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被接起来的时候,听筒中传来一阵悠扬美妙的音乐,而后声音戛然而止,传出的一个好听的女声:
“唐记者?”
唐棠很快就认出了声音的主人:
“凌可主持人?好久没有和你联系了。”
李凌可是周雨峰的情人,唐棠倒是知道这件事情。
“唐记者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儿吗?”
唐棠将事情的大概经过给李凌可说了一遍,对方时不时应了两句,在唐棠说完之后,短暂地陷入了一阵沉默:
“的确,事情闹到这个地步真相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现在需要降低热度的同时发布公告,公开一部分证据,让社会相信不是你做的。”
说着,李凌可为难地补充道:
“只是今天雨峰好像和家里吵架了,怕是没心情管这件事情,你也知道,周家还有一个二少爷,虽然我也没见过,不过脾气貌似很差,今天两兄弟吵了一架,这会儿雨峰躲清闲在外面看歌剧,怕是将你的事儿告诉他,他也不会管。”
“那……凌可,你还有什么办法吗?”
澄清、发布公告、找到证据,这些唐棠都已经有了眉目,可就是降低热度这件事情,她没有那个实力,也没有那个钱。
而且,唐棠私心里也明白,李明虎将这件事情告诉她就是为了让她先介入其中将影响降低到最小,如果真的到联新出来澄清的地步,那唐棠主编的位置肯定是保不住了。
即便不是她做的,造成的影响也够她喝一壶。
“这样吧,唐棠,我给你一个电话,你联系一下她。虽然世间新闻的股东是周家,但现在实际运营者是这个叫云雅颂的女人,在海外还开了一个叫‘EyesOnWorld’的分公司,混得风生水起。上次和她见面的时候我提到过你,我先给你们牵个线,然后她会和你联系。”
“麻烦你了,凌可,太感谢了!”
唐棠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舆论处理黄金四小时,唐棠必须抓住这个风口尽快将热度降低,把事情的真相说出去。
这不仅关乎她自己,还关系到李珂。
网上铺天盖地的脏水已经开始泼向李珂和自己,唐棠得主动出击。
“Andforafornight……”
手机突然在手中震动了两下,唐棠还以为是云雅颂,等看到来电发现是周云宴的时候,心瞬间就跌到了谷底。
本来没想接,可挂掉之后男人又打了过来,唐棠只能应付两句:
“周主任,有什么事情吗?”
“唐记者听上去语气不太友善,出什么事儿了吗?”
周云宴的声音混杂着悠扬的萨克斯风的声音,不时有说着外语的侍者传过来听不清楚的词句,好像是在吃饭的样子。
“周主任如果没什么事儿我就先挂了,我在等一通很重要的电话。”
唐棠说得绝情,而周云宴也绝非是无事可干才来找她的。
他本来是想问问唐棠在明嘉医院手续办得怎么样了,毕竟自己是幕后老板,如果唐棠遇到什么麻烦,他还是能够帮助一二的。
可现在听着女人着急的语气,他也莫名有些心烦。
“云宴,刚才凌可给我打电话说,之前采访你的那个唐记者遇到了点儿麻烦,你说我要不要帮帮她?”
而突然,一声清冷的女声传了过来,虽然听得不是很真切,但唐棠依稀听到了“凌可”两个字。
都没等周云宴张口,唐棠先叫住了周云宴:
“周主任,您认识云雅颂?”
周云宴“嗯”了一声,而后倒是直接将电话给了坐在他对面的云雅颂:
“唐记者有事儿找雅颂的话,你们慢慢聊。”
没想到兜了大半个圈子,最后还是在周云宴这里找到了解决方法。
唐棠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云雅颂说了一遍,云雅颂听后只是先加了唐棠的一个联系方式,放下电话,她将手机递到了周云宴手上,一边打量着男人的脸色一边问:
“宴哥想让我帮她吗?”
周云宴没有立刻回答,他端起手边的金瓜贡茶品了两口,似乎面前这个白裙轻纱的女子比不上手中的茶水半分。
可明明她美得让旁人根本移不开眼。
虽然坐着轮椅,但只会让人更加怜爱。
“是因为这个采访李珂的新闻吗?”
周云宴看了两眼后就将手机锁屏,优雅的眉眼落在云雅颂身上,一点头:
“当然要帮。”
“宴哥的脾气倒是比之前好了很多,我记得宴哥不是最讨厌我们这些做记者的吗?因为当年实验性治疗那件事情。”
一听这话,周云宴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冷了下来,他望向云雅颂时,刚才女人脸上波澜不惊的表情也染上了一抹囧色。
舔了舔樱桃般的果冻唇,云雅颂端起酒杯:
“好久不见了,宴哥,我们碰一杯吧。”
可周云宴视而不见,起身后对身边的关海吩咐了句:
“一会儿送雅颂去西子湾的别墅。”
“是,二爷。”
等周云宴走了,云雅颂端着酒的手都始终没有放下。
她缓缓闭上眼,而后自嘲地笑笑,一边摇着头一边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而后打了通电话:
“联新电视台有个叫唐棠的记者,你和她联系一下,务必要满足她的所有需求,这不仅是我的意思,也是宴哥的意思。”
等吩咐完之后,云雅颂打量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关海,笑着问:
“宴哥和唐棠很熟悉吗?”
关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算是熟悉?还是不清白?
但面对周云宴的时候还能说两句掏心窝子的话来劝劝他,对外时口径倒是一致得可怕:
“是之前周主任的一个病人,算是朋友。”
“结婚了吗?”
“结婚了。”
得到这三个字,云雅颂缓缓吐了口气,她将身上白纱的披肩取下来盖在腿上,而后将鬓边略微有些凌乱的头发拢了拢,皓齿明眸在碧水蓝天之中格外有种清丽的美:
“我们回去吧,关海,该做治疗了。”
云雅颂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当年那个自己对周云宴的采访弄得她现在腿脚残疾、丢盔弃甲被公司开除,周云宴也不会心有愧疚地将世间新闻交给自己,更不会鼎力相助EyesOnWorld的建成。
可男人的同情心是有限的,如果她还想依赖周云宴,只有同情可不行。
而且,周云宴就像是一种毒药。
沾染了他,好像也看不进去其他男人了。