说明什么?”

陈恪说出一个禁忌,人死后入土为安,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开棺验尸都是禁忌。

李祯承认这个禁忌,但他好奇,疑问:“孪生兄弟?”

“也许。”

他这么回答,心里却不肯定。

这件事真的很难说,这个时代没有基因检测技术,如将已死的张润挖出来,其脸部已被损坏,就毫无意义了。

他相信对方一定在已死的张润脸上做了准备,这是他没想开棺验尸的原因。

所以他不知道,含糊其辞。

而李祯也不追问,疑问道:“张出尘不知道?”

李祯的疑问提醒了他,回道:“张夫人应该不知这事,否则早就说出来了。”

可心里却想着,“如张润有个孪生兄弟,这事就有意思了。”

张出尘曾对他说过张润的一些事,张润是去挖掘黄巢宝藏时出事的。

按照这个轨迹推算,张润参加阴谋组织,也许是自愿,也许是被迫。

可如果张润有个孪生兄弟,而身为邻居的张出尘不知道,可以断定,这个孪生兄弟从小就被抱走了。

按这个推断,张润从小就在阴谋组织的关注下长大的。

这种可能性确实存在,但有个问题无法解释,阴谋组织为何暴露张润?

他不知道,静下心看向李祯,见他脸上露出疑惑之色,立刻明白自已该说什么了,“死的那个应该是假张润。”

他不能将这事复杂化,李祯的疑心一旦升起,就可能怀疑到张出尘身上。

所以死的那个张润必须是假的,

他解释:“对于熟悉的人来说,纵是孪生兄弟也有不同之处,从脚步声就能知道他是谁。”

“这些细节上的表现注定一个事实,假的只能骗过陌生人,骗不过熟悉的人,特别是亲近的人。”

“而死人没有这些细节,张夫人又在悲伤下,认错了也是正常。”

听到这个结论李祯轻轻点头,沉吟一下说道:“他们为何这么做?”

“也许是混淆视听。也许是转移我们怀疑的对象,比如张夫人。也许什么原因都没有,只是没必要杀了张润,让我们在这件事上大费脑筋。”

他说了三种可能,心里却倾向第二种。

而李祯也倾向第二种,“让我们怀疑张出尘。”

做出这个推论,李祯沉吟一下说道:“这么做的目的主要是混淆视听,转移我们的视线。”

李祯的分析很到位,陈恪表示赞同。

得到他的肯定,李祯继续分析道:“谋刺的孤云和尚会不会也是假的?”

陈恪不说话,这种可能性几乎没有,孤云和尚的武功绝对不是冒充者能达到的。

但有一种可能确实存在。

陈恪想到了,但他不会说,听李祯继续分析道:“孤云和尚可能只是一个替身,或是一个首领,而不是主谋。”

做出这个推断,李祯的思路愈发清晰,继续推论道:“主谋可能是某位官员,可能是某位富商,也可能是...”说到这他顿住。

陈恪立刻说道:“皇上的分析一针见血,但由此在皇上心里引发的不信任,可能是阴谋分子想要达到的目的。”

他提醒李祯,而李祯也认识到这点,轻轻点头、缓缓说道:“我差点上他们当了。”

李祯明白了,阴谋组织留下张润,就是为了制造不信任的朝堂氛围。

而陈恪完全赞同李祯的看法,他的想法很明确,不管阴谋组织想要达到什么目的,我方不动如山,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他的这一想法来源于老人家的一句话,“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但他不会借用老人家的话,而是郑重说道:“优势在我,主导权也在我,让有司积极查探、追究到底即可。而对皇上来说,处理朝政才是关键,这事就不用操心了。”

陈恪所言让李祯微怔,这么大的事陈恪竟不让他参与?

李祯一时没明白过来,听陈恪继续说道:“阴谋组织应该谋划多年,但从入宫行刺一事说明,他们的谋划不会成功。”

“究其原因是我大兴王朝大兴教育之风,知识开拓人们的智慧,忠孝仁义礼智信的社会风尚规范人们的言行,绝大多数人不会受其蛊惑。”

“而皇上和太后秉持先皇仁政,朝堂稳定市井繁华,百姓安居乐业,在这种情况下,只有少数别有用心的人才想谋反作乱。”

“所以皇上不必担心,那些阴谋分子不论做什么都不会得逞。”

他说的明白,只要人心所向,既无后患。

李祯也听的明白,轻轻点点头,然后说道:“总有人想着这张龙椅,没有孤云和尚也会有其他人。”

他放下了,不再考虑这件事,查获阴谋组织的事自有专门衙门去处理,他只要成立这个衙门即可,后面的事他就不用操心了。

李祯不想操心,就必须有操心的人,两人又谈了一会,陈恪苦笑着走出福宁宫。

李祯接受他的建议,在枢密院内设立军情司,专门查探敌情和清查内奸。

这是必须设立的衙门,李祯的态度坚决,由陈恪来推荐指挥使、副指挥使。

这是帝王的权衡之术,由他推荐人选,却不由他指挥。

而曹穆虽然具体指挥,却决定不了指挥使的人选,连副指挥使的人选都决定不了,这种局面会让军情司彻底控制在李祯手里。

陈恪明白,但他无法拒绝,用一脸苦笑来表达一下不满,走出皇城就对曹伋继续苦笑。

这张苦笑的脸是他真实的面目,曹伋是军情司指挥使最佳人选,却无法担任这个职位。

而曹伋也明白,趁曾毅、石立等人招呼其他同学之机,在陈恪耳边低声说道:“先生,我的目标是财富。”

曹伋表态了,放弃权力奔向财富。

听其言陈恪轻舒一口气,然后想起一件事,曹伋提醒他了,他很穷,怀里只有五两银子,这顿酒他请不起。

今晚,曾毅、曹伋、石立等百余名学生代表给他接风,包下丰乐楼西楼的一处大厅,十余张桌上摆满了珍馐美味,再有乐娘奏曲、舞娘跳舞。

面对这个局面他窘迫,他的五两银子就像一粒尘沙。

而石立见他一脸严肃却误会了,高声喊道:“给先生找几个陪酒的美女。”

石立不怕事大,只想热闹一番。

而曹伋笑道:“先生一向严谨,岂能只找几个美女,多喊一些来。”

听石立、曹伋要找美女,曾毅皱眉转眼看向陈恪,见他没有动静,收回目光不想说话。

他不明白陈恪为何不制止曹伋、石立,却不知陈恪正在思索一个问题,“是不是改变一下人设?”

他给自已设立的形象太累人,一副风轻云淡很神仙的形象不好演。

他才二十六岁,不对、只有十九岁,正是好玩、好乐、好热闹的时候。

他应该搂着曾毅的脖子喝酒,口无遮拦地谈天说地。

他应该边唱边跳,不管是否跑调,更不会在意跳的莫名其妙。

他还应该跑到夜市,手抓一把羊肉串边吃边逛街。

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可他却将自已伪装的老气横秋,曹伋和石立他们在背后喊他“小老夫子”。

想到这他就决定放松一下,先与陪酒的美女谈谈人生吧。

这是一次机会,陪酒美女不会喊他“先生”,更不会叫他“师父”,他俩可以平等的交流一番,让曾毅他们知道,小老夫子挺年轻的。

打定主意他就不去阻止酒博士的安排,看着一道道倩影款款走来,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他想改变人设就不能吓着这些美女,平等交流谈人生需要一张和谐面孔。

他是这么想的,也做好了准备,可看见一群美女的后面跟着两个大步而行的人,他的脸色立刻严肃起来。

他知道今晚无法改变人设了,林韵宁绝不允许他这么干,看看这双清冷的丹凤眼他就知道,在这件事上没有商量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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